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中[娱乐圈]

作者:逢山问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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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义上演


      陈晏乔在跳板上呆了半个多小时,开始和柯寓满唠,两分钟后柯寓满跳下去拿到幸运星看了他一眼走人后他又和摄影师唠,摄影师说赶快跳吧,陈晏乔说太阳都下山了凉风吹吹多诗情画意。

      摄影师不跟他唠,他又找王保唠,王保看不看他一眼,他才发现岸边站了一排人,除去看他笑话的工作人员,还有他的队友,他的对手,有两个偷摸牵着手,他的声音还有点抖。

      “我能不能跟我家属通个电话?”

      柯寓满的嗤笑声天上都听得见,随之他掏出手机,摄像头对着天空,陈晏乔想也知道拍给谁。

      电话接通,陈晏乔忽然鼻腔酸胀,关了防水麦,贴着手机讲。

      “小北,我要跳水了。”嫌不太够,陈晏乔追补:“二十米呢,柯寓满还嘲笑我啊。”

      “嗯,我也想你了。我现在好困啊,一醒来天都快黑了,你那里天黑了吗?我看天气预报气温蛮高的。抹防晒了吗?有没有脱皮?”

      那头的声音软绵绵的,似乎午睡的时间太长,呼吸轻微且柔情,是多年朝夕相处惯出来的。

      没人听得见酸溜溜的对话,无数双眼睛盯见陈晏乔刹那间柔和了的脸。

      “家里还有安全套吗?”陈晏乔用这张柔得能把人粘住糊住的脸说出了这样糙砺并且极具暗示的话。

      那头骂他傻逼,又传来更加软绵绵的声音:“我今天去买了,一个人去的,赶在人少的时候。”

      “买了多少?”

      “一盒。我的号。”

      陈晏乔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头也不回地跳下跳台,把工作人员吓得魂飞魄散,就要跳下去和他一同发泄。

      柯寓满按下结束键前,骂了一句脑残,低头发群里,手机叮铃咚隆地响。

      一天结束,除了必要的水上任务外,还有许多折磨人的环节,累了一天,身心俱疲,陈晏乔感觉自己到了要去看心理医生的程度,并立誓再也不会和王保有任何联系,待会就拉黑。

      王保嘿嘿笑了两声:“感谢放过!”

      换了便衣,七个人坐在夜空地下吃夜宵,录最后一段温情时刻。

      今晚的月亮轻薄得身无分文,升在高空,铺洒莹莹润润的一片。周身空阔辽阔,鲜嫩的野草顺着风势倾倒、摇摆,晃得椅子上的七个人熏熏然。

      “哇,有琴唉!”秦润湘举着一杯杯装慕斯,惊喜地看着前方的一架电子琴。

      “柯基会,他十八般乐器样样精通。”陈晏乔靠在躺椅上,手臂枕在脑后,看热闹的神情。

      柯寓满抿了口牛奶:“弹腻了,还有谁会?”

      “排除傅廷韫和半葵,两个人艺术细胞近趋于零。”陈晏乔说道。

      傅廷韫可不在意,毕竟这方面莫强求,强求了受罪的不是乐器就是人,到时候进医院了他可不赔钱。

      秦润湘心虚地松开蛋糕勺,说:“我和谈晏也差不多。”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落在方琴矢的身上。他倒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开口:“会一点。”

      电子琴本身带有一股朦胧感,好似给理想出的画面盖上一条镂空的白布,置身其中却又遥不可及,竭力回想,歌曲已到另一个高潮。

      方琴矢坐在琴前,像一场盛大的音乐会的开场白,不用多少赘叙,只他坐在那里,人人都知道他细长的手指属于哪里。

      月光落在他的眉骨,他整个人被拢上一层淡漠的月色。发丝被照成深蓝色,冷意蔓延,像笼罩在夜幕边的深海里,粟骨冷绝。

      季半葵坐在长桌的边沿,专注地看着他,表情复杂得像一锅加了汤又加冰糖的八宝粥,温和被搅得一团乱,难以分辨。

      一曲终了,陶醉在月色下的,痴迷于曲音里的,都该醒了。

      醒着,去做圆滑的前辈、长虹的歌手、笼里的布偶猫和健硕的、温柔的、绅士的、平淡的……不同资本、人际堆积而起的人设的演员。

      “下班了下班了……”

