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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雨林中一只小小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结果可能在一段时间后引发某个地方的一场龙卷风。
这是蝴蝶效应。
这一刻，冯橙的脑袋里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而秦昱然的身上，正经历着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
这一切，都是因为……
冯橙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现在还觉得，道歉有用吗？”
秦昱然抬起一双死水般的眼睛，漠然地看着她。
冯橙沉默片刻，抬起头道：“道歉固然改变不了过去，但我以为，我不该为你如今的痛苦负责，我们都是成年人……”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秦昱然嗤笑一声，“那我也告诉你我的选择。”
他逼近冯橙：“我的选择是，让你跟我一起痛苦！”
他猛然伸手，一把将冯橙推倒在沙发上，高大的身躯覆了上去。
他的动作简单而又粗暴，赤着的上身压住冯橙，低头凑到她颈边。
霎时间，一股汹涌的恶心感席卷了冯橙，像是按下了身体的某个开关，她偏过头去，哗啦一下吐了两人一身。
“呕——”
冯橙呕吐不止，秽物顺着她肩头淌到地上，一股难闻的味道弥漫开来。
秦昱然豁然起身。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冯橙：“你有病吧？！”
“你绝对是有病！”
“我真是疯了，这种奇耻大辱居然受了两次也不能甘心！”
他抓了把头发，冲进洗手间拧开了水龙头。
片刻之后，他出来穿起衣服，拿上了外套。
冯橙还在干呕不止，秦昱然看着面前一地的狼藉，嫌弃地退开。
“真脏。”
说完，他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了一眼冯橙，径自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冯橙缓了片刻，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才勉强压下那股恶心的感觉。
她从沙发上起身，看着上面遗留的污渍，感觉无比的疲惫。
秦昱然走的时候并没有关上房门，不多时门口进来个保洁，看到房间里站了个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拿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
冯橙有些不好意思，她艰难地开口：“我……我可以赔偿。”
保洁看了她一眼：“那个帅哥退房的时候已经赔偿过了。”
“……”
冯橙手足无措地退了出去，走到门口隐约听见那保洁嘴里说着方言，语气颇为嫌恶。
冯橙直到走出电梯都未能完全回神，她浑浑噩噩刷开了自己的房门，进去后直奔浴室。
扣在桌上的手机持续响了几声，但浴室里的冯橙耳边正充斥着水声，完全听不到那独属于某人的铃声。
半个小时之后，冯橙裹着浴巾出来，头发吹到半干，披在身上还是湿漉漉的。
急促的门铃乍然响起，冯橙站住一呆。
此时此刻，她迫切的希望，门外的人是张槐风。
她转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去。
在看到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后，她一把拉开房门，揪住了门外男人的领带，将他拽了进来。
房门关起，冯橙整个人已经贴在了张槐风身上，她探出嘴唇，急切地搜寻他的。
张槐风被突如其来地吻住，下意识抱上了她的手臂，柔软的肌肤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和她的吻一样。
张槐风睁着眼睛看她，这个吻虽急切，却不带多少情欲，反而令人感受到一股悲伤的不安。
冯橙毫无章法地吻他，双手胡乱解开他的领带，将他带到床边。
“冯橙？”
她伸手没有推动，张槐风捉住她按在自己胸口的手，低头紧张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冯橙不愿再回忆，她只知道，地上落下的污垢，需要一场雨才能冲刷化解，而张槐风就是落在她身上的那场雨。
“吻我。”
冯橙仰面亲吻他的面颊，低声重复：“吻我。”
张槐风一愣，她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听出来的委屈。
她像一只柔软的小兽，在他的怀里呜咽，而他没法拒绝。
温柔而细密的吻落在她的眼角眉梢，吻过她轻颤的睫毛，掠过鼻尖，最后归于紧抿的唇角。
冯橙仰面叹息，望进他那一双深情魅惑的眼睛，承受着他身上温柔而恰到好处的“雨势”，一下一下，让她忘却不安，冲刷了难过和委屈。
当张槐风从后面抱住她的时候，她终于沉浸在彻底的欢愉，从喉咙里逸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第二天醒来时，冯橙躺在张槐风的臂弯里，房间里仍残存着一丝昨夜的旖旎气息。
她被唐妍欣的电话吵醒，抬头看了眼男人的下巴，下意识背过身去接听。
刚按下按键，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横在她腰间，将她捞进坚实的怀里。
