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成了副本里的npc

　　“邢哥。”赵舒凡扯了扯邢炘的衣角，对那两人满脸嫌弃。

　　“邢，邢炘。”胡澈弱弱地喊了一声，被齐勋满脸警惕地护在身后。

　　“你到底想干什么？”齐勋的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一晚上没见，他俩身上灰蒙蒙的，衣服也都皱巴巴的，显然前一夜过的并不怎么样，欣赏够了他们的狼狈，邢炘手快上前放了几颗宝石过去。

　　“带上他俩的饭钱，应该够几天了。”

　　“不需要！”齐勋恶狠狠地冲他，要去掀桌子，被刘老板眼疾手快地收过宝石揣进口袋，又低头记下一笔账。

　　“我们走吧。”邢炘蹦蹦跳跳的，走到小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可怜的小卷毛。

　　“这钱是借你的，要是能回去，你还得还我。”邢炘对胡澈昂了昂下巴，见他点头如捣蒜，又恶劣地扯了扯嘴角补充完后半句。

　　“要是回不去，就当赔给你们的医药费了。”

　　胡澈狠狠打了个抖，偏偏赵舒凡过去时又死死瞪了他们一眼，加上项席冷眼相待的样子，左右护法在侧，齐勋再怎么急眼，也只能干巴巴目送几人进去。

　　“邢哥，你留着他们是还有用吗？”回房的路上赵舒凡没忍住发问。

　　邢炘投去赞许的目光，“变机灵了。”

　　赵舒凡嘿嘿一笑，当他夸自己了，一旁的项席已经重新摆上了那副假笑，只不过挡不住额角直跳的青筋。

　　“等明早上就知道了。”邢炘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好累。”一晚上没睡可不是。

　　“我们回去休息。”项席上前轻轻搭上他的肩膀走过拐角，“睡醒再吃饭。”

　　“杞心姐呢？”邢炘一直没碰见她。

　　“在……这儿……”404的房门由内打开，露出曾杞心那张唰白的脸。

　　“你不舒服吗？”毕竟她脸色难看的实在不像话。

　　“嗯，吃过药了，一会儿就好了。”曾杞心摆了摆手，捂着小腹皱了皱眉，“我去休息会儿，饭点不用喊我了。”说着就轻轻带上了房间的门。

　　“杞心姐她，是生理期吗？”赵舒凡有些担心，“我下去给她买点红糖吧。”

　　“这里没东西煮，得去餐厅。”邢炘掏了掏口袋，多塞了几颗红宝石给他，“辛苦你去和老板交流一下。”

　　“没事没事！”于是勤劳小赵又咚咚咚出了门，客厅只留下邢炘项席二人。

　　“我要睡觉了。”邢炘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几滴生理性盐水，转身往房间里走，项席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你认识那个林姐？”

　　邢炘摇了摇头，“不认识。”

　　“只是，想到我妈了。”

　　“你妈妈也姓林？”

　　邢炘惊异于他有这样的反应力，抻着腰点了点头。

　　“幸好这边和现实时间不一致，不然她肯定担心死我了。”

　　“你很想家吗？”项席歪过头看他。

　　“你不想回家？”邢炘反问道，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与试探，希望从那向来漫不经心的双眼中抓住些什么。

　　“很遗憾。”项席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情绪不假，“我和父母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紧密。”

　　他说的是关系，并不是联系，这从根本上说明或许他真的与父母没有那么亲近，邢炘抿了抿嘴，并不打算再多问。

　　余光扫过餐桌时，邢炘才发现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牛皮袋，密封的很严实。

　　“这么快？”邢炘小小诧异了一下，使唤着项席拿上东西进来。

　　“一起？”项席兴致勃勃，说话时人已经跟上来了，显得格外虚伪。

　　“随你。”邢炘懒懒地往床上一躺，“说说怎么个情况。”

　　于是项席乐呵呵地褪去了鞋，靠坐在邢炘身边打开了牛皮袋抽出资料，所有的信息展现在二人面前。

　　“郝庄实，五十二岁，家住本地，牙科医生，有十二年的糖尿病病史，父母去世，未婚，不过有一个亲儿子在外地上班。”

　　“医生啊。”邢炘琢磨着，“还有非婚生子女 。”

　　“你对医生都很有好感吗？”项席放下纸张，侧身撑头靠着枕头。

　　“还好吧。”邢炘没否定也没肯定，“我准姐夫也是牙医，人挺不错的。”

　　“不错是指？”项席靠得更近，心里默不作声地数着邢炘根根分明的睫毛。

　　“当然是指对我姐好。”邢炘翻了个白眼，又去揪他的头发，“你在想什么？”

　　“那为什么加个准字？”

　　“他们还没结婚呢，不过再过几年也快了。”

　　“结婚啊。”项席轻轻啊了一声，面上的笑意浅浅，顺着邢炘的力道，用自己的发尾去蹭他的脸。

　　项席的发尾有点硬度，戳着脸痒痒，邢炘都被他带偏了，顺手拿起那张薄薄的资料纸看了又看，在想背后可能隐藏的信息。

　　“为什么没有他儿子母亲的信息？”邢炘皱了皱眉，“既然都能查出来是亲生的，为什么没有女方的信息？”

　　人是死是活，总得有个信，不可能一句都没提到。

　　“难不成是领养的？”只是郝庄实怕对小孩有影响，才对外宣称是亲生的？

　　“收了钱都查不清楚。”项席皱了皱眉，“不如再去要回来。”