      《欧霸霸》的结束,预示着一些人将会迎接下一段崎岖的路途与无尽的痛苦。

      会和这个夏天……那个夏天,融汇成同一个,不苦也不甜的,因为人而产出的盛夏。

      它仍旧过得很慢,谈晏仍旧不喜欢,蒙在被子里,渴望着应时的桂花。

      谈晏咖位尴尬,一年接不了几部戏,除了综艺广告之类要飞几天外市琐碎的活,就没有什么工作。同居以来,每次早上飞到隔壁城市隔天凌晨到家看见傅廷韫准时准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当看见他手里搂着自己的枕头时,谈晏心里就会冒出一股微妙的感觉。

      更让他困惑的不是这些甜蜜的小事。

      立秋过后的一天,趁着阳光充分,趁着自己这个“大忙人”有时间,谈晏实在好奇像傅廷韫这么火的演员工作量是不是也很少,于是问:

      “你没工作吗?”

      傅廷韫的视线从电视机屏幕上转移到他的脸上,目光变得浑浊起来,冷冷:“你腻了?”

      谈晏有些迷茫,他好像越来越听不懂傅廷韫的意思,“什么啊?”

      傅廷韫小声叽咕:“还没到七年之痒呢,烦人。”

      谈晏听懂了,对于他的盖棺定论他只有驳斥:“什么啊!”

      傅廷韫扭头不理,按切换键,切到方琴矢和谈晏拍的那部剧正在重播,脸僵硬着,静默地关机。

      “换个电视吧,腻了。”

      “怎么不把我也换了。”谈晏道。

      傅廷韫勾了勾唇,认真地道:“你说这话一点胁迫性也没有,反而像撒娇。”

      “你怎么不忙?我看别人每天都很忙。”

      谈晏对傅廷韫,忘得总是很快,是选择性失明与失聪,床上或者沙发上,哪里都有些可循踪迹,譬如转移话题,他从前与人交往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前段时间接了个电影本子,准备冲一冲两年后的百盛节,所以把工作推掉了。不过下个月要去出国,可能会有些长,算着你工作的日子去的,那时候时间会过得很快,我也早点回来,争取不让你当望夫石。”

      谈晏又有点失殇,傅廷韫后悔这么早说。

      下午两人全副武装去了商场。

      “你太高了,肯定会被认出来,190吗?”

      傅廷韫摇头:“193。”

      “你又长高了?”

      “我一直这么高啊。”

      “好吧。”

      应傅廷韫的硬性要求买了情侣腕表。表带深黑考究,而表盘却是淡绿色的,不同光线下散发着流光溢彩,像一颗沾满绿松石与黑钻石的星球,自转出繁多的花样。

      傅廷韫从销售手里拿过腕表,低头仔细地帮谈晏戴上,柜台上的顶光灯洋洋洒洒地落下来,额面平整,眉骨往下尽数掩盖在充分匀和的阴影里。

      柜台里展示平平无奇,戴在手腕上谈晏精准地感受到它的重量与质感,或许是拿的人不对,因为那不是傅廷韫。

      “以后出席活动,都要戴上它。”

      谈晏点头,也帮他带上腕表,发现傅廷韫的那只的视窗,是一个小太阳。

      他再端详自己的那只,是块石头。

      望夫石。

      傅廷韫说:“还有一个,你没有发现。表带的内侧,刻了我们俩的名字。”

      【疑似顶流男星恋情曝光,公开出柜!傅廷韫秘密约会男友!】

      谈晏对着微博热搜发难:“真被认出来了。”

      傅廷韫头发乱糟糟地从被窝里出来,一针见血:“还好知道是约会,不然眼睛剜了得了。”

      谈晏又很苦恼傅廷韫的脑回路,一上午忧心忡忡,下午被傅廷韫抱下床去谷纭姚家吃饭才换副精神面貌。

      九月第一天,学生开学的日子,两个人从家分别,一个赶去武汉一个赶去国外,相拥而别,各奔东西。

      九月二十三号,错过了傅廷韫的生日,谈晏很抱歉,买了蛋糕和傅廷韫打视频,让他云吹一下。

      “可我吃不到啊。”傅廷韫笑着说。

      “我替你……”

      话没有说完,傅廷韫那边就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和窃窃低语。

      “宝贝,有点忙,我明天再打给你,快睡吧,晚安。”

      谈晏关了手机,充上电,一个人躺在大床上默默地细数电影节还有几天,因为傅廷韫说他电影节那天会赶回来的。

      即使过了夏天,气温也依然高得昏头,昏昏暗暗到了十月才看见冒头的桂花,团结成一团,拥挤出香味。

      金桂电影节每年照例在十月八号举行,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

      这个圈子信息广撒网,以往谈晏是没有机会参加电影节的,或许是托魏方仕的福,他得以在娱乐圈的沼泽里陷得更深。

      熟悉而陌生的红毯,雕梁画栋的内场。昏暗的嘉宾席是由无数个交错杂居的半环形沙发排列而成,红丝绒铺满整座舞台,舞台上方的顶光灯扩散面积极广,台前的几排贵宾席都照得到。

