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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枕书眨巴眨巴看他。

　　祁朔扬收回手，搓了搓刚刚被他碰过的手指，道：“你躺好。”

　　顾枕书依言躺回去，看着他。

　　祁朔扬被他盯着始终抬不起手脱衣服，沉默半天：“……你别看我。”

　　他以往也不是没有在去过宗门的灵池，大家在里面基本都是坦诚相待，可能也就某些部位挡挡，毕竟都是男人。

　　但此刻顾枕书盯着他，祁朔扬怎么也下不去手。

　　但也实在奇怪，在灵池里上半身脱光都没什么，现在只是脱个外衣他到不自然起来了。

　　奇怪的不是脱光或者脱一件外衣，而是顾枕书的目光。

　　顾枕书一开始想当没听见，但挡不住祁朔扬坚持，他只好一笑，听话闭眼不看他，“行，你脱。”

　　“……”

　　衣物窸窣声一阵，顾枕书感觉到祁朔扬掀开被子上了床，没等祁朔扬开口，他便自己睁眼。

　　只见祁朔扬穿着白净里衣背对着他躺好，眼睛闭着睫毛一眨不眨。

　　顾枕书对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几秒，发问：“不熄蜡烛吗？”

　　祁朔扬睫毛颤了两下，手从被子里探出隔空甩了个术法将蜡烛熄灭，屋里顿时黑漆漆一片。

　　祁朔扬以为熄了蜡烛就好了，没想到顾枕书却一直保持着半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哪怕祁朔扬是个傻子也能感觉出来他一直盯着自己看。

　　“……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顾枕书一开始只是觉得祁朔扬这样别别扭扭的可爱，没注意便看的时间久了。

　　“太冷了，我睡不着。”他编瞎话。

　　祁朔扬：“躺下盖着被子，一会就不冷了。”

　　他那样坐着，坐到天荒地老也睡不着。

　　顾枕书窸窸窣窣一阵躺好，没过一会翻个身，再过一会叹口气。

　　在他第三次翻身后，祁朔扬忍无可忍：“你睡不睡了？”

　　顾枕书颇为无辜：“我的暖袋忘记拿过来了，太冷了。”

　　祁朔扬坐起身，问：“在哪，我去给你拿。”

　　“那边屋里桌子上。”顾枕书答。

　　祁朔扬正要起身，顾枕书又拦住他：“算了。”

　　“……怎么了？”

　　“这么晚了，小乖还是一个女孩子。”

　　祁朔扬沉默一会：“她是炉子。”

　　顾枕书：“现在是女孩子。”

　　人的眼睛是可以适应黑暗的，祁朔扬现在能清清楚楚看见顾枕书的脸。当然，顾枕书也能看清他的脸。

　　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在黑暗里对视了一会，不知道谁先败下阵来，祁朔扬又沉默的钻回被窝。

　　顾枕书敛眸淡淡笑，下一秒感受到祁朔扬翻身过来。

　　他自然看去，只见祁朔扬低垂着眼掀开被子探了探他的被窝，然后在一片漆黑中握住他的手。

　　“……”雪夜无月，窗外也是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亮光，顾枕书愣住。

　　祁朔扬有些生硬地开口：“吃什么杂乱丹药，能吃成这样。”

　　内里虚空，经脉全乱。

　　“很多。”顾枕书开口，手上回握：“你的手好暖和。”

　　祁朔扬平躺着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眨啊眨，“我是火灵根，天生的。”

　　顾枕书知道，秉着你来我往，道：“我是水灵根。”

　　祁朔扬闻言有些诧异，没想到顾枕书也是单灵根。

　　毕竟单灵根是上佳的修炼灵根，不论修为体质都要比寻常双灵根三灵根厉害不少。

　　就算因为生病吃再多丹药，也断不会亏空成这样。

　　顾枕书侧头看他，笑：“怎么，不相信啊？”

　　祁朔扬看他一会，老老实实点头：“嗯。”

　　但反应过来又觉得顾枕书没什么骗自己的必要，便又摇摇头。

　　顾枕书看得直乐，笑得闷咳。

　　祁朔扬默默给他传输灵力缓解，等他好些听见他说。

　　“水火相克，我们天生一对。”

　　“……”祁朔扬莫名其妙闹了个红脸，硬邦邦问：“水火相克，和天生一对有什么关系？”

　　顾枕书翻身凑他更近，闻言道：“不管。”

　　祁朔扬不习惯，下意识往后退。

　　顾枕书见状手上发力想将他拉回来，却没曾想拉不动。

　　“……”

　　于是他索性又挪了挪，祁朔扬以为是他挤，见状也往外挪。

　　顾枕书挑眉，又凑近。

　　祁朔扬还想往外，下一秒顾枕书的另一只手便隔着被子大手一揽搂住他的后背，笑：“再往外你要掉下床了。”

　　祁朔扬身体僵直一瞬又渐渐放松下来，因为姿势问题顾枕书身上的被子都被掀开一旁去了。

　　白白净净的里衣挡不住什么风寒，祁朔扬想松开握着的手给他把被子拉好，却没想到顾枕书不愿。

　　祁朔扬皱眉，“被子。”