　　话毕一旁盘着的面蘑直起身还晃了晃，一副我行让我来的样，被邢炘赏了一巴掌又萎倒在床上。

　　“你别没事教坏它。”邢炘泄气地趴倒，头有些疼，只想睡觉，眼睛已经微微阖上。

　　“好的，孩儿他爸。”项席把那些东西都推下床，也和邢炘面对面躺下来闭上眼。

　　“什么乱七八糟的。”邢炘声音都弱了下去，“你睡不睡，不睡出去。”

　　“睡睡睡。”项席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睡吧睡吧。”

　　邢炘闷闷一笑，好像在哄小孩，然而这于正在想念家人的他而言的确很受用，在昏昏欲睡之际，他绕过项席的腰际，也照着他的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

　　“摇摇摇，月亮瞧，睡吧睡吧，我的宝贝，甜甜的棉花糖上还会淋上甜甜的蜂蜜……”

　　邢炘已经迷糊了，嘴里嘟囔着小时候他妈会给他念的睡前小故事，现在搂着项席有样学样地念着，声音弱了下去，渐渐地手也停了下来。

　　全然没有注意到项席越来越复杂的神情。

　　那是一种惊讶与惊喜相结合，又掺杂着划不来的浓浓的悲伤。

　　项席眼尾泛红，低头看向已经睡着的邢炘，他的手还牢牢地搭在自己身上，就像他和这个人第一次见面，就深深地刻在他心里，他自愿无底线地搭进去，哪怕从此万劫不复。

　　于此，项席往下挪了挪，有些发抖的手搂紧邢炘的腰身，高大的身躯反过来窝在了邢炘怀里，闷着憋回那一点点紊乱的呼吸声，和不易察觉的鼻音。

　　–

　　西中街33号小区。

　　潘萤扶着孕肚，满脸焦躁地在客厅踱步，时不时看下时间，再看看窗外，没有孩子的身影。

　　小森回来时间比平时晚了不少，到现在也没在小区内部看见他的身影，这让潘萤很是焦虑。

　　“咔——”是大门开启声，潘萤一个猛回头，看见小小的身影拎着早餐袋进来，不算大声地喊了声“妈妈我回来了”。

　　潘萤几步上前，一把扯住要弯腰换鞋的孩子，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喊出的话不受控地提高音量:“你干什么去了？！”

　　“我，我去林阿姨他们那儿买早餐了呀。”小森回答的声音怯怯，妈妈抓他的力道有些大，细嫩的皮肉一阵阵搓痛，让他没忍住挣扎了一下。

　　但这一下却让潘萤红了眼，问出的话几近声嘶力竭:“你要跑了对不对，你也不想要妈妈了对不对？！”

　　“没有，没有！”小森着急忙慌解释，一把丢下手上的早餐，上前轻轻搂住妈妈，“妈妈别怕，我不走，小森哪儿都不去，你别害怕。”

　　孩子懂事的安抚声让潘萤一点点恢复了理智，受孕激素影响，她的情绪就是这样很容易大起大落，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好像那些已经发生的事，让她的灵魂已经变得空洞，只能任这些说不清的生理机制控制言行举止。

　　她只能后知后觉地流下滚烫的泪水，抖着手回抱住小森，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后怕:“你不能走，你不能走……妈妈只有你了。”

　　“嗯。”小森埋头，发出小小的泣音，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

　　母子俩在玄幻处相拥痛哭，脚边是一点点凉透的早餐，采光不算好的客厅将二人的身影藏匿在鞋柜之后。

　　–

　　邢炘是被轻轻晃醒的，这一觉他睡得实在是沉，有人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好言好句地喊他起来吃点东西，他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被机械地牵着穿好外套带下楼，直到坐上了餐桌才半醒。

　　他看着碗里那碗堆满了牛肉的汤粉，扭头看了看一旁带着下楼又帮点菜的项席，没想过他真知道自己的口味。

　　察觉到直勾勾的视线，项席微笑扭头，帮他把额外的煎蛋夹在碗里，得到邢炘昏昏沉沉地往他肩膀上轻轻一撞，带着点晕乎乎的依赖，给某人迷得找不着北。

　　邢炘拿着勺子喝了一口汤，很醇厚的牛骨头味，还算合他少爷胃口，于是一口一口吃起来。

　　“杞心姐，你身体好些了吗？”饭吃了一半，邢炘才彻底清醒，看着对面面色还算不错的曾杞心在喝她那碗炖的奶白鲜香的羊肉汤，正大口大口吃着肉。

　　“吃了止痛药又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放心吧。”曾杞心抽手揉了揉他睡翘的头发，“更何况一觉睡醒还有小赵心意满满的红糖姜枣汤，我回了不少状态。”

　　被点名的小赵满脸不好意思，说是其实钱给到位了是刘老板的后厨做的，他原本也只知道红糖水的。

　　邢炘也是此时才注意到现在是晚餐点了，也就是他睡了半上午加一下午，中间一次都没醒过，甚至连梦都没做，睡得不要太踏实。

　　“今晚放心休息，明天早起等公交。”邢炘吃完了碗里的面，又从项席那儿顺了半张油酥饼过来泡在汤里吃。

　　“我们要去哪儿吗？”赵舒凡心想这是终点站了啊。

　　“我们去——”邢炘压了压碗里已经不酥脆的饼，让其全部都浸到汤底。

　　“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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