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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任凭姿态
“你说她是不是痴心妄想还想做皇帝!”
“说这些做什么,早些做完早些回去了,这天冷死了。”
两名小太监不再废话,草席一裹,将人丢在乱葬岗之中。
月亮西升,草席中的人竟缓缓睁开眼,萧云岚垂眸起身,身上依旧是那件宴会之上的朱红礼服。她回望散着雾气的乱葬岗,记忆闪回在,在那养蛊般地角斗场里,她的身边也是这般堆叠起无数的尸体,但这一次她真诚地笑了。
她踩着尸体,漫无目的地走着,脚步凌乱,感受这片无边无尽的土地。红裙在月下摇曳,是在绝望肃穆之地,盛开出的最艳红的蔷薇。
“你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这是公主殿下死前对她说的话。
她想她应该做到了。
起码已经开始了,不是吗?
“娘娘之后可有想好做什么?”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从黑夜中走出,橙红色的披袄在这秋色的夜晚显得格外亮眼。
萧云岚打量她一眼,立即明了:“沈月明让你来的?”
少女点头将手中斗篷披在萧云岚身上。
对于少女的问题,萧云岚脑中一时没了主意,她从未过过正常人的生活,也不知该做些什么,“沈月明想让我做什么?”
“开家店铺如何?”少女从怀中拿出一纸合约,“当然若是娘娘日后想要做别的事情,随时离开便是。”
萧云岚沉思片刻,伸手蘸了印泥,按下鲜红的指印。“我三她七,你家少主挺黑的!”
不过几日,京城繁华的街市中,多了家香药铺子。
在这鞭炮齐鸣的XX街上,而离这不远处的国公府则稍显压抑。
角落的小院之中,响起一阵轻咳。沈月明惺忪睁开双眼,只觉胸中堵得慌,止不住的咳起来。
老太君心中一紧,慌忙上前,可终究年迈。一旁欧阳衡已经坐在床边,扶住沈月明虚软的身子,轻抚她的后背。
直至瘀血咳出,沈月明才渐渐平复下来,喘息稍缓。
见此老太君松下一口气,刚想开口,却被沈月明打断道:“祖母,那道血誓……是怎么回事?”
听闻此言,老太君身形微顿攥紧拐杖,终是长叹一声。
“这血誓是太祖皇帝忌惮我们沈家却又贪恋我们沈家的能力,才会逼迫你太祖父许下那样的誓言。”
她略作停顿,望向沈月明苍白的脸,声音低沉:“原本这事也不想让你们这些小辈知晓。那楚元翊被赶鸭子上架当上皇帝不知此事,我便想着我们沈家安安分分躲起来便好,这个秘密从此便无人知晓了!”
话音落下,沈月明脸上却不见一丝波澜,她平静的抬眸,语气淡到像是在说一件小事:“嗯,我把它破了!”
她的声音极轻,却不容忽视。
老太君对上沈月明那双傲气的眼神,嘴唇微张,竟一时语塞。
手中紧握的拐杖微微颤动,最终颓然松开,她早就管不住她了。
“如此也好!良久,老太君才吐出一句话,语气却难掩落寞:“受了那么重的伤,好好休息罢。”
她不再多言,转身拄着拐杖走出房门,众人也跟着退了下去,房间之中只剩下沈月明与欧阳衡。
“那血誓破了,会对你日后有影响吗?”欧阳衡眉头未展,语气担忧:“你之前说过干涉命运会损阴德。”
“不会的,”沈月明浑不在意的摇摇头,在欧阳衡怀中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嘴角轻扬:“开几场义诊就好,毕竟行医救人也是积德不是吗?”
欧阳衡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便想通什么,露出了然的笑意。
他好似窥探到沈家人善医的真相。
欧阳衡的目光落回怀中人身上。沈月明并未察觉他的神情变化,只是恹恹地偎在他的肩头,方才刚醒没有什么困意,她便这样懒懒地倚着,发着呆。
阳光洒在房中,小叶紫檀的架子床上,细密的抓痕在此刻凸显出来。
“这是你小时候住的院子?”欧阳衡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那些痕迹上,“为何有些物品上面有很多抓痕?”
“不知道,猫抓的吧……”沈月明抿唇渐渐滑进被窝中,发出闷闷的响声。
见她这般模样,欧阳衡轻叹一声,伸手掀开蒙在她头上的被子,“你总这样,什么事都不愿说,好歹依靠我一下吧。”
“你之前不是说我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的嘛!”沈月明撇着嘴,将脸埋得更深。
“我后悔了!”欧阳衡说着,将被窝里的她轻轻捞起,从身后环抱住,牵住她的手,深怕她逃掉,“我收回之前说的话!”
