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病原体

　　第二天清晨卧室里面都没有人，雪球一整晚都没有如愿以偿地窝在周敬之或者沈檀身边，可能是因为前一天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周敬之在沈檀之前睡着了，而沈檀悄悄地换到了他的身边，之后就这样两人一起入睡。雪球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抛弃了，还好自己的身边还睡着雪糕，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自己身边的小猫。
　　周敬之醒了之后，就发现自己怀里的人儿，小姑娘还没有醒还因为自己动静有点大又往自己怀里拱了拱，这样的早晨他想了多久终于实现了。
　　雪球竖着自己的耳朵听见了周敬之醒了的信号，立刻坐了起来一不小心把雪糕弄到了地上，小猫咪晃了晃脑袋轻轻叫了一声，看了一眼小狗头也不回的跑回自己的房间，雪球知道自己犯了事又不管不顾地跟了过去。
　　一来二去的，沈檀睡得再熟也要醒了。
　　“早安。”沈檀揉了揉眼睛但是没有睁开，把脑袋埋在周敬之的脖颈间，然后舒服地叹了口气。
　　周敬之没有动，等确认沈檀又睡着了才松了口气，男人清晨的尴尬虽然都懂，但是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呢。
　　等沈檀醒的时候，周敬之刚好从外面回来。
　　“檀宝醒了？”周敬之问了一声，脱了自己的外套才把人揽进自己怀里，“要不再睡会儿？”
　　“几点了？”沈檀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假期里自律在自己这里也是休息。
　　周敬之拿过手机按开：“快九点了。”
　　“哦。”沈檀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顺着周敬之的肩又有继续睡的趋势。
　　周敬之看着有些好笑：“阿肆刚刚给我打了电话，你再不起我们就来不及了。”
　　“对哦。”沈檀微微皱起了眉头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然后才缓缓睁开眼睛，当看见周敬之的时候她没有一点不适应，顺手搂着他的脖子像撒娇一样。
　　“檀宝，昨天是我梦游把你抱过来的？”周敬之故意的。
　　“没……没有。”沈檀拍了他的肩，显而易见的答案这家伙又不老实，“说，是不是在装傻？”
　　“我不说了，不闹了，赶紧起来吧，迟了邹虞不得想着我把你怎么着了。”周敬之双手举起表示投降，说出的话可是一点也没有含蓄，他把客厅留给了沈檀，关门的瞬间他听见抱枕砸在门上的声音，他躲在门后偷偷地笑着。
　　周敬之的浑话也不是没有半分道理，确实已经太迟了。
　　沈檀收拾好自己后，声音没有压低：“雪球，喊你爸爸出来吃早饭了。”
　　这声说给谁听的，谁心里清楚，雪球还没有走出自己和雪糕的小屋，周敬之就从房间里面出来了，门口那个曾经存在过的抱枕也没了踪影。
　　雪球出来的时候头上顶着小小的一团黄毛，近看才发现是爬在它头上的雪糕。
　　“哄好了？”周敬之亲眼目睹兄弟俩反目成仇的画面，当然知道雪球做了些什么。
　　雪球也不敢动自己的脑袋，万一把小猫咪晃下去了自己得不偿失，只能眨眨眼睛表示肯定。
　　“早上怎么了？”沈檀作为家里唯一一个不知道事情过程的人提出疑问。
　　周敬之把熬好的粥从电饭煲里面盛了出来：“香菇鸡丝粥，有点烫你慢点吃。”
　　“嗯。”沈檀没有任何不适应，很享受这样的早晨。
　　“雪球醒的时候把雪糕弄地上，小猫咪不像小狗子爱记仇，一直到你醒之前雪球都趴在猫窝前赎罪呢。”周敬之把买的奶黄包、蛋黄烧麦加热好端上桌，“过年楼下只有这些，只能将就了。”
　　“挺好的。”沈檀没有说谎，吃什么其实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人是谁。
　　这不是周敬之和沈檀第一次到邹虞江攸肆的家，但这是两人最紧张的一次。
　　“掐着时间过来吃饭的？”邹虞开门的时候笑着说。
　　看见邹虞的笑容，两人顿时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地换了鞋子进去。
　　“那么紧张干什么？我是来帮助你们解决问题的，又不是来棒打鸳鸯的。”邹虞看见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一言不发的两位顿时有些无语。
　　“这两个人可是同居两晚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发生了什么？”江攸肆端着菜从厨房里面出来，此话一出可让好不容易放松的两人又紧张起来，看着两人的反应江攸肆十分满意。
　　周敬之本来可以有力地反驳回去，可是想起早上的事情不由得心虚了起来。
　　“姐，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别听肆哥胡说八道。”沈檀拉着邹虞的手说。
