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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箭
故人重逢,本应该是执手相看,泪眼婆娑的,但是凌梦瑶没有。
凌梦瑶端坐上首,无比理智地看着戴墨尘。
和戴墨尘想的都不一样,就连凌梦瑶自己都没有这样想过,两人对坐,本应该倾诉衷肠,无比思念,可是这时候他们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戴墨尘想要打破这样尴尬的氛围,他上前为公主倒酒,一桌子饭菜都是戴墨尘特意准备的,都是他和凌梦瑶相处的时日里,他打探到的。
“公主,这些饭菜可还合口味?”戴墨尘问。
“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凌梦瑶对戴墨尘微微笑着,“我今日来,也是有话想要问你,想要和你说。”
“公主一定是有许多的话要说,我们边吃边聊,这些天我太思念公主了,但是今日看到公主我就知道了,这些天的煎熬都不算什么。”
“我知道公主思念我,在院中栽种下了红梅。这些时日我的心和公主也是一样的,矢志不渝,我拒绝了许多人来我们家相看的亲事,我的心中只有一人。”
戴墨尘虔诚地为凌梦瑶捧上自己的酒,他将这个当做是和公主的定情酒,只有公主在他的身边,他才能安心。
但是凌梦瑶没有接。
凌梦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接过了酒杯,给了戴墨尘的面子,但是她没有饮下。她看着戴墨尘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没有饮酒后的惊诧,她莞尔一笑。
“这些我都知道,戴大人的一片苦心我明白的。”凌梦瑶将酒举了举,随后又放了下来。
她说:“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在御花园中,你教我射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春色。”
窗外是花开遍地,他们从前也是这样对坐饮酒,吟诗作对。戴墨尘见状也想到了过去。公主不喝酒是因为回想到了过去,他说:“是啊,从前我们还想着能有以后,可是如今公主都成婚了。”
“公主有没有想过,其实您若是任性一切,我们还能弥补过去的遗憾的。”
“怎么弥补?”凌梦瑶看向戴墨尘。
“这很简单,驸马总是会有犯错的时候,等到那时,您上前参他一本,到时候将他贬谪,与他和离就好。”
戴墨尘没想到能这样顺利,他应该早些来到公主府,从他们成婚的第一日就应该守在公主府,或许现在他都要成为驸马了。
但是他也快了,戴墨尘目光灼灼,看向凌梦瑶,甚至要握住凌梦瑶的双手:“公主,多情自古多磨难,我们这样经历了磨难之后,也能更珍惜彼此了。”
“戴墨尘,你会射箭吗?”
“什么?”
戴墨尘没想到凌梦瑶忽然开口说了这一句,他们不是还在回忆往昔吗,怎么就到了射箭上头。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对着凌梦瑶道:“公主怎么问这样的问题,我们不就是射箭才认识的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此情此景,我的手有些痒,想要拉弓射箭,再和你比试比试。”凌梦瑶看向戴墨尘,她看到了戴墨尘眼底闪过的心虚,她慢慢印证自己的想法了,她继续问下去。
“当日射箭,你都是带着面具射箭的,我都没有见过你拉弓的样子,你再把面具戴上,同我一起射箭吧。”
凌梦瑶从袖子里拿出了面具,递过去给戴墨尘。这面具是萧南风的,萧南风说送给她了,本来这面具也是为了男女之间授受不亲才准备的,萧南风已经不需要了,此刻正好可以帮凌梦瑶一个大忙。
豆蔻接过面具,呈递到了戴墨尘的面前,豆蔻对戴墨尘道:“戴大人,还请您戴上吧。”
凌梦瑶怎么会有这个面具,戴墨尘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他仔细看了这面具,和自己当初给凌梦瑶看的是一样的,有些更是他自己去打造不知道的纹路的细节都完备。
这应该是萧南风的面具,难道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戴墨尘不能戴上这面具,戴上了就露馅了。
面具这种私人的东西,是要专门打造出来的,不是自己的面具是不能对上的,戴墨尘不想要在凌梦瑶的面前被拆穿,至少他不能自毁前途。
他说:“公主这是专门为我打造的面具吗,公主没有抚摸过我的脸颊,这个面具恐怕不合尺寸呢,我戴不下去呢。”
戴墨尘还要转移视线,他说:“公主如果想要看我射箭,当然也可以的,等用完饭我就为公主射箭。”
很聪明,也很会避开重点,凌梦瑶对戴墨尘笑道:“好啊,你来公主府,我也没什么款待你的,就为你举办一场这样的盛会吧,我也亲自射箭,正好也带上驸马一起,让驸马见识见识你的风采。”
凌梦瑶等的就是戴墨尘的这样的点头,她早就想好了,为了要验证谁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不需要什么证据,不需要解释多少,只需要一块玉佩。
凌梦瑶亲眼看到戴墨尘的脸色大变,戴墨尘的那一张脸根本藏不住任何事情,凌梦瑶心中已经有了大概了。她趁势让豆蔻去请萧南风来,她说:“戴大人,这里是公主府,你来是为了帮助驸马,而不是为了来找我。”
“公主爱上驸马了是不是,”戴墨尘看着凌梦瑶没有喝下的那一口酒,他自嘲地笑了笑,“你们已经有过了夫妻之实是吗,是他逼迫你的是吗?”
