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今天也很普通

　　吃过午饭，四人来到约定点，卖货郎已等候许久。

　　“各位，跟我去上车吧！”卖货郎热情地招手。

　　黄雨田奇怪：“你竟然不急着验货？”

　　“哎呦，”卖货郎拍拍胸脯，“黄哥，小弟信你！”

　　黄雨田直勾勾盯着他，卖货郎摊手，老实道：“好吧好吧，我其实已经知道了，你们夺走了高尔斯沃西男爵最宝贝的妖兽，还是长公主殿下保你们离开的。”他眨眨眼，“见到了帝国尊贵的长公主，这一趟很值吧。”

　　“呵，你消息倒灵通。”黄雨田伸出小拇指，“东西在这。”

　　“哎呀，不急，放你那呗，等出去了再交货。”

　　邦妮还是不明白：“可是这只妖兽好像不能延年益寿、使人青春永驻啊，它的异能不是变大吗？”

　　卖货郎没有说话，陆仁己向小姑娘解释：“确实不能，但是确实也是它。它的异能不是增加人的寿命，而是幻象。”

　　“幻象？”

　　“昨天黄队、小白和它打斗时，应该都有发现，这黑虎看起来是膨大了，但实际上全是假象，看似打到了它但离它的本体还有一些距离。”陆仁己说着，看向黄雨田，后者配合地点点头。陆仁己接着道：“所谓的延年益寿、永葆青春，只是男爵利用黑虎施加幻象的异能，使人看起来是年轻模样罢了，实际上内里没变。”

　　“啊，原来是骗子。”邦妮恍然大悟，“可黑虎为什么会乖乖听他的话呢？”

　　“黑虎被高尔斯沃西男爵圈养，不帮男爵，等待它的只有死亡。”陆仁己说，“它本身实力不强，不是男爵一帮人的对手。”

　　邦妮忿忿不平：“原来如此，男爵真是坏事做尽，言而无信就算了，竟然还压迫小老虎。”

　　“邦妮很喜欢妖兽吗？”陆仁己察觉小姑娘的态度。

　　邦妮歪头：“也不是啦，妖兽是我们的敌人，我知道，但是世上也有好妖兽呀。比如我的小白，黑虎也算不上坏妖兽呀，我们落单那次它都没对我们动手。后面也是黄队先攻击了，它才反抗的呀。不过，妖兽终究是妖兽啦。”

　　小孩子心性，陆仁己微笑，摸摸邦妮的脑袋。

　　——

　　第二天上午，众人回到阿德曼西。交付完黑虎，卖货郎高高兴兴地烧掉了契约。他给了黄雨田一大笔钱，数额足够偿还福诚的欠款。

　　“谢谢四位的帮助，那咱们就此别过了？”卖货郎转身准备走。

　　“别急啊，我有事想请你帮助。”黄雨田拦下将将挪动步子的卖货郎。

　　“诶！”卖货郎伸出手，“您怎么用‘请’呢？有事直说，小弟一定鼎力相助！”

　　黄雨田后退一步：“你有没有渠道送我们进联邦城里？”

　　卖货郎“嘶”了一声，在四双眼睛的包围下，他为难地搓了搓手：“可以是可以。”

　　黄雨田缓缓抱胸：“你收多少？”

　　“这可不便宜。”卖货郎伸出三根手指：“30000花币一人，四人一起十万花币。”

　　“……你抢钱啊。”黄雨田冷笑。

　　琼闻言，急忙说：“还是让我带大家进去吧。”

　　“不不不。”卖货郎对着琼摇手指，“以前好进，现在不行了。最近联邦边境加强了戒备，增加了自动感应系统，任何进入边境的生物体都会被记录。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这么贵？”

　　“什么时候的事？”琼吃惊，她带邦妮逃出来时可没这回事。

　　即使得到了卖货郎支付的报酬，黄雨田现在依旧付不起：“容我再想想。”

　　卖货郎当然知道他们大概是付不起的，他是故意报了高价，现在带人进联邦风险太大，没有绝对的好处，他可不想涉险。黄雨田拒绝也在他意料之中。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这只妖兽还要处理呢。”卖货郎再次与四人告别，这次没人阻拦，他渐渐跑远。

　　“所以接下来，我们去哪？”琼问，“要不要去试一下？说不定卖货郎是在忽悠我们。”

　　“不，他一般不会说谎。”黄雨田很信任卖货郎，“只能先去找蝎子了。”他有些头疼，蜘蛛和蝎子都快要醒了，不早点解决，后患无穷。

　　邦妮好奇：“蝎子？它在哪？荒域里吗？”

