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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现愿望的人(十四)
“生气了？”苏清侧头，看着宋顾那张从梦境醒来就阴沉的脸。
是生气了吧，所以才对那些梦境NPC下手这么狠。
不过…
“你刚才的样子挺帅的。”苏清还是第一次见宋顾动手，怪不得之前总是脏兮兮的，原来是打斗沾上的黏液。
宋顾轻哼一声，抿唇：“那那个人帅吗？”
好幼稚的问题。
“从客观上来看，也挺好看的。”苏清存了几分逗人的心思，“说起来，他还真长在我的审美点…”
“老师！”宋顾彻底忍不住，一把拉住苏清的手，脸跟着靠过去，“我鼻子比他挺，眼睛比他大，脸也比他小…”
“行啦。”苏清轻轻地拍了一下，“开玩笑的。”
“别开这种玩笑。”
“那开哪种？”苏清语气忽地冷了下来，“开为什么我有床但是睡不了，必须和你挤地板的玩笑？”
苏清都怀疑自己是被闷醒的，他睁眼时，眼前只有宋顾一头茂密的头发，扎得他脸有些痒。
身下不再是柔软的床垫，而是硬到腰疼的地板。
他还嗤笑着宋顾的幼稚，可一回头，见床上已经没了“宋顾”的踪影，这个他早就预料到了，可那张他狠下心花了半个月工资买的蚕丝被竟然被一团黑黑的东西糊住了。
没有腐臭味，只有一笔工资即将飞走的铜臭味。
“我错了…老师。”宋顾说，“我明天，不，现在下单买新的，一套全部都换，可以吗？”
“嗯。”苏清躺着，“过去点，挤着我了。”
“老师，我盖不到被子了。”
“那我出去沙发上睡。”本来腰就不好，还被硌地疼。
“别，老师。”宋顾把被子扯了一截，压在苏清身下，“这样好点吗？”
“嗯。”
“哦对了，你刚刚不在，我们后面得去乡下出差，做技术支援。”
“就我们两个？”
“当然不是。”
“……哦。”
——
“哥。”苏林敲门，半晌，没人回应，干脆利落地打开门。只见裹成一团的苏清正窝在被子里睡觉。
这都十点了。
“哥，该醒了，你这还没吃早饭，胃受不受得了啊。”苏林想扯被子，但被苏清压地死死的。
“不吃了…”苏清呢喃。
“你不吃饭也得腾地方啊，人过来搬床了。”
苏林硬拽着人起来，苏清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体：“别拉了，我自己走。”他打了个哈欠，走出房门，“我在你屋睡会儿，吃午饭再…”他抬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温兰蕙和帮忙倒茶水的宋顾。
“老师，你醒啦？”宋顾说。
“啊。”苏清胡乱压了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等我一下。”看来这个觉是睡不了了，苏清转身去了卫生间。可没过一会儿，宋顾就打开门跟了进来，还贴心地给苏清放了热水。苏清瞥了一眼，“什么时候来的。”
“才到，问昨天晚上的事，老师你困就再睡会儿，我来跟她说就好了。”
“哈——没事。”苏清拍了拍脸，撑在洗手台上，“多久醒的？”
“六点多。”宋顾说，“我出去晨练了。”
“嗯。”昨晚那折腾还能起这么早，还是年轻人有朝气，或许郑忻愉说的对，他真有点老了，“对了，是今天去取你的报告吧？”
“什么？”
“你的过敏源报告，忘了？”
见宋顾那表情，看来是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下午陪你去医院把报告拿了。你带温姐去书房，我等会过来，卫生间挤，你别待着了。”
宋顾才反应过来，应声出去，又扒着门回来：“老师，我把早餐给你热一下。”
“嗯。”苏清动作快，没几分钟就搞定了。他去了书房，温兰蕙搬了个小椅子坐在角落，显得有些寒酸，苏清挠头，“不好意思啊温姐，我弟弟他不知道那些事，不想让他听见。”
温兰蕙摇头，欲言又止：“那个...”她抬头，“我来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个事情，谢谢你们。”
咔哒，门开了，宋顾端着三明治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苏清办公椅的扶手上。即使苏清瞪了他一眼，也没有任何反应。
“温姐，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进去的，但是你也看见了，那耳机没有好处，你还是趁早丢了好一点。”苏清说。
“其实我来不是为了这件事...”温兰蕙迟疑，自己和苏清也就是楼上楼下的关系，这样麻烦人家怕是不太好，可她实在没办法了，“那个耳机，我想我男朋友用它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之前她不知道费安志为什么突然有钱，竟然可以买新车，可现在她知道了。
“我男朋友昨天说来医院和我一起照顾我姥姥，但是半路上追尾发生了车祸…后车的人没事，轻微脑震荡，但是我男朋友昏迷不醒。”温兰蕙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她捂着脸，“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一个追尾，他怎么就成了植物人呢？我们都要结婚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所以。”苏清吃完了，“你是想许愿，让你男朋友好起来，是吗？”
