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五条家的鹤

　　——现世—2006年·入冬—
　　【时政总部·资料室】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
　　高高的金属档案柜沉默排列着，中间的长桌被堆积如山的卷宗和报告淹没。阳光透过高窗，在飞舞的尘埃中投下几道光柱。

　　山吹雲正把一叠厚厚的时空波动记录归档，额头渗出细汗，马尾辫都有些松散。

　　“啊——好累啊——！！”
　　她突然像被抽掉骨头一样，整个人“扑通”一声趴在了桌面上，脸颊贴着冰冷的文件袋，“这就是社畜的生活吗？为什么…为什么要一个青春花季的十五岁少女来提前体会这种地狱啊！！！”
　　一旁的藤桥美理正快速地在平板电脑上录入数据，头也不抬，手指翻飞。
　　“嗨伊—嗨伊——抱怨也没用哦，雲酱。”
　　“快点整理吧，这份归档清单下午三点前要交给清雅大人的。”

　　山吹雲侧过头，把脸贴在桌面上，鼓着婴儿肥的脸颊，用指尖无聊地拨弄着一支笔。
　　“话说回来，美理小姐真是辛苦啊…”
　　深深叹了口气，继续道：“明明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的样子。”

　　藤桥美理终于停下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露出一个带着讶异又好笑的表情：“欸？雲酱误会了哦。要真好好算起来的话…”
　　她歪头，露出职业性的思考状：“嗯…我应该要大上雲酱二十岁左右吧。”

　　“啪嗒”！
　　雲手中的笔惊得掉在地上，她猛地直起身子，瞪圆了那双微微下垂的眼睛：“哈？！！二、二十岁？！美理小姐已经三十多岁了吗？！完全看不出来啊！”
　　“虽然…虽然因为工作看着总是有点憔悴的样子…”
　　山吹雲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着，赶紧俯身去捡掉落的笔，动作有点慌乱。
　　‘但是！但是脸真的好年轻好可爱！这就是娃娃脸的魔力吗？！’

　　藤桥美理死鱼眼，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喂喂，有点失礼了哦”
　　看着山吹雲打哈哈的样子，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不过，听到你说我年轻，心里还是稍微有点开心的啦。”

　　她抱起桌角一摞几乎到她下巴高的资料，声音闷在里面：“好了！休息时间结束，继续奋斗吧，雲酱！”
　　雲看着那摞山，绝望地再次趴回桌面，发出哀嚎：“啊——！！！美理小姐是魔鬼吗……”
　　藤桥美理从资料后探出头，双手合十：“抱歉啦！实在是时政人手太不够用了，已经到了连未成年劳动力都要压榨…啊，不是，我是说，非常感谢雲酱的帮忙！”

　　‘喂喂，我听到了哦。’
　　*
　　于是，两人继续埋头苦干。
　　只有纸张翻动和键盘敲击的声音，时间流逝，窗外的光线也偏移了角度。

　　不知过了多久，埋在资料山下的人猛地直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露出终于解脱的笑容：“哟西——！干完了！
　　下一秒又像被抽空力气一样趴回桌上，满足的叹息：“感觉身体被掏空…”

　　美理也长舒一口气，放下平板，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露出真诚的笑容：“辛苦了，雲酱！帮大忙了！下次请你吃车站那家新开的可丽饼。”
　　山吹雲闻言抬头，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可丽饼！说定了哦！”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继续趴在桌上，雲侧头看向藤桥美理，好一会儿她好奇道：“话说，美理小姐不是阴阳师家族的人吧？身上也感觉不到很强的灵力波动。”
　　她歪着头，“为什么会来到时政这种…嗯…奇怪的地方工作呢？”

　　藤桥美理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目光不自然地移开：“哈哈…这个嘛，那是因为……”
　　雲立刻支棱起来，凑近一点，充满八卦精神：“因为——？”
　　美理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坦白什么重大秘密，语气带着点宿命般的荒诞感：“一个美丽的误会吧。”

　　她调整了下坐姿，靠在椅背上：“十年前…嗯，大概是1996年吧。那时候我刚从东大法学部毕业…”
　　“等、等等！东大？！”
　　雲瞬间瞪大眼睛，“是我想的那个东大吗？国立东京大学？！”
　　藤桥美理被她的反应逗乐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嗯…是的，就是那个东大。”
　　山吹雲眼神瞬间从震惊变成崇拜的星星眼。
　　“斯国一！！！美理小姐原来是超级大学霸！”
　　“但是…那就更奇怪了啊！东大法学部毕业的精英，为什么会跑来时政这种…跟法律条文八竿子打不着、还要跟妖怪灵异打交道的地方？？？”
　　她双手比划着：“难道是被什么奇怪的符咒洗脑了吗？”
　　藤桥美理无奈地摆摆手：“听我说完啦，雲酱。”