　　邹虞也没有被沈檀讨好的小动作收买：“都是成年人了，做了我也管不着。”
　　“好了，先吃饭吧，都快一点了。”江攸肆卸下围裙，招呼着吃饭。
　　吃饭的氛围十分良好，没有提那些令人糟心的事，不过饭后四个人不得不面对了。
　　“小檀，你有什么打算，难道一直住在敬之那里吗？”江攸肆问道。
　　“爸爸没有申请春节假期留校，我只要等春节假期结束之后就可以回去住了。”沈檀第二天下午就收到沈博文的钥匙了。
　　沈檀住宿的问题有了回答，邹虞的心安定了不少：“这次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发现我和敬之在一起了，让我和他分手。”谈起李子衿，沈檀现在已经没有情绪的起伏，恨一个人需要感情，可是现在自己不想再在李子衿的事情耗费一点精力。
　　“应该不止这些，还有什么原因？”
　　“她……她认出来敬之曾经是爸爸的病人，她认为小渊的死是因为爸爸让他接触到病人之后有了心理问题，所以她不想让我和敬之在一起。”
　　“檀宝，你一直都知道我……”周敬之在沈博文那里治疗的时候，对外界的不敏感，他记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沈檀。
　　“是的，一开始见到你我就认出你了。”沈檀看着周敬之眼里的惊讶，她能想起那个下午，高三难得放学早，她背着李子衿偷偷去沈博文那里找些心理学的书籍看看，她到的时候没有看见沈博文，反而看见了在那里等待沈博文的周敬之，“爸爸和我说过你是他这里问题最严重的，也是恢复最快的人，因为小渊的事情我也有了抑郁的倾向，在我知道曾经重度抑郁的你恢复得很好，我开始有了恢复的念头，总之要谢谢你给了我勇气。”
　　“为什么一开始你不愿意接受我？”周敬之问道。
　　沈檀知道他会这样问：“我不想害你，你知道的心理问题是很容易复发的。”
　　“小渊是谁？”周敬之没有忍住问了出口，他一直心里介意的人。
　　“我弟弟，沈渊。”沈檀突然理解为什么自己提起沈渊的时候周敬之会不开心了，“你不会不知道我有一个弟弟吧。”
　　“我连你都记不住，我怎么知道沈老师有两个孩子呢。”周敬之挠挠自己的头，原来自己吃的醋都白吃了。
　　“还有一点我需要坦白的我接近小桀是因为他太像小渊了，我不忍心看着他堕落下去。”沈檀觉得没有什么好隐藏的，既然决定坦白就全部说出来。
　　“难怪你猜那小子的心思那么准，不过等等……”周敬之太敏感了，但是这不能怪他，因为沈檀今天的说辞明显意味着是她目的不纯，“所以你一开始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小桀？”
　　“或许吧。”
　　沈檀回答得不假思索，让周敬之忽略了她心里的一丝狡黠。
　　“不管怎么开始的，反正以后都是我的就行。”周敬之开始自暴自弃，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感情的事情变得多愁善感，准确的说，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主动去发展一种从零开始的感情。
　　沈檀看着他眼里复杂的情绪笑出了声：“我错了，我错了，没想到你当真了。”
　　“嗯？”周敬之没有表现出成年人应该有的从容，但是心情变好是藏也藏不住的。
　　江攸肆和邹虞坐在一边，看着两个小小的互动，有种后悔的感觉，两人都挺好的，自己何必把人招来呢。
　　“要谈情说爱等回去了再谈再说，这会儿干些正事。”江攸肆把准备的测试题交给邹虞，“你带小檀去写，注意看着时间，我和敬之聊两句等你们出来。”
　　随着门关上，江攸肆没了刚刚的严肃，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因祸得福，今年过年不用一个人呆在家里。”
　　“凑合，其实一个人在家、在实验室也没什么不好的。”每年现在这个时候，江攸肆都会邀请周敬之一起吃个饭，不知道是不想还是不敢，周敬之在年前就将放假的七天安排给了研究，不慌不忙就好像不是为了掩盖什么，而是确实应该就这个样子。
　　江攸肆拍拍手上的食物碎屑：“你就装吧，别忘记我是做什么的，而且我还那么了解你。”
　　“好了，不谈过去，我们说说将来。”如果江攸肆不这么安排，周敬之也会找个机会把他拉出来单独聊聊，“我想把药试着停了。”
　　“你服用那么久，说断就断是不是冒险了一点？”江攸肆浅浅算了一下，若是只算确认治愈之后的时间，也有五年之久了。人习惯的养成需要二十一天，将近两千个日日夜夜留下的痕迹需要多久才能掩盖，又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适应新的生活。
　　周敬之把自己身上的小瓶扔了过去：“我只有这一瓶交给你了。”
　　“我会好好收着的，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随时联系我，六个月之后认认真真地把测试再做一遍，不应付我，也不敷衍你自己。”江攸肆拿出自己的职业素养认真嘱咐。
　　其实江攸肆心里清楚，测试只是一个借口，主要是要看看他的状态，说实话，周敬之连沈博文都能糊弄过去，自己更不会有什么其他避免这种结果的可能。