“你这是耍无赖!”沈月明气得咳嗽起来,还不忘在他腰间拧上一把。
欧阳衡也不恼,只是从容的从床边递上早已备好的温水。
温水润过喉咙,她的不适缓解些许。放下水杯时,她捏着水杯的手收紧又松开,终是叹了口气,靠回那宽厚的肩头。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中毒的事吗?原先这毒几个月发作一次,后来又变成每个月,到最后几乎是天天了。”沈月明抬手抚摸床架上划痕,指尖微微发颤,声音也跟着颤抖:“我疼得受不住,就抓些东西,这些伤痕,可能是那时留下的吧。”
她紧紧拽住欧阳衡衣袖,“我想过干脆死掉好了,什么藏药,摔碗我通通做过,他们便强行给我灌药……后来我关了楚临衍,想着让皇上赐死我好了。可偏偏谁都不让我死……死不了也活不成,他们就是这般一意孤行。我也曾偷偷羡慕过你,羡慕你能过活得如此肆意。”
沈月明将脸埋在欧阳衡胸膛,无法冷静,她已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直到九岁那年,我三叔才找到解药。那时,我才觉得自己是个人。只是心脉受损不可逆,这一点也无法根治了。”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陈子君那样厌我。他们逼我活下去,却又任由我被她欺凌……所以最后我走了,离开了国公府。”
话音落下,房内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欧阳衡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一切安慰的话都显得无力。
许是说了这么多话过于疲惫,他的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欧阳衡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回床上。
可哪怕是睡着,沈月明眉头依旧皱着。欧阳衡侧坐在榻边,掌心一下下轻拍她的肩头,节奏舒缓而稳定。直到她舒展眉宇渐渐松开,他才俯身,于她额前轻轻落下一吻。
语气带着祝福,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往后你的路,定会解释坦途。”
话音才落,门外便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
欧阳衡闻声起身,轻轻拉开房门,正对上沈林晚的视线,压低声音道:“她刚歇下。”
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沈林晚捏紧手中药碗,指尖泛白。他眼神晦暗不明地朝内间望了一眼,沉默片刻终是微微颔首,向刘妈妈低声吩咐:“把药温着,等小姐醒来再喝。”
往后几日,沈林晚一反常态,一日三次,次次不落,督促她喝药,就连沈月明都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阵法吗?好像有点意思。”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轻咳,沈月明无精打彩倚在榻上,眼眸低垂,翻阅手中书籍,瘀血堵在胸口发闷,整个人昏沉无力,只想这般躺着不动。
忽然门外传来叩门声,沈月明眼睛一亮,放下手中书,道了声“进”。
人影渐近,沈月明抬眼望去,不由得微微愣神,目光落在欧阳衡身上,一时竟挪不开。
许是刚下朝的缘故,欧阳衡脱了官帽,头发仅用一根玉簪半束,长长青丝披在肩后,棱角分明略显疏离的脸倒是多了几分柔和。
宽袍大袖的大红官袍不似往日严肃,今日反倒衬得他意态闲适。唯有腰间玉带妥帖一束,刚好勾勒出他窄而挺拔的腰线。
这般模样倒是少见。
沈月明悄悄将书抬高,遮掩住上扬的嘴角,心中感叹:“这身官服还真是怎么看都觉得俊朗啊。”
“笑什么呢?”
话音落下,她手中一空,遮掩的书本早已被欧阳衡抽走。
沈月明眸光闪过一丝狡黠,她起身凑到欧阳衡身前,指尖抚上他清隽的脸庞,一路下滑,试图解开他领间衣扣,“欧阳大人穿着这身官服就如仙君下凡一般,就是不知……”
“讨打!”欧阳衡捏住沈月明不安分的手,举起书本作势要打。
书落风至,沈月明侧身躲过,她扬起头,笑得眉眼弯弯,颇有些得意:“想打到我,你还早着呢!”
“是吗?”欧阳衡挑眉,朝她后脑勺打去,沈月明也早有预料,向前一躲,却不料手腕翻转,快得只剩残影,书本即刻调转方向,朝着她额头敲去。
沈月明睁大眼睛,想要躲过却已来不及,书本轻轻碰在她的额头。
“想在这赢我,你还早着呢!”欧阳衡勾唇,学着刚才沈月明的语气道。
真得太快了,哪怕她预算出结果,也来不及躲避。沈月明撇嘴,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挫败。
欧阳衡见状,低笑一声,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指尖温热的触感传来,沈月明倏地抬眼,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
见她神色不善,他这才讪讪收手,留恋般地摩挲指尖,从身后拎出一包糕点:“别生气,给你送吃的来了。”
沈月明起身一看,眸光顿时亮起:“和锦斋的糕点!这家点心很难买的。”
她之前想吃来着,可惜哪怕是预订都已排到半月开外。
“嗯,但是之前你不是帮那掌柜看好了月信,今日路过她特意塞给我,叫我带给你。”欧阳衡颔首,目光落在她瞬间亮起的脸上,心中也泛起一丝愉悦,继续解释道:“还是未上市的新品,头一份便给你尝尝。”
听完他的诉说,沈月明心头泛起暖意,接过糕点的手也变得郑重些,又唤来刘妈妈去取碟子。
“还有事,晚些再来看你。”欧阳衡起身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有些恋恋不舍。
“去吧,去吧!”沈月明挥挥手,却未抬头,专注的拆解着包装。
“你不送送我吗?”
“你都来这么多回了,又不是不认路,快些去忙吧。”
欧阳衡闻言,轻叹一声,无奈起身离开。
刘妈妈收拾糕点的手不停,见沈月明心情不错,笑着朝她提议:“今天日头正好,小姐要不要去花园坐坐?那里的菊花开得正盛,好看的紧。”
沈月明看了一眼窗外,微微颔首。
枯叶飘落,秋光为万物蒙上一层朦胧之感。沈月明靠在躺椅上,繁花丛中坐,人却比花娇。微风拂过她额前碎发,她信手捻起欧阳衡刚带来的糕点,执书品茗,惬意非常。
仅一路相隔,陈砚书一身水蓝色长衫半倚在廊柱后,眯着眼,目光不经意略过花丛,唇角勾起一抹惯有的轻笑:“那亭子里是什么人?”
那小厮躬身回道:“公子刚回京不知道,这是国公府刚流落在外回府的小姐,前些日子京城中热议过。”
“她就是害死我爹的人?”陈砚书收起笑,目光沉沉再度朝花丛中的身影瞥了一眼,旋即转身朝着陈子君院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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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一段可配合十二章食用更佳,大概?_(:з」∠)_
还是男妈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