同桌，你人设要崩了

　　提到海城，赵澈原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实则是在自欺欺人。虽说这一世他和顾喻的关系已经拉进不少，还答应和他一起去南大，可心里那点难以言喻的酸涩却还隐隐往外冒着。

　　“你怎么了？”顾喻蹙眉，走到赵澈身旁，将盘子里没剩多少的菜倒进垃圾桶，放进洗碗机。

　　“没什么啊，”赵澈没抬头，收起那份不自然，语气佯作放松，笑笑，岔开话题：“去海城的话，那得抓紧看看票了，说不准晚点就全售罄了。”

　　赵澈抽了张纸把手上的水擦干净后，接着就往裤兜里掏手机。他不说，顾喻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于是应了上面的话：“嗯，明天去，跟雪姨说一声。”

　　“买了票就说。”赵澈打开订票软件，搜索明日海城机票订购详情，结果弹出来一整页的灰色售罄提醒，“我靠，一张没有啊？”

　　顾喻伸出食指上下滑了一下，看到一班有票的，指尖点了点，说：“这不是？”

　　赵澈定睛一看，疑惑了一声：“啊？”

　　这趟航班是有票，只不过起飞时间是凌晨，直到落地也不过两个半小时，这么晚的班次，顾喻是打算不睡了？

　　“啊什么？这个不行？”顾喻向前倾身，在屏幕上点了一下，购票页面就弹了出来。

　　一瞬间的靠近，赵澈有些措不及防，虽说两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很近，但也足够感受到彼此炽热的气息，他呼吸一滞：“行、怎么不行，都听你的。”

　　清新的洗衣液香气从眼前人的身上溢出来，两人的洗衣液是用的一款，可他就是觉得顾喻身上的更加好闻，令人沉醉。

　　“哦，那你订吧，”顾喻表情淡淡，瞥了他一眼，直起身子。

　　“哎不是，等会儿，”赵澈反应过来，“凌晨的票会不会太晚了？咱们后天去也行。”

　　“你起不来？”顾喻，问。

　　“不是，我是怕你困。”赵澈直白的解释道，“而且我们得早点去机场，太晚没车。”

　　“不困，飞机上睡。”

　　“那好吧，”赵澈冲着顾喻无奈笑了一下，侧了个身子给他让开过道，“你先上楼收拾吧，我一会上去找你。”

　　*

　　两人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行李箱里就简单塞了几件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占空连一半都不到，毕竟赵澈和顾喻都是那种没太多讲究的人，只要脸上擦点面霜，身上干净清爽就够了。

　　一黑一白的行李箱齐齐立在顾喻的房间，其中一个就是赵澈的，至于为什么没在自己房间，原因很简单——他就是想看看顾喻都拿了些什么衣服，好借机拿同款。

　　不过这个小心思很快就被顾喻发现了。赵澈趁顾喻去洗手间时，偷偷打开他的衣柜瞧了瞧，奈何衣服有些多，翻了半天就只发现上次两人单独去出去吃饭，穿的同款星球短袖不在以外，其他的一个分辨不出来。

　　正当他站在大开的衣柜前沉思时，一声突如其来的疑问吓了他一跳：“你干嘛呢？”

　　“咳咳，没干嘛啊。”赵澈下意识关上衣柜，尴尬的挠了挠头发，“我就是……就是……”

　　“就是看看我带了哪些衣服？”顾喻面无表情的戳穿他，转头打开了行李箱，将手里的洗漱用品和毛巾放进去，然而敞开的行李箱里就只放了一件短裤和一件短袖。

　　赵澈惊讶的看着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背影，有些摸不清头脑，他不是刚才让顾喻先上来收拾的吗，怎么才装了一套衣服，甚至连洗漱用品都没装。

　　顾喻背对着他开口：“你收拾好了？”

　　赵澈往前走了一步，胡扯道：“差不多了，但不知道忘没忘带东西，过来看看。”

　　“你东西落我这了？”顾喻就着这个姿势转过身来，拧眉抬头看着赵澈，“还是落我衣柜了？”

　　这个姿势让人有一股莫名的躁动，不过也是在顾喻转过来后才发现的。如果在楼下只是贴近就让他紧张到呼吸一滞，那么现在绝对是要被活活憋死的感受。

　　赵澈在这一世虽然还没成年，但他的心智却是实实在在的二十四岁。前世的赵澈没吃过猪肉，但还能没见过猪跑吗？在那些私密包间谈生意时，就有不少污秽的场景，那场面淫靡无比，看得赵澈一阵恶心，毫无欲望。

　　可现在，单单是这样令人想歪的姿势，拧着眉的模样，就让他浑身烧起了邪火，脑子里的画面早已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若是顾喻有能看透别人的特异功能，赵澈那赤裸裸的邪恶念想将会不加掩饰的全部暴露出来。

