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不见

　　姜凡问：“你认识？”

　　“万年老二，谁不知道。”周嘉声音里带着怒气：“人品不咋滴，嘴还臭。之前跟夏一个班。”

　　“我们班的？”被周嘉这么一提醒，刘洋这才想起高一时候，班上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只是存在感不高，跟他也没多少交集。

　　他那天就觉得这人这么眼熟，原来之前跟他一个班的。

　　不过他还真不了解。

　　刘洋好奇周嘉一个别的班人为什么对他们班的人这么了解。

　　他问：“你怎么知道？”

　　周嘉说：“现在在我们班，看着很阴沉的一个人，做的事也挺恶心的……”

　　他正打算继续说下去，许夏出声打断：“等会我去买几本资料回去。”

　　周嘉明白过来，闭嘴不再往下说，他说：“反正你们离他远点，沾上他倒胃口。”

　　姜凡他们也知道里面有什么隐密，见周嘉不说，他们也没再追问。

　　他对许夏说：“阿夏，等会我陪你去吧。”

　　许夏：“好。”

　　一群人各自道别，周嘉和习睢他们打算去附近的网吧玩会，姜凡跟着许夏去附近的书店。

　　陪着许夏逛完书店，姜凡打车回家。

　　两天假期过得很快。

　　当姜凡背着包，提着一大袋零食跨进教室门时，教室内早已坐满了人，都着急忙慌地补着作业。

　　有人见姜凡进来，跟他打了声招呼又继续埋头苦抄，恨不得双手齐用去补作业。

　　姜凡应了声回到座位，许夏还没来。

　　谭君诗抱着本子走回来，见姜凡来了，她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看姜凡道：“姜凡，论坛上的事你别在意。”

　　姜凡：“我没在意，都过去那么久了。”

　　之前老刘说这件事他们在查，让他们别担心，但后来就没了下文，到底有没有查到幕后造谣的人，姜凡也不知道。

　　“不是。”谭君诗内心是极度纠结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远远看着的江松雪看不下去了，她走过来：“那个造谣的人，昨天又发了帖子。”

　　“又发？”姜凡疑惑道：“发了什么？”

　　江松雪打开论坛，递到姜凡面前示意他自己看。

　　无非又是一些造谣姜凡的帖子。

　　姜凡看了两眼就没兴趣了，这人来来回回就拿那么几件事来说，反反复复重复，太没新意了。

　　不过他也好奇这人谁，跟他有什么过节，非得这样造谣他？

　　跟着骂姜凡的帖子下面，还有几条骂许夏的。

　　谭君诗：“我找我哥帮忙，他朋友说这个ip是在我们校外。”

　　“姜凡，你是不是在校外得罪了什么人？”

　　“应该没有。”姜凡回想着跟他有大过节的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么个人。

　　他自诩性格好，很少与人起冲突，除非对面特傻逼不是人，可这事又是冲着他来的，他还真想不出最近有谁跟他起过冲突。

　　好像没有……

　　蓦然，他想起之前在走廊撞见的年级第二。

　　如果那算冲突的话，最近跟他起过冲突也就只有他了。

　　“谢谢你们。”姜凡回神向二人道了声谢。

　　江松雪道：“嗐，多大事，我这人就是护短，见不得自己人被欺负。”

　　“雪姐，仗义。”姜凡指了指零食袋：“想吃什么尽管拿。”

　　江松雪也不跟他客气，从里面拿了盒饼干，又挑挑选选拿出瓶牛奶塞进谭君诗怀里：“甭客气，凡哥请的。”

　　许夏从后门进的教室，一进门就见姜凡在那分零食，桌上鼓鼓的一大袋零食很快就见了底。

　　“有我的份吗？”许夏站在姜凡身后身子往前倾凑过去，开口时呼出的气息擦过姜凡的脸侧。

　　闻声，姜凡眼睛亮了起来，带着笑转过身：“阿夏，你来了。”

　　“当然有你的份。”他从桌肚里掏出一块小蛋糕：“给你的。”

　　抹茶味的千层切角蛋糕，上面摆放着几个小蓝莓。

　　姜凡眉眼弯弯地看着许夏，眼神里带着期许。

　　他此刻的模样，落在许夏眼底就像一个傻兮兮乖巧的小狗，在等着表扬夸奖。

　　他收下那块小蛋糕，在姜凡脸上捏了一下：“有点傻。”

　　“阿夏，不带你这样的。”姜凡不自然地往后靠：“不说谢就算了，怎么还骂人。”

　　许夏笑道：“没骂，夸你呢。”

　　姜凡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看我信吗？

　　……

　　晚自习，老刘来了一趟，把姜凡叫去了办公室。

　　今天收假，办公室的老师都在，旁边一班班主任见老刘打了声招呼，目光打量着跟在后面的姜凡。

　　“陈老师，这件事我们一起商量。”老刘拍了拍姜凡示意他先去办公室里侧的沙发处。

　　为了方便老师跟家长谈话，二中的每一间办公室内都摆放着沙发，姜凡走过去站在一旁等着。

　　老刘很快走路过来，一起来的还有刚刚那位一班班主任陈老师。

　　老刘：“姜凡，你坐。”