冯橙不得不贴着男人的胸膛听唐妍欣说话。
“橙橙，你没事吧？”
唐妍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忧。
冯橙一顿：“怎么了？”
唐妍欣愣了愣，下意识提高了音量：“你还不知道吗？你的微博被宋江麒的粉丝给冲了！”
宋江麒的粉丝？
冯橙皱眉不解，她只在昨晚发布了一条悼念宋江麒的微博，并没有发表任何不当的言论啊……
“怎么会？”
唐妍欣一听她这么问，就知道她肯定还没来得及上网，于是解释道：“昨晚九点钟天华娱乐发布了一个采访郑韵儿的视频，她在视频里祸水东引，让宋江麒粉丝对她的怒火转嫁到你身上了。”
冯橙更加理解不了了，她有什么可值得郑韵儿转嫁的？
“我先去微博上看看。”
冯橙挂了电话，在手机里点开微博。
果然，昨晚发布的那条微博底下一夜之间竟然有了十几万的评论，而她平时的动态好的时候也只有一千左右的评论。
冯橙点进去，扑面而来都是一些骂她的词汇，往下滑也依然是千篇一律的字眼。
【好冷漠一女的！】
【这种莫得感情的人拍出来的电视剧真的能打动观众吗？】
【但凡你在拍戏的时候对主演们多关心一下，可能麒麟都不会死！】
【自己的男女主演在闹矛盾你是瞎了吗？】
【我发誓，这种没有心肝的导演拍出来的电视剧除了我家麒麟演的《明月妆楼》，我绝对不会再看其他任何一部！】
【抵制这个导演！】
……
零星几条站冯橙的评论被淹没在一堆恶评里面，甚至连评论的号也被冲了。
冯橙坐了起来，搜出郑韵儿的采访视频。
张槐风也随之坐起，揽住她的肩头，不断摩挲。
“不要着急。”
“嗯。”冯橙胡乱点了下头。
视频点开，郑韵儿一脸憔悴的出现在屏幕里。
画面之外的主持人问她：“网上都在传你和宋江麒很早以前就是彼此的好朋友，请问这是真的吗？”
郑韵儿怔了两秒，黯然点头：“是，我们在同一个学校毕业，关系一直很好。”
“可是拍《明月妆楼》的时候有人拍到过你们在剧组互相不说话，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屏幕里的郑韵儿明显有些紧张，她视线飘忽了一会儿，这才答道：“那时候因为是在戏里演情侣嘛，对手戏比较多，然后对人物的处理各自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就是，产生了分歧？”主持人一语概括。
郑韵儿模糊点头：“对，所以拍戏的时候有段时间就互相不理了，但是并没有拖延拍摄进度。”
主持人：“你的意思是，你们当时闹了矛盾，但导演坚持按照正常的拍摄进度去拍？”
“嗯。”
“那，导演有发现你们之间的矛盾吗？”
郑韵儿看了眼镜头，眨眼沉思道：“……应该是有的。”
“那，导演有找你们谈话，或者想什么办法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没有……”郑韵儿几不可察的搓了搓手指，“导演一直都很忙。”
“你觉得你和麒麟之间关系的恶化对他的死有没有影响？”
“我不知道……但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已经离开我们了。”郑韵儿突然对着镜头哭了起来，“那部戏拍完之后我曾经在私底下给他发过消息，但他一直没有回复我……”
后面的内容已无需再看，因为从这几句对话开始，弹幕就一直在骂冯橙这个导演。
冯橙看了眼郑韵儿的评论区，虽然也有一些针对她的骂声，但到底没有冯橙动态底下的那股疯狂。
冯橙的手指不断划着屏幕，忽然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腕。
张槐风摁灭了屏幕，凑到她耳边吻了吻她的耳垂：“不要去看这些不好的东西。”
"今天要不要休息一天？"他把手机拿走，看着她道。
冯橙转身在他嘴角啄了一下，然后掀开被子下床：“我是导演，怎么能随便休息拖延拍摄进度呢。”
等她收拾好自己，两人在酒店门口分开，看着她坐上剧组的保姆车，张槐风皱起眉头，目露担忧。
郑韵儿今天请假，冯橙的拍摄计划做了些微调整，也还算顺利，只不过到了下午，冯橙忽然接到了樊主任的电话。
电话那边，说是因为网络上的声音，投资方坚持要换导演。
“樊主任，我们有合同的。”冯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接电话。
樊主任道：“合同里有明确规定，若因为你自身的原因对剧组和整部剧造成严重不良影响，投资方有权将你从剧组里除名。”
“冯橙，违约的是你，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待在剧组里了。”
冯橙不解：“就因为网络上出现一些不理智的声音，投资方就要这么儿戏，不顾后续的拍摄质量解除我的职务吗？”
樊主任顿了顿，对她道：“你还是先上网看看新闻吧。”
冯橙一股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在对方挂了电话后只好用手机搜索自己的名字。
然而，她根本不用打出完整的姓名，热搜第三那里明晃晃的挂着她的名字。
【《明月妆楼》女导演冯橙，私生活混乱不堪】
冯橙抖着手指点进去，一段她摁响秦昱然酒店房门的视频出现在眼前。
视频里，第一次门打开后对方又关上了，而她执着地站在门口，直到对方再次打开房门。
过了一段时间，秦昱然带着怒气从房间出来，门也不曾关上，等保洁进门打扫，冯橙才终于从里面走出来，肩膀还湿了半边，上面沾着明显的呕吐物。
视频的后半段，是张槐风在她房间门口，被她光着手臂拽了进去。
视频底下是一堆不堪入目的恶评。
冯橙盯着手机，瞬间感觉从头凉到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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