      谈晏安静地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和他同桌的人还没有来。他注意到一台机器正对着他,闪烁着具有提醒意味的红灯,谈晏微笑着对镜头打了个招呼。机器转移方位,谈晏目光追随,看着另一位同行做和自己一样的事。

      沙发中间的小桌上摆置三瓶无品牌无标签的矿泉水、静心设计过的果盘和一小叠形态可爱的糖果,印有金桂的标志。

      谈晏发了会呆,两指夹起掉落在碟子旁的一颗糖果,拧开包装,谈晏闻到了属于可可的味道。灰色的光影下,里面是一颗辨不出颜色的心型巧克力。

      他正想拿起放到嘴边,以消解今夜的寥闷,不曾想,一只骨骼突出的手闯进视野,在缩慢的转瞬间抢走了纸袋里的巧克力。

      “心型的。”

      谈晏维持着低头的动作,笼罩在这个人为他制造的安全阴影里,现在呼吸到的仿佛不是氧气,而是日思夜想、枕头上残存的味道。

      “是有多想我?”

      那只沾留草莓味的手曲起,碰了碰他的脸,那一小片皮肤火速地变热,像被什么烫了一下,而□□上却感知不到一星半点。

      过程中有个闪亮的东西忽明忽灭,谈晏眨了一下眼睛,锁定目光,发现那是一面表,随之在眼前放大的是那颗熊熊燃烧的太阳。

      他终于抬起头,也抬起自己的手腕,把手表给傅廷韫看。

      傅廷韫眸色暗了暗,抬手抚弄他冰凉柔软的发丝,“没做头发?也没化妆。”

      谈晏贪恋地蹭了蹭他的朝自己张开的袖口,贴近肌肤的味道香味更浓,谈晏几乎是痴恋了。

      “我想今天你会回来,就没有弄,卸妆要很久。”

      他听到傅廷韫笑了一声,而后视野一片开阔,昏暗的环境比刚才亮一些,谈晏有些不适应地寻找傅廷韫的手腕,惊异地意识到这是在金桂节,直播里。于是悻悻地收回手,放到腿边,模样很失落。

      傅廷韫坐到他的身边来,兴致很好的样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傅廷韫似乎把曲解别人的意思玩得很溜。

      “就是像多和你待一会儿的意思。”谈晏回答,但氛围已没有刚才那样温情,是刻意的避嫌与生疏。

      傅廷韫支起下巴,“宝贝,我不喜欢这样。”

      “九月一号到十月八号,很特殊的两天,我们俩有37天没见。37天,我错过了我的生日,中秋节,国庆节,说不定还会错过更多,我不想这样。”

      谈晏害怕有人注意到这里,猜想会唇语的是不是精准明白傅廷韫说了什么。

      “从栾树花开,直至它褪色的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只有一件事。”

      谈晏隐约觉得一场甜蜜而冲击的游戏正在被开发。

      他咽下几滴润嗓的甘露:“……什么事。”

      傅廷韫注视着他,咬字清楚,掷地有声:“现在我的手上只有一部戏,拍完这部戏,冲下一届的百盛节。无论结果如何,我会在第二天宣布退圈。”

      说完,他好似卸下了某种戒备与重担,坦荡而滚热地对他弯弯眼睛:“只想了这么一件事。”

      游戏,原来不是开发,而是根本上的下架。

      谈晏被骇得几乎发不出声音,空气里的时间变得粘稠、凝滞,慢倍速的涌动里,谈晏鼻腔酸涩的蔓延程度都适可而止地慢了下来,运输到大脑,一片劈麻。

      他想起傅廷韫曾和他说过——

      “谈晏,你可能不清楚,我不算个正常人,做演员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适合。”

      那个时候他说他宁愿做个醉人。

      那时候谈晏不明白,此时才恍然大悟,傅廷韫在某种程度上,从来不自由。

      傅廷韫没有告诉他,被禁锢起来的是哪里,谈晏单方面的推测也没出现任何苗头。

      也许,离开娱乐圈是最正确的选择。

      是的,忘记自己是个演员,才能好好生活,而傅廷韫的心愿不过如此,他想做回他自己,而不是没有方向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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