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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权利
戴安娜气冲冲的摔门而去,刚走出李墨铭放房间,拐了个弯就直接指纹解锁了杰夫的房间。
刚洗完澡的杰夫换上了和戴安娜的情侣睡衣,他见戴安娜气冲冲地过来,直接将他刚倒好的饮料一饮而尽,喝完还不解气,拉开杰夫床上的被子直接躺进去,烦躁地将自己卷成一团。
“谁又惹你生气了?”
杰夫早已习惯了她的脾气,只是到了杯晚酌的果酒,摆好宵夜后,来到了戴安娜身边。
“李墨铭。”
“她?你们之前还没吵过架呢,这是为什么?”杰夫半躺在她的身边,拉开她的被子,瞧着她的气的红温的小脸,笑道。
“别笑了!”戴安娜“狠狠”打了一下杰夫的肩。“我很认真的。”
戴安娜事无巨细地将前五分钟在李墨铭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告知了杰夫,刚开始笑嘻嘻的杰夫也严肃下来。
“她怎么能这样啊!”杰夫顺着戴安娜的话道:“说的好像我们之间全都是利益交换似的,她这个人除了家人外没有一丝对他人的情感吗?”
“就是说啊……我以为她是没有察觉,察觉了却没有回应,哪怕和克里斯说她没有意思也好啊,这不就是…这不就是在…”
戴安娜挠了挠头发,她讲的太快,这会儿大脑缺氧,躺在杰夫的枕头上,重重的呼吸起来。这时,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杰夫知道这时的她可以听进去别人的建议了,撩开她贴着脸颊的头发,循循善诱道:“话是这么说,李墨铭的家庭条件……似乎也不允许她情感用事吧?我想她如此世俗功利的看待感情也是正常的,毕竟咱们和她深交也只是这两年的事情,比不上她的家人们,她虽然说得伤人,缺也是实实在在需要去解决的问题。”
“你说的也在理,杰,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于偏袒克里斯了?”
“可不止你会袒护他,我不也是听到你说这些,我也下意识的把错归在了李墨铭身上。”杰夫道:“可说到底,情感的事是两厢情愿的,我们再怎么袒护克里斯汀,难道还能和封建礼教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样逼迫他们吗?”
“你觉得我们该将这事告诉克里斯吗?两相争执,孰能无过……但毕竟这是他们的事,若是我们一味地以自己的方式为克里斯防风雨,是对的吗?”
“…我觉得他有知情权。”杰夫躺倒在戴安娜身边,望着天花板。
“可他要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像四年前那一次,进了icu怎么办。”戴安娜还在纠结,别看她平时雷厉风行地,一遇到关乎家人的事,理智便无法聚焦。“也不知道李墨铭会不会接受他的过去…受到伤害的阴影,难不成还要…还有要困住他的一辈子吗?更何况,伤害还是……还是…难以启齿的关系呢。”
“安娜。”杰夫见戴安娜无意识紧紧攥着被子,立刻翻过身握住她的手,给予她他的能力。
“我们对他的亏欠,不应该化作牢笼束缚住他,我想,我们俩先商量个两天,以最和缓的方式告诉他他们之间的问题和李墨铭的想法,再给他自主选择权,不管这些七的八的,我们安抚好他,支持他,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戴安娜听完,重重的点头,接受了杰夫的提议。
但,此时的戴安娜还没有预料到,态度冷淡状态下的李墨铭能干出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什么!她一个上午答应了十二个人的跳舞邀请!一共就十五首曲子啊!”