“戴墨尘,”凌梦瑶忍不住提醒他,“我成婚了,我和谁做了什么事情本来也不需要你来操心,从前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吧。”
过去了,那些相遇那些陪伴都不能算上什么特别的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戴墨尘没想到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他饮下一杯酒,再次看向公主。酒水入肠,他的心中莫名生出一种胜负心,他对凌梦瑶道:“从前的事情不会过去,现在我们的故事也不会结束。”
“公主,你从来都没有认错人。”
认不认错人,比试一下就知道了。
春日花开正好,回味的人不止凌梦瑶一人,还有萧南风。他本来在自己的书房嗟叹,这个戴墨尘还真是有手段,阴魂不散,怎么都遣散不走,明明他都和公主在这一方天地中过日子了,这戴墨尘还能住进公主府。
不知道此时,戴墨尘会和凌梦瑶说什么话,是不是将他贬得一文不值。正烦恼间,萧南风就看到了豆蔻站在门口,逆着光正要进来。
“豆蔻,你怎么来了?”
“驸马,公主请您过去射箭呢。”
“射箭?”萧南风皱眉,“怎么要射箭了......”
“这对驸马来说是好消息,”豆蔻笑着将方才公主怎么拿着面具让戴墨尘戴上,戴墨尘如何推辞的都说给了萧南风听,她说,“公主是有眼睛的,心中也都能分辨真假,所以请驸马来射箭,也是这个意思。”
豆蔻本来还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但是知道了戴墨尘可能是冒名顶替之人,豆蔻毫不犹豫地就站在了萧南风的这一边。若是一开始就是萧南风,那么这才是才子佳人成双成对的故事,豆蔻当然要拥护驸马的。
萧南风听了也雀跃起来,他立刻让白瑾取了自己的弓来去花园中找凌梦瑶。
他还有一个最好的物证,能够证明他才是教公主射箭之人。他用的是自己的弓教公主拉弓的,公主认得这一把弓。面具可仿,这一把弓可是仿造不来的,无人能私自造用武器,这一把弓还是有着自己的编号,入在行伍之中的。
这是绝杀,从前萧南风是不想要计较,但是要让戴墨尘彻底死心,萧南风有的是手段。他想要借此机会告诉戴墨尘,不管他有多少的努力也不管用,假的就是假的,是成不了真的。
御花园热闹,公主府建成到现在还没有这样刺激的比试呢,公主特意允准了府中的人都可以前来观赏,所有人都在花园中摆了座,就为了一睹驸马和戴大人的风采呢。
听说公主也会射箭,到时候公主说不定也能大展身手。
甚至有些小厮,偷偷摆放了场子下注,看看这一场比试到底是谁赢。公主没阻止,豆蔻自然也悄悄押了一根钗子赌驸马赢,她下注后看向白瑾:“你要为你的主子撑撑场面吗?”
“我不要。”白瑾摇头。
“你觉得驸马会输?”豆蔻捂着嘴偷笑。
“驸马怎么会输呢?”白瑾愠怒,他的愠怒正好中了豆蔻的计,他掏出了银子押注了驸马能赢,等银子被收了下去,他才有些后悔。
只是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豆蔻拉走白瑾,要去看看谁能击碎挂在假山上头的玉佩了。
两人才吵吵嚷嚷地走了几步,空中飞射过去一支箭,刚好击碎了玉佩,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犹豫。
“这是谁射出来的,好厉害的腕力啊。”豆蔻感叹,当初公主也就是这样情窦初开,心中有了认定之人的。
这人一定是驸马,豆蔻仿佛已经看到许多银子向她招手了。
她和白瑾两人刚刚到园中,他们就看到手中握着弓箭的人,却是戴墨尘。
竟然是戴墨尘?
方才那一箭,是戴墨尘射中的?
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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