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番外]临渊

　　当白玉听到这个讯息的时候，脸上并没有过分惊讶的表情，仿佛早就预测到会有这一刻。
　　“果然还是逃不过。”她只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句，神色坦然，“其实早就该做个了结了。”

　　“总算又来到了这个地方，差不多有十几年了吧。”身着华贵长袍的中年男子颇有些感慨地打量眼前的山景，口气中竟然有几分怀念：“是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身边众人屏声静气，无人应答。周围一派静悄悄，只偶尔能听到林中草丛中虫鸟的轻鸣。
　　“这里其他人呢？怎么不见踪影？”
　　“回侯爷，我吩咐过他们，没有召唤不得前来打扰。”绿衣青年在旁躬身回答，“请您尽管放心，一切早已安排妥当。”
　　威远侯微微点头：“知道了，你办事一向尽力。等我达成心愿之后，自然也不会忘记对你的许诺。只要有朝廷撑腰，本派何愁不能在江湖上扬威立万？到时你这个掌门可就风光无限了。”
　　郭放仍然低着头：“多谢侯爷大力相助。”
　　一行人沿着道路来到山顶正殿的房间，径直推门而入。屋内只有白玉一个人，正坐在桌前聚精会神的汲水沏茶，动作既轻柔又舒缓，仿佛全身心沉浸在茶氛的氤氲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来人是谁。
　　造访者显然对这份意料之外镇定有点错愕，但随即想到己方有这些人在，对一个使不出功力的女人也不必惧怕。
　　“你来了。”白玉的声音很平淡，眼睛仍然没离开过手中的茶壶。
　　石靖也是同样的平静：“不错，是我来了。”
　　两个人从脸色到语调都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在普通叙话家常，听不出丝毫异像。
　　“我记得你最喜欢用清晨的泉水来沏这蒙顶甘露。”
　　“难为你还想得起来。”
　　他坐到她对面的位子上，端起茶杯送到鼻下嗅那清冽的香气，却不饮用，想是怕其中有什么问题。
　　白玉并不在意，只是闭上眼睛极轻地叹了口气。
　　“你居然会等到今天才来，我应该说一句佩服你的耐性么？”
　　石靖笑了：“这么久不见，你还是如此直率。就不能先给出些余地让我们叙叙亲情旧事？”
　　白玉睁开眼睛冷冷地道：“你我之间的亲情，甚至还不如眼睛里的沙子多。”她边说着话边扶着桌沿站起来，看上去行动虚缓，“既然来了，那就走吧。”
　　男人愣住：“去哪里？“
　　“你这些年来一直魂牵梦萦的地方。”她露出讥讽的笑容，“今天你大张旗鼓的回到这里，不也是为了这个？”
　　石靖沉吟不语，他想过千百种可能会威逼对方应允的情景，没料到会有这般容易达成。
　　“为什么你改变主意了？”
　　女子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浓：“嫁了个好丈夫，又收了个好徒弟，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郭放被她的眼神一扫，忍不住把头埋得更低。
　　“而且，我也担惊受怕得累了，不如索性把东西给你，反而落得个清平。”
　　石靖面露喜色：“你总算想通了。早下此决断，我们之间何须有现在的局面？”
　　“只是那毕竟是师门重地，我带你一人前去已是犯了规矩。”言下之意很明确，其余人不得跟随在侧，“更何况，那里众多珍藏，人多眼杂的也不甚合适。”
　　石靖心领神会，他自然也不愿意让除自己以外的人窥视秘宝，因而爽快地点头答应：“好，我就一人随你前去。”
　　郭放连忙插口：“侯爷，这不妥当吧，万一遇上什么危险……”
　　“荒唐！这里一切已皆在我们掌控之中，只她一个又能有什么举动？你和赵德在这里等候，我去去就回。”
　　郭放不敢再说，只得任由他与白玉的身影消失在后门之外。心底不禁冷笑暗骂，这老狐狸分明是只想独吞果实，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目前情形下还不能完全破脸，只好暂且忍耐，等日后当上掌门再说。
　　石屋内一时无声，管家赵德与其余几名手下沉默地站在一旁。郭放觉得有些无聊，便想着寻个什么理由借口跟踪那二人上山看看。哪知才冒出这个念头，就听到背后微有响动，常年武学本能告诉他有危险发生，急切之下回身作出防御的姿态，只见门首处一人白衣似雪，面罩寒霜，正手持长剑冷冷地指向他。
　　“大师兄，我们总算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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