　　姜凡听话坐下，老刘和陈老师坐在他对面。

　　“之前论坛的事……”老刘率先开口：“我们不想把事情闹大，查到人后已经批评过他了。”

　　“当时我们觉得兹事体大，为了维护同学间的情谊，就没有告诉你，老师在这里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当时他跟我们认错的态度积极，老师们以为他诚心改正，没料想到今天又让他闹出了事，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

　　相比老刘温吞的性子，旁边的陈老师倒要心直口快得多，他懒得弯弯绕绕，直奔主题：“姜凡，学校这边决定给他通报处分，我们也希望你能放下怨恨，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老师，你说错了，我没有怨恨过。”姜凡也听明白了，老师这是来当说客来了，他说：“但要让我知道这人是谁，我一定揍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姜凡。”陈老师拔高音量不赞同地瞪着姜凡：“同学之间，有什么是不可以原谅的。”

　　他还想再说什么，老刘拦住他，开口道：“姜凡，你埋怨老师也好，埋怨学校也行，但这件事就此结束。”

　　“老师。”姜凡看向老刘，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面前这个收获一致好评的老师其实并没有那么好。他又看向旁边明显不怎么好相与的陈老师道：“造谣的人是甘华，对吧。”

　　老刘闻言突然有一种无力感爬上四肢，他叹息一声道：“你都知道了？”

　　“猜的。”姜凡道：“其实我跟他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偏逮着我不放。”

　　“虽然我这人确实耀眼，有数不完的优点，但以他们这种自视甚高的学霸，是不屑于注视我这种学渣。”姜凡正色问：“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老刘道：“这个老师们也不清楚，还在调查中。”

　　“老师，恶意造谣诋毁他人名誉，情节严重的可构成刑事犯罪。”姜凡道：“我希望学校能给我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

　　“轻拿轻放，施暴者永远会是施暴者。”姜凡站起身微微躬身：“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上晚自习了。”

　　姜凡出了办公室。

　　陈老师抬手在太阳穴处按了两下道：“刘老师，这怎么办。”

　　“事情本就恶劣，当初你们要护着他，我就不同意。现在闹成这样……”老刘重重叹了口气：“看校方怎么决定，我们就别管了。”

　　“不管了？”陈老师显然不是很赞同老刘的想法道：“那可是一颗好苗子。”

　　老刘道：“学习上是好苗子，但其他的还有待考量。”

　　“刘老师，话不能这么说，这也是升学率。像姜凡那样的……”

　　“慎言。”不等陈老师说完，老刘疾言厉色打断：“陈老师，这件事对我学生造成重大伤害，学校就该给出正确的惩罚，而不是为一个升学率丢掉为人师表的本质。”

　　说到底，学校还是因为升学率不想当众批评处分甘华，毕竟是年级第二，仅次于许夏的存在。

　　成绩优异的人，在老师，学校领导那里总会有优待。

　　天平打一开始就是偏的，怎么会公正。

　　在学校顺藤摸瓜查出造谣的人，发现是甘华都陷入沉默，召集一众老师开了会。

　　高层以学校声誉以及升学率为首要目的，觉得这件事就不要能闹大，能私下悄悄解决再好不过。

　　有老师同意这个提议也有老师不赞同，觉得学校不能只抓着成绩，还有学生的心理，品行，身体健康。

　　杨主任和老刘就是带头持反对意见的，姜凡平时混是混了点，但情节恶劣的事他都不会去触及。

　　但反对的人太少，高层的态度太过强硬，杨主任他们也没能反抗过，这件事也就被校方悄无声息地压了下来，直到这次，甘华再次挑起事。

　　姜凡出办公室后没有回教室，他晃到学校后面，注视面前那堵矮墙片刻，借力翻了上去，跨坐在墙头看着灯火通明的校园。

　　在繁华的都市天上永远不会有璀璨的星河，他仰着头望着天上依稀能看见的几点细小的星子。

　　他一直坐到晚自习下课。

　　铃声响起，他跳下墙头，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X：[在哪？]

　　姜凡字还没打完，电话弹了出来，他点击接听，手机放在耳边：“阿夏。”

　　“去哪了？”许夏的声音混着周遭嘈杂的声音一起传了过来。

　　姜凡道：“逃课，出去玩了。”

　　“嗯，现在还在外面？”

　　“在外面，你来接我吗？”

　　姜凡也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出于什么心理，就在听见许夏声音的那一瞬，心里想不明白的那股子火气一下子被扑灭。

　　许夏惜字如金：“位置。”

　　姜凡在微聊里给许夏发送了位置，本想从小路回去的脚停了下来，他拐了个弯，回到刚刚坐着的墙体下，身子倚着墙壁等着许夏。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