　　她的眼神飘向窗外，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焦头烂额的夜晚：
　　“1996年…日本泡沫经济崩溃后的‘就职冰河期’，你应该没经历过，但对我们那届毕业生来说，简直是地狱模式。我那时候，已经靠咖啡续命连续熬夜一周了，投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背水一战，报考竞争最激烈的‘国家公务员I类’考试。”
　　“记得那是个下着冷雨的深夜，我精神恍惚地在厚生劳动省的官网上找报名入口…结果，不知怎么的，点进了一个设计得极其官方、但域名极其奇怪的链接…”
　　“页面看起来很正规，职位描述写着‘特殊历史文献管理员’，隶属‘内阁府特别情报课’，待遇优厚，还有宿舍。我当时又困又急，想着‘内阁府’听起来就很厉害，稀里糊涂就填了报名表，第二天居然收到了面试通知！地点嘛…在一个导航都找不到的奇怪大楼。”
　　“面试过程倒是很正经，问了很多逻辑分析和档案管理的问题，我答得还不错。结果…等我签完录用通知书，领了工牌，正式上班第一天，推开时政总部大门，看到那些穿着狩衣走来走去的人，还有飘着的式神…”

　　清冷而带着一丝了然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结果等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彻底来不及了。”
　　只见安倍清雅不知何时已站在资料室门口，她穿着笔挺的深蓝色西装套裙，发髻一丝不苟，左眼角的泪痣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折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掌心。

　　藤桥美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弹起来，脸“唰”地红了：“安、安倍大人？！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安倍清雅踱步进来，目光扫过整理好的资料，最后落在藤桥美理身上，带着一丝玩味：“从你开始说‘十年前’的时候吧。正好过来取份文件，听到某人在讲述自己‘误入歧途’的故事。”
　　藤桥美理小声碎碎念，恨不得钻进地缝：“那不就是全听到了吗…”

　　仿佛没听到她的嘀咕，安倍清雅径直走向档案柜，熟练地用密码打开。
　　“不过——”
　　她取出一份封皮印着复杂符文的卷宗，转身看向藤桥美理，眼神变得认真而温和：“美理，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助手。”
　　语气是少有的直白肯定。

　　藤桥美理脸更红了，站得笔直，声音带着点激动：“我、我也非常荣幸能担任安倍大人的助手！真的！”
　　雲在一旁看得分明，小声嘀咕：“哇哦——美理小姐这完全就是被安倍大人吃得死死的嘛…”

　　随后，安倍清雅目光转向山吹雲，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轻敲在桌面上，瞬间将轻松的气氛拉回严肃：“雲。”
　　“是！次长大人！”
　　山吹雲立刻坐直，像个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
　　“你现在已经可以熟练运用八咫镜的力量的吧？”
　　“是，是的！”
　　“很好，现在要交给你真正重要的任务了”
　　安倍清雅将手中资料递给她。
　　“任务…吗？”雲忐忑接过。

　　安倍清雅环视着这间堆满资料的房间，语气沉重：　“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时政，人手已经紧张到了何种地步。”
　　“绝大多数有经验的审神者都出自阴阳师世家，他们…” 她嘴角勾起一丝冷嘲：“…习惯了特权，也习惯了固步自封。”
　　“时间溯行军的数量和活动频率都在异常激增，历史修正的难度越来越大。更棘手的是，”
　　折扇再次轻轻敲击掌心，“我们需要搜寻散落在历史缝隙中、尚未被唤醒的刀剑付丧神，将他们‘实装’以增强力量。然而，世家出身的某些审神者，居功自傲，疏于管理，甚至滥用职权，导致麾下本丸灵力失衡、刀剑男士暗堕的事件…”
　　她顿住，眸光暗淡：“…频频发生。”

　　“时政…已经力不从心了。”
　　“枫师父在世时，就与我们多次商讨过这个困局。我们一致认为，不能再将希望仅仅寄托于那些腐朽的世家血脉之上。”
　　她看向山吹雲，斩钉截铁的话语落下：“是时候，打破陈规，去现世寻找新的可能性了。”

　　她指着雲手中的卷宗。
　　“这份计划书，核心就是‘审神者扩招计划’。我们需要在现世，寻找那些像你一样，拥有灵力天赋却未被世家体系吸纳、甚至对此一无所知的‘种子’。与他们签订契约，给予引导和支持。”
　　“雲，你亲身经历过在两个世界间寻找平衡的艰难，也明白拥有灵力并脱离世家的感受。由你去参与这项计划的初期寻访和引导，再合适不过。”

　　“是时候，给时政注入真正新鲜的「血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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