　　顾枕书：“盖着呢。”

　　祁朔扬：“没有。”

　　顾枕书搭着一个被角：“真盖着呢。”

　　现在也不是他喊冷的时候了。

　　“松开。”祁朔扬让他把搂住在自己背上的手拿开，好让他自己给自己盖好。

　　顾枕书闻言更加不愿意，嚷嚷着自己冷，祁朔扬被窝里暖和。

　　祁朔扬头都要大了，莫名觉得他现在像师伯的小女儿一样在那无理取闹。

　　“你把被子盖好就不冷了。”

　　“我的被子是冷的。”顾枕书说，说完又问：“我和你躺一起好不好？”

　　“？”祁朔扬纳闷，看他：“我们现在不就躺一起？”

　　顾枕书的躺一起自然是盖着被子躺一起，不是现在这样盖着两床被子躺一起。

　　顾枕书眼一闭松开手掀开近在咫尺的被窝躺进去，祁朔扬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吓得差点掉地上去，顾枕书眼疾手快搂住他。

　　祁朔扬一手挡在他的胸前，语气前所未有地激动：“你干什么？”

　　顾枕书手往下滑揽住他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睡觉。”

　　祁朔扬抗拒，让他盖自己的被子去。

　　“不要。”顾枕书自然拒绝，问：“你不喜欢我吗？”

　　“……这有什么关系？”

　　顾枕书睁开眼，眼里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喜欢你。”

　　“……”我知道，早就知道。

　　“所以我想挨着你睡。”顾枕书又吊儿郎当起来，不满他挡着自己的手，腰间搂着更加贴近。

　　某些东西悄然而生，祁朔扬感受到更加不习惯了，他本就没和谁挨这么近过，更何况现在顾枕书的……

　　“不行！”祁朔扬一个使劲真的将他推开，拒绝：“我不习惯别人抱着我睡。”

　　顾枕书只愣了一瞬便拉着祁朔扬的手放在自己腰间，“那你抱着我睡。”

　　“我习惯。”

　　祁朔扬现在都有些手忙脚乱了，一个被窝就这么大，刚刚他推的时候也没想真的把人推出去，现在更是觉得手放哪都不对劲。

　　“不是习不习惯，是你、”他说不出口。

　　顾枕书自然知道，“不用管，你睡你的。”

　　“……”他也想不管，但是任谁被一个东西顶着都会睡不好的好吧。

　　“你很抗拒吗？”顾枕书又问。

　　他解释：“我喜欢你，我的身体也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吗？”

　　祁朔扬清心经抄了八百遍，这种简单的反应自然控制的住，他耳尖现在红的像是发烧，“你师父没教你抄写过清心经吗？”

　　顾枕书愣住，好久淡淡一笑：“没有。”

　　祁朔扬似乎也接受了他的说辞，被强拉到他腰间的手也没收回。

　　顾枕书没再靠近，就以这个姿势躺好，问：“你抄过？”

　　“嗯。”祁朔扬答，“我抄过八百遍。”

　　“这么厉害？”

　　“……这哪里厉害？”

　　“抄八百遍还不厉害，我一遍都抄不下去。”顾枕书夸他。

　　祁朔扬闻言更加奇怪了，说话间不经意地开始朝他靠近。

　　“你是哪个宗门的？”

　　清心经可以说是修行之人必须抄写到会倒背如流的了，毕竟大部分修行都讲究清心寡欲，更有一些古籍要求断情绝欲。

　　当然，除了合欢宗的弟子。

　　顾枕书沉默一会，答：“我早已不在宗门，现在算是散修。”

　　“以前呢？”祁朔扬又问。

　　“……”顾枕书似乎不怎么想提起以前的事，沉默一会反问：“你现在不困？”

　　祁朔扬摇头，顾枕书闻言冲他暧昧一笑，“那干点别的？”

　　“比如？”祁朔扬问。

　　顾枕书手搭在他身后，轻轻附上去，见祁朔扬没有什么排斥，于是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原本还冷白的脸瞬间上了一层颜色，他放在顾枕书腰间的手一紧，当即给他来了一拳。

　　“……。”顾枕书闷哼一声。

　　祁朔扬拿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义正言辞：“明日我教你抄清心经。”

　　好歹不问了，顾枕书捂着腰默默安慰自己。

　　一夜好眠。

　　顾枕书睡眠向来可以，醒来时一睁眼便看见祁朔扬躺在自己旁边。因为侧躺着脸颊肉微微被挤压，纤长的睫毛耷拉着，眼尾的痣更加明显，少了平时的冷感。

　　顾枕书伸手碰了碰他的鼻尖，火灵根的人天生体热，这样盖着被子睡了一夜，他鼻尖都有汗珠了。

　　而此刻另一间房的萧子晋凭借着在玉简上的人脉得到了新消息，兴致勃勃推开门朝外面走去。

　　隔着十万八千里他就开始喊门。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不用去历下找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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