“唉唉!大宿舍呢,你这一嗓子要再大声点,全宿舍都知道了。”
温丽莎的双人宿舍内,戴安娜震惊地快昏了过去,温丽莎一边要给蜜瓜冲泡奶粉,一边要安抚差点气昏头的戴安娜,左右忙着,最后忍无可忍,狠狠一扭戴安娜的大腿,叫她清醒过来。
“嗷!”戴安娜揉了揉腿。“你掐地怎么这么痛。”
“不痛怎么叫你的大脑开始运转。”
温丽莎慢条斯理地擦手,抱着蜜瓜,给她喂羊奶;戴安娜坐在旁边的床上,十个呼吸九个叹气。
柯兰中学的寝室是二人间,由上下铺床为中心分隔开两个空间,都配备书桌和柜子,并且有独立卫浴,一间宿舍小厅有花型分布的四个寝室,一个寝室两个人住。
而温丽莎较为特殊,本应和她同住一间宿舍的,同父异母的美术生妹妹塔莉去集训了,她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光这张嘴就劝退了想要和她一个宿舍的人,现在她自己单独一个宿舍,别提有多爽了。
“你可省省嘴巴功夫吧,我说你怎么昨天没意识到,我说克里斯汀为了李墨铭拒绝了这么多人,反过来,那么多人喜欢李墨铭,李墨铭也从来没有和克里斯汀之外的人跳舞,如果说李墨铭跳一首就不跳了,用克里斯汀的名头当做护身符也说得过去,可她每一首都有跳就说不过去了吧?既然和谁跳都是跳,她肯定是找自己喜欢的人啊。”
“当时我怎么反应地过来。”戴安娜弱弱道:“再说了,她的语气真是叫人恼火。”
“搞得好像你的语气就不让人恼火一样。”
“好啦,别取笑我了。”
温丽莎和戴安娜本身关系就不错,戴安娜也很乐意和温丽莎交好,昨天的争吵,戴安娜也没有迁怒温丽莎,只是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只是把我们本就存在的问题揭露出来而已。”
“你要不和墨铭道个歉吧,我相信她不会因为你们之间的争吵迁怒于克里斯汀的——至少不会迁怒很久,最近一段时间她肯定会对你们爱搭不理是。”
“已经爱搭不理了,她中午都没有和我们一起吃饭,而是直接走传送门回家吃,估摸着晚上也这样。我最烦她这样子,不和我们说话,也不来道歉,冷淡的像是实心雪块一样。“
“你们和克里斯汀谈话了吗?”
“目前还没有,我们要找一个李墨铭不在的时间段谈话,今晚可能要麻烦你拖住她一会。你说,李墨铭这个人怎么这么拧巴,既然喜欢,为何不说出来。”
“克里斯汀不也拧巴。”温丽莎直接道:“只是你对他太过于包容,自动忽略了他的缺点,其实和克里斯汀何其相似,两人都受过创伤,性格都复杂地过分,只是达里安很会藏,藏着会把不满内部消耗,而克里斯汀则是外部释放给你们。他们两个只是一颗种子在不同环境影响下表现出的不同性状,一个看着奔放实则内敛,一个看着内敛实则奔放。”
“你居然是这么看的?”
“也许是我在看人这方面天赋异禀吧。”温丽莎自夸道。
“说点正经的好吗?”
“好。俗话说医者仁心,松隐先生便是个医生,哪怕并不知道他的性情,从佛瑞德公爵和达利夫人的教养方式来看,松隐先生应该也是个随和的人。
子卿夫人精明能干,性格也泼辣,李墨铭自小在他们夫妻膝下,被他们所影响,所以,李墨铭的性格表象是泼辣,但你也发现了,她只有对她所厌恶的事物和行为上展现自己刻薄的一面,对于普罗大众反而是亲和的。
我想她没有生你们的气,最多也就是恨铁不成钢,她那样的家庭,个个都是有功勋有能力的,就算没有刻薄刁难,你觉得克里斯汀这种性格赘过去,能讨得什么好处?说的轻点,就是排挤几句,说的重点,若是佛瑞德公爵对他不满意,摁着头要李墨铭换个丈夫,他怎么办?李墨铭能为他做什么?她自己也是两头不讨好。
我可听克莱曼婷夫人说过,京口城和达利夫人交好的商政家族都在积极争取和李墨铭联姻的机会呢,她手一指,多少人心甘情愿的扑过来,现在不争取,以后就由不得你们了。”
“我知道,我们的身份不同,多多少少都要受家族的影响。是我太过火了,我该和她道个歉的。”
“你既然没有和克里斯汀说,就快些让克里斯汀和李墨铭说一声,至少要把最后一曲保下来,不知者无罪,她不会怪罪到一无所知的克里斯汀身上的。”
“好,我现在就去。”
克里斯汀觉得最近他们四人组的气氛很不对劲,首先是李墨铭和戴安娜莫名其妙地吵了一架,两个人都不理对方,后来是李墨铭不和他们一起吃饭,跟着布朗先生回家里吃,布朗先生不回家的时候,她也跟着布朗先生吃外卖,说什么都不回来。
接着就是温丽莎开始两头跑,一会去李墨铭房间里和她一块笑闹,一会去戴安娜房间,两个人暗暗商量着什么,两个人都是满面愁容。
克里斯汀问旁边的杰夫道:“你有没有觉得墨铭最近对我们太过于冷漠了。”
旁边正在喝水的杰夫猛地一噎,咳嗽地脸都胀成了红色。
“不是,安娜和她吵架呢,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刚打完球的杰夫智商还没有回归,直白道。
“但从来都不会这样,她们不都是早上吵完下午就和好吗?”
