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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
“班长班长！”江也临激动说，“顾许许说今晚会出现流星！真的假的！”
宋知初摇头：“谁知道呢。”
“你准备好许什么愿望了吗？”江也临继续道，“我决定许愿明天就找一个比周燃帅气一百倍的Alpha男朋友！”
“哦，”宋知初将书合上，“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哦~”
江也临立刻“呸呸呸”，一边提高音量，一边观察新同桌沈听言有没有在听。
沈听言正在写数学作业，函数曲线密密麻麻画了大半页纸张，估计无心去听他们俩在聊什么。
到了晚自习第三节课，班上的人直接少了一大半，守自习的老聂看见桌子上的便签，哭笑不得——
“聂老师！听说今晚有流星！我们去看一眼就回来！一眼！求不要记我们的名字！班长大人会守护我们的安全的！
——顾许许”
宋知初带着一大堆人从没锁门的通道进入天台，又去楼下办公室找地理老师借了天文望远镜。
顾许许：“手机上说还有三十一分钟就能看到了。”
宋知初点头，摆弄着望远镜，瞧见镜头里出现月亮后，朝大家招了招手：“来看！月亮！”
等着一大群人乖乖排队看月亮后，他找了个角落坐下，从这里往下可以看见灯火阑珊的写字楼，川流不息的车群，以及零零散散走着消食的行人。
宋知初从零食口袋里掏出一瓶低度数易拉罐鸡尾酒，单手拉开喝了起来。
“心情不好啊班长？”江也临陪着坐下，也开了一罐，“怎么不去看月亮？”
宋知初不回答，任由冷风吹在脸上，碎发拍在脸上，他反问一句：“你怎么不去看？”
“刚刚看过了，”江也临灌下一大半，“心情不好，讨厌周燃，但他又天天黏着我。”
没锁的铁门发出生锈的开拉音——是周燃来了，他身后还跟着林意和赵昂，他们估计也是来看流星的。
林意挥手：“江也临，周燃找你！”
江也临将半罐没喝完的鸡尾酒扔进垃圾桶里：“靠！遛了班长！”
宋知初一点一点抿着，开玩笑说：“走吧，你的真命Alpha来了。”
哎。
宋知初看着远处的灯火，马路的天桥上还有几个牵着手、穿着一中校服的情侣在拍照，好像恋爱之后人都格外喜欢记录生活，不管是有风景没风景，有美食没美食，只要旁边有个伴儿，就能拍上一张照片。
他忽然想起沈听言来，这人估摸着还在教室写作业。沈听言性格慢热，在班上除了宋知初江也临应该也没什么交心的朋友。
可偏偏宋知初不想搭理他，江也临看在多年好朋友的面上也不会主动搭理沈听言。
有些同情他——个屁！
宋知初捏紧易拉罐瓶，给自己灌上两大口，酒水顺着嘴角溢出来，他喝得太快被呛到，猛咳起来，可偏偏无人在他身边，也没人给他顺气。
“知初？”
背后传来人的声音，他边咳嗽边转过身去看，是赵昂学长，林意的男朋友。
不守着林意又来找我干嘛？
宋知初皱眉，将赵昂的手拍开，他呛着水难说话，只能再挥挥手说不用。
赵昂看不清神色，又要抬手给他拍背：“别客气嘛，照顾学弟是应该的……”
宋知初没来得及拒绝，又感觉到一只手顺着自己的脊背，轻轻拍动着。赵昂好意的手悬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该放下。
“怎么样？好些了吗？”
手的主人递来一张纸。
是沈听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宋知初身边的。他没看向赵昂，更别提和人打招呼了。
沈听言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喝点水，顺顺气。”
宋知初难受着，便就着人的手小口喝水，喝到一半还不忘记去偷瞟沈听言——他还是架着那副黑框眼睛，卷毛似乎更长的一点，完全变直估计能把眼睛遮住。
“我还以为你们分手了呢，”赵昂环抱着手，“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们一起吃饭了。”
沈听言微愣，来了句：“赵学长还挺关心人。”
宋知初假装自己还呛着水，其实脸在夜色中已经红透了——早知道在游乐园的时候就跟学长把情况挑明了，免得今天这种尴尬场面出现。
“当然，我和知初学弟初中是同校的，比起你这个不称职的Beta男友，我应该更了解知初。”
赵昂挑眉，嘴角略斜：“知初同学不是说自己酒精过敏吗？怎么还喝上鸡尾酒了？难不成是有Beta惹你伤心了？”
要不是林意还在天台上，宋知初真想给赵昂两巴掌，他擦擦嘴角，把废弃纸巾胡乱塞进沈听言的外套口袋里。
宋知初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是劣质酒精，特别是劣质酒的信息素，学长是不是忘记了。”
赵昂抽抽嘴角，摸着脖子没趣地走了。
瞧见他找林意去了，宋知初才放下心来，还想喝两口，却被沈听言拦住。
“酒精过敏就别喝了。”
靠。宋知初心里小声骂一句，疑惑沈听言是不是忘记了他俩还在冷战。
然后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行为，要不沈同学替我喝？”
“好。”
手里的易拉罐被沈听言轻巧夺过，他扬起脑袋一口饮下。沈听言吞咽的动作在月光下衬托得很迷人，喉结在线条感明显的脖颈中起伏、上下，滚动。
他的手也很好看……
“啪！”宋知初轻轻给了自己大腿一巴掌，他怎么忘记了沈听言总是会把自己的阴阳怪气当真这件事情！
沈听言将开口向下，微微捏着铁皮外壳，示意说：“我喝完了。”
“哦。”宋知初把头瞥向一边，不再去看他。
沈听言坐下来，手里还拿着空瓶子，也不说话，就陪在人旁边。
宋知初别扭着：“你怎么不去看月亮？”
沈听言摇头。