　　“嗯。”周敬之用最简单的话术向他保证。
　　江攸肆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小檀做了什么让你论证出你们能在一起的？”
　　周敬之笑着摇摇头：“我单方面论证不了，就是因为论证不了，才更说明我喜欢她是没有条件的。”
　　“这只是单向的，不构成等式。”
　　“她对我怎么样而言在我心里不重要了，这个等式因为不存在才是对我们感情最好的论证。”
　　两人走出房间的时候，沈檀和邹虞已经出来了，江攸肆看了一眼时间微微皱着眉头，抄起测试没有看一眼就说到：“小檀，你和我过来一下。”
　　“是有什么问题吗？我是看着小檀写的。”邹虞问道。
　　江攸肆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太过严肃略微放松了一些：“没有，例行询问。”
　　“姐，放心，我不会有问题的。”沈檀看着周敬之，“等我。”
　　进了房间，江攸肆从抽屉里面拿出对应表，认认真真地计算着分值，越看到后面，越令他头疼，所有的选项都是很合理的，但是在这种时候，所有的合理都是不合理的。
　　“小檀，你这份试题是认认真真做的吗？”
　　“肆哥，刚刚写的时候小鱼就在旁边，而且手机也上交了。”沈檀的样子很从容，“怎么了吗？难道是我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江攸肆将测试放在一边，“说说你最近的生活吧，会失眠吗？”
　　“不会，这段时间都睡的很好。”
　　“食欲正常吗？”
　　“正常，而且三餐有敬之盯着，比以前规律了许多。”
　　“想起李子衿还会有明显的反应吗？比如呕吐、头晕、易怒等。”
　　“没有，我不想主动地提她，因为想起她我就会很烦躁。”沈檀如实说出来。
　　江攸肆点点头：“这是正常的，负面情绪只要能排解都是没问题的。提起小渊呢？还会有想哭甚至轻生的想法吗？”
　　沈檀摇摇头：“有时候看见韩桀熙会想起他，但是不会再有其他的想法，这个世界上还有人陪着我呢。”
　　“我和小鱼，都没有他一个人重要吗？”江攸肆笑着问道，“男色误人啊。”
　　“嗯。”沈檀顿了顿，“是谈话结束了吗？”
　　“结束了，恭喜你。”江攸肆揉了揉眼睛，“你先出去吧，我把资料整理一下，晚上也别走了，我们庆祝一下。”
　　“好的。”沈檀离开的时候贴心地关上门，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松了口气。
　　江攸肆听见沈檀离开的脚步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专心地看了起来。
　　“怎么样？”邹虞看见沈檀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
　　“肆哥说没有问题了。”沈檀抱着邹虞，“以后都不会有问题的。”
　　江攸肆从房间里面出来，感受到喜悦的氛围难免深深地叹了口气，但是很快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我只说的是现在，以后的情况还要靠你自己。”
　　“我相信你。”沈檀让出邹虞身边的位置。
　　江攸肆挑眉看着十分懂事的沈檀，他也十分自觉地坐在邹虞旁边：“小檀，但是我不相信你。”
　　沈檀坐在周敬之旁边没有看他，喂猫的动作有难以察觉的停顿。
　　“好了，不逗你了。”江攸肆揽着邹虞的肩，躺在沙发上，刚刚沈檀的停顿他捕捉到了，但是没有说出来，希望以后越来越好吧。
　　周敬之把露露放到沈檀怀里，自己侧身搂着沈檀的腰：“晚上我请客，但是地点你们挑吧。”
　　“就在家里吃，听说敬之也会几道菜，晚上就交给你了。”江攸肆心里装着事情，但是不想打扰那么好的气氛。
　　周敬之没有异议点点头：“我等会儿出去买菜，你们去吗？”
　　“去，我当然去，你花钱的机会可不多，我要捡贵的买。”江攸肆声音懒懒的 “算了现在就去吧，正好消消食，晚上多吃一点。”
　　“阿肆，你知道小鱼喜欢吃什么，我们先看看冰箱里面缺什么。”周敬之起身站了起来，“女士们就先休息，等会儿我们一起出去。”
　　江攸肆没有推脱，跟着周敬之就去了厨房。
　　在电视声音的掩盖下，厨房的动静就没有多明显。
　　“阿肆，小檀真的没有问题吗？”在江攸肆面前周敬之从来都是直来直往。
　　江攸肆点点头，但是忍不住又嘱咐了几句：“今天的谈话和测试都表明没有问题，但是敬之你是最了解这种手段的局限性的，所以如果小檀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好。”周敬之眉头微微皱起。
　　江攸肆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安慰道：“没事的，她主动愿意改变就是在往积极的方向发展，不要太担心，我们只需要正常的对待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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