“那是小吵才会这样。”杰夫腹诽,但面上却说道:“可能是这次吵得凶吧,安娜私底下和我吐槽了好久的。”
“不对。”克里斯汀敏锐捕捉到杰夫脸上闪过的不自然,蹙眉道:“你们有事瞒着我。”
“没有。”
“多少年朋友了,你说谎我能看不出来?”
“…不可能。”杰夫强行转移话题道:“你知不知道达里安同意和别人跳舞了?”
“怎么可能?她不是每年都和我跳吗?”克里斯汀瞬间反驳,可他再看杰夫的脸色,不是戏谑,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她…真的同意了?”
“莱纳斯,罗森蔓,安东尼奥,费尔南多……她开始第一次同意和别人跳舞,听说这次作为外校代表的杨希-小司马也和她跳一首,你记得吧?就是李墨铭曾经和我们说过的,她家里人给她拟订!的婚恋名单上的top级选手。”
杰夫掰着手指数道。
“要不是她中午回家,现在估计都没有这个名额了……唉!你去哪啊!”
“去找她!”
“你是不是傻啊?她回家了!唉!克里斯汀!”
“她回家了也要打电话!难道我什么都不做吗?”
话是这么说,可当克里斯汀回到宿舍,气都没喘匀就拨电话的一瞬——好吧,他还是很忐忑,甚至忐忑中还带着一丝怯意——他很想质问李墨铭为什么不选择他,可他以什么身份去质问呢?他的存在对李墨铭来说…只是身边多了个木头块吧?
李墨铭没接,克里斯汀拨了两个电话都没有接,难道是手机不在身边?
克里斯汀想,要不算了吧?她估计也不想听自己的电话。
不行,克里斯汀,你不能就这么放弃。
可万一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真爱,要开始和他划清界限了吗?
不对!她要是真的找到爱情,怎么可能不公开!
万一他们还在暧昧期,还没有在一起呢?
不可能!这天下就找不出第二个能配得上李墨铭的男人!
万一是女人呢?
……女人也不行!
搞得像你可以似的。
……我可以吗?
思及此,克里斯汀又开始焦虑,他……他就像悲情小说里脸谱化的深情男儿似的,在被女主救赎后爱上女主。
他是怎么爱上李墨铭的?
太多瞬间了,他自己也说不清,只记得最深刻的那一次。
还记得那是一年前的晚自习,刚上高一的他们被索菲老师接手,索菲老师那天晚上正好去开会,给他们放了雅尔新闻。
李墨铭还是坐在他身边,不知怎么的,那天晚上,李墨铭茉莉味的香水总是萦绕在他的鼻尖,他似乎被茉莉的味道熏的心化了几分,她也美丽地过分,李墨铭素面朝天时,还有些凶相,可只要她的脸染上一丝丝胭脂,她的艳丽便会力压冷冽,成为她身上的第一存在。
但克里斯汀根本不记得她有没有上口脂。
《今日说》这档法律节目正讲述着一位受到强迫的男子卧薪尝胆十余年,杀死强迫他的人的刑事案件。
前面的男同学起哄道。
“这不是福利吗?!”
克里斯汀微微发颤。
李墨铭却看不惯了,大胆开麦道。
她说了什么呢?
克里斯汀记得。
“撒女阿八,男人的苦难和女人的苦难都是苦难,还分起高低贵贱了?尊重这两个字很难吗?当女人的苦难发生在男人身上时,你说这是他们的福利,当男人的苦难发生在女人身上时,你说她矫情,在你眼里,男女是必须对立的,人性是没有体现的,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爬到你妈妈肚子里找找丢掉的脑子,而不是对着一个受害者大放厥词。
你觉得这能让你在班上树立一个什么形象呢?智商和情商都用来点学习功能的蠢货?还是人品差到马里亚纳海沟的顺直?觉得大家听到你说的话会不约而同的笑起来是吗?
拿着别人的名誉,别人受过的苦,来取乐是吗?
蠢货。”
这句话,叫克里斯汀愣了好一会。
他第一次突破心里的那层隔膜。
在李墨铭一呼百应的女王发言后,克里斯汀等了好一会,等到人群平静下来,等到李墨铭坐到他身边,柔柔地问道。
“你真的觉得,收到迫害的人…和常人…没有区别吗?”
他还记得李墨铭亮晶晶的眼睛,带着神女普渡众生的佛性与怜悯。
“有什么区别?难道受到了迫害,还要为此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吗?
无论受到什么伤害,都有寻求正义的权利;无论谁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都有坦坦荡荡活下去的权利。”
她一顿,温和笑道。
“再说了,贞洁本身就是个伪命题,不过是封建时代束缚人民的产物罢了,难道要为了这个伪命题,就自卑地不去追求幸福人生吗?”
克里斯汀第三次拨打电话。
就算他如此不堪,也有追随幸福的权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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