　　赵澈两排睫毛颤了颤，喉结上下滚动，居高临下的盯着蹲在他身前毫不知情的人，只用了两秒就强硬的别开了自己还依依不舍的目光，转身冲出门口落荒而逃，嘶哑着嗓音说：“等会我再来找你，十五分钟。”

　　顾喻脸色也不好看，蹲在原地没动，看上去还算镇定，可耳根处的异热却不受控制的沿着他的血管烧到了脸颊两侧，让他清醒的同时又有些难堪、羞耻、不解。

　　刚才赵澈的反应，再怎么愚钝的人也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和他抛下的那句“十五分钟”的意味。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赵澈已经跑进浴室，三两下就除去碍事的衣裳，打开了浴霸，温热的水迫不及待的喷洒下来，将他整个人打湿。

　　短短十五分钟，磨的赵澈难耐到极点而又无法自拔的甘愿沉溺其中，浴室隔音很好，狭小的空间内没人能窥探他的心思。

　　最后，他微微喘息着，洗了个澡后，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镜中投出来的狼狈的自己，那一刻，不是纾解后的轻松，而是对自己深深的憎恶。

　　赵澈明白，顾喻刚才一定看见了，他叹了口气，竟没有多少被发现的紧张，反而是有一种叫做矛盾的强烈情绪在不断的撕扯着他。

　　他确实迫切的想让顾喻知道他喜欢他，可，那样真的就会得到好的结果吗？像是赌徒一般，明知道再继续赌下去会倾家荡产，跌入万丈深渊，也舍不得收手，即使那胜算连可怜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也会把它当作唯一的曙光。

　　敲门声传来，打断了赵澈的思绪，他套上衣服，心里就只剩了一个想法：自己在厕所可能待了快半小时了，刚才明明说的是十五分钟，顾喻是该等急了。

　　他打开门，面对着与平时一般无二的冷脸硬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等待着顾喻揭开他心底那份难以启齿的秘密。

　　“弄好了吗？”顾喻音色也很正常，只是说到一半顿了顿：“好了的话……就去收拾东西，你行李箱什么也没装，放我房间干嘛？”

　　顾喻罕见的没有因此生气，罕见的没有因此避着他。

　　这些话一出，赵澈震惊之余是心里那五味杂陈的感觉，顾喻是觉得他刚才的反应是正常的、单纯的、毫无冒犯的生理结果吗？

　　那，顾喻真傻。

　　他笑笑，嗓音略微发沉：“知道了。”

　　顾喻看着眼前这个笑起来又帅又张扬的男生，抿了抿唇，转身想走，却被赵澈拦住了。

　　顾喻回头看他，脸上不耐烦和紧张显现的淋漓尽致：“干什么？”

　　“那能带一样的衣服吗？”赵澈出于本能的想再得寸进尺一点，语气里带了恳求，“和你一样的。”

　　顾喻：“？”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发现气氛越来越微妙，最后还是顾喻先忍受不了，打破了这一切：“随便。”

　　这语气和态度，仿佛是无可奈何、无计可施之后的妥协。

　　赵澈在顾喻身后又传出了阵阵刻意压抑的低笑，顾喻不理，转身回了隔壁。

　　这笑是得逞，他赌赢了。

　　*

　　由于航班在凌晨一点多，两人决定提前出发，晚上十点就已经打车去了机场。夜晚并不堵车，一路顺畅，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机场。

　　“困吗？”赵澈下车后，手里拖了两个行李箱。

　　顾喻瞥了他一眼，停了两秒，思考了一下，说：“不困，里面有咖啡店，你困的话，可以去买。”

　　赵澈被他这副义正严辞给别人出招的模样逗笑了，语气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嗯，我困了，你帮我去买行吗？随便什么都行。”

　　顾喻无语的点了下头，没说话，抬脚就朝着咖啡店走去。

　　买了两杯，都是多冰的葡萄美式，店面不大，却没什么人光顾，所以不到五分钟就拿到了冒着冷气的咖啡。

　　顾喻把其中一杯递到赵澈面前，赵澈笑着道了句谢，接过来，咬着吸管吸了一口。

　　“这么冰，你也不怕肚子疼。”他咂咂嘴，葡萄的甜混着咖啡的苦，倒比想象中对味。

　　顾喻没接话，目光扫过机场大厅里的人影，又落回赵澈身上。

　　“还有多久值机？”

　　赵澈掏出手机看了眼：“还有一个小时左右，不急。”又凑过去，“要不找个地方坐会儿？你站着累不累？”

　　顾喻没反对，跟着他走到旁边的长椅旁。赵澈先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顾喻犹豫了下，还是坐了过去，两人之间留了小半拳的距离。

　　沉默了会儿，赵澈透过玻璃看着的黑的一望无际的夜空，说：“阿喻，我第一次去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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