宋知初看不见他的动作，以为沈听言没有回答，又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管太多了宋知初！
“你不去？”
他不回我就算了，怎么还要反过来问我！宋知初抬起一只脚踩在水泥栏杆上，下巴搁在膝头，也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
-
“宋宋！”顾许许看完月亮跑来，“诶沈哥也……”
宋知初打断他：“怎么了？”
“还有十分钟了！”顾许许举起手机，“为了不错过，我建议你们现在就抬头盯着！”说完这句话，顾许许又跑去通知其他人了。
“行。”
宋知初仰头，后脑勺恰好落在沈听言肩膀上，他猛地想抬回去，却被沈听言将手盖在了眼睛上。
这是沈听言第二次蒙住他的眼睛。
“你又要干什么……”
“宋知初，”沈听言的呼吸落在他鼻梁骨上，很轻，很缓，“我可以追你吗？”
再次听到相同的话，还是会心动。
可惜沈听言不懂。
宋知初把他的手拿开，人朝前挪动，与他距离一米远之后，才说：“流星要来了，别错过了。”
沈听言就在原地问：“不能靠近你吗？”
这是什么问题？宋知初心想，为什么要靠近我？
“喜欢你，也不能靠近你吗？”
“我给过你机会了，沈听言，”宋知初想着就来气，又开了一罐鸡尾酒，“你不记得了吗？”
在垃圾桶，我明明问过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
沈听言未答，在他的记忆里似乎想不起关联的事情，在他的意识里宋知初也没有回答过“能不能靠近他”的问题。
宋知初更不是把话说尽的性子，他将酒又喝了一大半，专心盯着流星出现。
时间流逝，一秒、两秒、三秒……
林意带着赵昂坐在了宋知初与沈听言之间：“累死我了班长，站了快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现啊？”
林意的身上带着赵昂的酒味信息素，两个人应该是刚刚接过吻。
Alpha总会在谈恋爱之后想方设法给Omega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就跟狗在树上撒尿一个道理，宋知初虽然不喜赵昂，但这属于林意和他男朋友的事情，他手伸不长，管不了别人的事情。
“再等等吧，”宋知初回答，“说不定马上就要出现了。”
林意听到这句话，开始跟赵昂讨论许什么愿望好。
沈听言坐了过来，指尖放下的时候无意识和宋知初触碰在了一起，不过他先知趣的移开了，还不自然地问了一句：“你想好要许什么愿望了吗？”
话音刚落，周围的同学的爆发出强烈的吼声。
“流星！快看！”
“啊啊啊祝愿我可以考进班级前十！”
“父母健康成绩进步恋爱顺利！”
“希望……”
两支流星转瞬即逝，在宋知初还没有想好愿望的时候，他一向是这样，从来不把期待寄于玄学，只是单纯欣赏梦想承载物的美丽。
“好快啊。”
“欸欸欸还有！快看快看！”
“多吃不胖！”
“闭眼闭眼！”
“我要找个A男友！”
……
“我不知道你的愿望，”沈听言的声音轻轻地响起：“但希望宋知初同学的愿望可以成真。”
-
等待半小时许愿三秒钟，看完流星之后，宋知初又带着一大群人回到教室。
沈听言慢悠悠跟在人身后，随着人群回到教室里坐下。
宋知初被老聂叫出去假意批评了一顿，他回来的时候，沈听言正在发卷子。
沈听言最近的琥珀香水用的很重，卷子递到宋知初手上时，宋知初还以为沈听言把试卷泡进去了。
江也临在背后絮絮叨叨：“这卷子怎么一股Alpha的味道？”
什么Alpha？宋知初心想，不就是普通的……诶，细细闻起来好像是信息素，不过很淡很淡。
沈听言坐回位置：“可能被同学不小心沾上了吧。”
“哦，”江也临点点头，“沈帅哥最近的香水味也很浓啊。”
沈听言手上的动作停止住，问：“有吗？”
“有啊，你的香水味道已经盖过我辨认试卷上的信息素种类了。”
沈听言开始收拾书包：“那我下次少喷点，你帮我请个假，不太舒服，我去医务室看看。”
“还有半小时就下课了，你不等着交作业？”
“帮我交一下吧。”沈听言说完这句话，就从后门出去了。
江也临戳了戳宋知初：“班长，虽然你和沈听言关系不好，但我还是想问一句，嘶，就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有话就说。”
“沈听言，真的是Beta吗？我前几天看他后颈上有块凸起……”
“是Beta。”
江也临好奇道：“那他后颈上的是什么？”
宋知初怎么可能揭人伤疤：“不知道，你看错了吧。”
“可我总觉得他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只属于Alpha信息素的味道。”
“错觉吧，还是说你觉得他跟你一样，要分化了？”
“也不是没可能，嘶，你说的有道理啊……”
“还有二十分钟，你语文作业写完了吗？”
“靠！我忘了！”
宋知初被江也临的话提醒到，他细细回想起来，下雪天披着沈听言外套回来的时候、和沈听言躲在垃圾桶的时候、以及今晚天台上沈听言坐在自己旁边的时候，好像都有股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味道。
香水味？
不应该。
真的是信息素？
但他看过沈听言的后颈，除了疤痕，好像也没有Alpha的腺体了。
难不成……沈听言是壁虎？可再生腺体？要分化了？
宋知初被自己的奇思妙想笑到，翻抽屉的时候发现角落里有一条亮晶晶的，挂着栀子花吊坠的抑制手链。
——沈听言把它还回来了。
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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