哭声止住了，温兰蕙抬头，露了一条小缝看苏清的脸色，见正常也壮起了胆子：“是的。”她看着宋顾的目光几乎是锁在苏清身上的，“我想请宋先生帮忙。”
“哦。”苏清仰着，和宋顾对视。宋顾张嘴，好像在说“听你的”。
听我的吗？
“可以。”苏清答应，反正他也得为了活命，再回一次，“不过你就不用去了，我们俩处理。”
温兰蕙一愣，苏清补充道：“下午带我们去医院见见吧。”
“现在时间还早，也留不了吃午饭。你还是快点回医院陪老人家吧。”苏清说，“代我向姥姥说身体健康。”
“谢谢。”温兰蕙自顾自离开了。
“老师。”人一走，宋顾就凑了过来，“有奖励吗？”
“有啊。”苏清收起盘子，露出下面的文件，“我的提成分你一成。”
“老师！”
苏清端着盘子走了出去，撞见正拆卸床的工人，搭了几句话后进了厨房。
“老师在做什么？”宋顾紧随其后。
“回你自己家去，别在这挤。”苏清挥挥手。
“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宋顾见苏清打燃天然气，“老师是要下厨吗？油烟味太大，还是我来吧。”
“我买的抽油烟机可贵了。”苏清强硬地把人关在外面，特意反锁，“在外面等着。”
宋顾被关在门外，和出来倒水的苏林撞了个正着。
“苏林，你进来。”苏清把门开了条小缝。
“哦，来了。”苏林不知道两个人又是演什么戏，顺着苏清开的那条缝挤了进去，宋顾任旧被隔在外面。
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吗？
不是说厨房挤吗？为什么苏林就可以进去。
他靠着门，听里面的响动，可惜卧室的电钻声太嘈杂，即便是凑这么近，也没有听到。
忽然，门开了条缝，苏林挤了出来，他看着门口的宋顾，有些怜悯。
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不多时，门终于开了，宋顾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门也关上了。
“关上了？正好，外面可能有灰。”苏清正切着葱花，旁边放着一碗鸡蛋面，“这玩意…算了。”他的厨艺一直不太好，刚刚手抖，好像盐放多了。
“老师特意做给我的？”宋顾明知故问。
“我没吃饱给自己弄的，谁叫你进来了，出去！”
“别，老师，我早上晨跑，现在饿着呢。你就大发慈悲，让我吃了，好不好？”
“那赏你了。”
一碗面吃了得一个小时，苏林点的外卖到了，人还待在厨房喝汤。
“哥，你这得多咸啊，人喝了几次水了？”
“一边去，他就是重口味。”苏清吃着米线，“等会我要去个地方，你送我。”
“行。”
温兰蕙很着急，大概估着吃完午饭的时间就来了。苏清神神秘秘地说要和苏林去其他地方，让两个人先去。这次宋顾再死缠烂打，苏清也没有同意。
一路上，车内气氛都冷嗖嗖的，坐在后座的温兰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宋顾的脸色，和昨晚一模一样，要不是人在苏清面前变了个样，她还真以为这是个闷葫芦。
“怎么？”宋顾察觉到目光，扫了一眼，“有事？”
“没有！”温兰蕙连忙否认。
车内的氛围又冷了下来，温兰蕙绞紧手，想着找个话题聊聊，一连提了好几个，对方都会回应，可只有简单的几句话，然后又绕进死胡同。
“说起来，我是第一次见到苏清的朋友，以前他屋子只有他弟弟的。”
“是吗？”宋顾来了兴趣，“他没交过对象什么的吗？”
温兰蕙立马接了话茬：“应该有吧。我记得前段时间他跟他邻居聊天，提到了。”
“哦，是吗？”气氛又冷了下来，宋顾手指轻敲着方向盘，“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怕是提着伤心吧，他对象去世了。虽然不明说，但是我感觉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毕竟人也是在那时候蔫的，这段时间才好。”
“哦。”宋顾的心情似乎又好了，“到了，你把病房号留给我，我在这等会老师。”
“好。”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苏清终于过来了。他惴惴不安地摸着自己的头发，一旁苏林见状安慰：“哥，你这确实看着潮流多了。”
“别说了。”苏清有些后悔，到时候回公司指不定被一堆人嘲笑，首当其冲的就是纪成化。
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干这种事呢？
苏清抬头，与正等在楼梯口的宋顾碰了个正着，他急急忙忙地拉高衣领，想去遮自己这一头的白发，可这只是掩耳盗铃。
“老师。”宋顾几乎是跑着过来。
算了，想笑就笑吧。
“嗯。”苏清强装镇定，“报告拿了吗？”等了半晌，人都不回话，侧头，才发现宋顾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头发，“别看了！”
宋顾忍着笑，凑近了说：“好看老师，简直是长在我审美点上的。”
“走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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