　　“是在荒域，就是离联盟近些。”黄雨田说。

　　“联盟？”琼吃惊，“竟然有一只在其他国家？”

　　“其实不止一只，”黄雨田说，“还没遇见你们之前，我们已经在帝国那边解决了巨蛇和蜈蚣。”

　　琼掩住张开的嘴。她真的很好奇这五只妖兽兽核到底有什么神通，而且还分布在相距遥远的各地，但她却不好意思开口，生怕惹他们两人厌烦。邦妮却没有顾虑：“为什么这些妖兽四零八落的哪里都有？”

　　“其实我也不清楚，”黄雨田摊手，“可能人家就是爱随处跑吧。”

　　“是吗？”邦妮将信将疑地住了嘴。

　　“所以接下来去哪？”陆仁己将话题扯了回来。

　　“哎呀。”黄雨田胡乱抹了一把头发，“先去将欠给福诚的钱还了吧。”

　　——

　　福诚的小屋依旧矗立在原处。掀开不会关上的帘子，四人一个接一个走入，却发现原本乱糟糟一片的一楼忽然整洁不少，所有东西分门别类，空出了一大片地，大家终于不会无处下脚了。

　　“诶？他们搞大扫除了？”邦妮看着井井有条的一楼，夸赞说，“早该这样嘛，现在多干净。”

　　琼看没人在，问：“难不成他们都出去了？”

　　“喂！”黄雨田直接大喊一声，给邦妮吓一跳。

　　没有动静。“看来他们真的不在家，那我们……”黄雨田话还没说完，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不好意思，福诚的各位都出去了。”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脸色苍白，穿着宽松衣物的孱弱女孩扶着扶手，一步一缓往下走，走两步还干咳两声。

　　这姑娘面生，四人都不认识。琼上前一步，伸出手想去帮她。女孩摇摇头，加快速度下了楼。

　　“你好，请问你是？”陆仁己放轻了声音。

　　女孩走到四人面前：“我叫李满，你们叫我小满就行。”

　　小满？是那个沼泽地被欺负的老人家的女儿。陆仁己还记得这回事。

　　“我爹爹……去世了，我交不起房租，房东把我赶了出来，幸好福诚的姐姐们愿意收留我。”小满止不住地咳嗽。

　　蟾蜍一战导致许多人家庭破碎，这孩子自己身体还不好，要是没有福诚帮助，怕是活不下去。她们虽然爱财，但也有爱心。

　　陆仁己还在组织语言，帘子“欻”的一下被掀开，刘风快步走了进来。

　　他先看见黄雨田他们：“你们怎么来了？”随后，他又看见站着的小满：“你怎么起来了，好好躺着呀，你病还没好呢！”说着，他从加纳姐妹和黄雨田的中间挤过去，越过陆仁己，扶住了小满：“我拿了些药回来，你吃了就去睡觉吧。”

　　小满还未来得及说话，刘风就将储物石中的药品全拿了出来塞到她手上，将她翻了个面，从背后推她上楼。女孩眼里有些感动也有羞愧，轻声道谢之后，就慢慢往楼上走。

　　等小满消失在楼梯口，陆仁己才问刘风：“你两个姐姐呢？”

　　“……她们有事，你们是来干嘛的？”刘风目送女孩离开，才转过身搭理陆仁己四人。

　　“当然是来还欠款的。”黄雨田朝琼一昂头，管钱的琼从手镯里拿出总值一万的纸币，递给刘风。

　　望着厚厚一沓钞票，刘风震惊：“不是，就这几天，你们去哪发财了？这么快！能不能介绍给我们啊。”小财迷眼睛亮亮的。

　　“私活，你接不到。”黄雨田打碎男孩的梦，“你把欠条拿来。”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会比你们更有钱的！”刘风很不服气，但还是乖乖跑上楼。

　　他去了很久，一刻钟后，才带着皱皱巴巴的欠条下来。

　　“怎么弄成这样子了？”黄雨田不满。

　　“不好意思，我们以为这玩意没用了。”刘风挠挠脑袋，“所以随便塞到箱子里去了。”

　　黄雨田不爽：“你觉得我们会失约？”

　　“这可是荒域，又没法律制裁，谁知道真有人管这欠条啊？”刘风小声叭叭，后又大声道，“不过我知道你们会守信的！”男孩撕掉欠条，还将碎片展示给黄雨田看。

　　“你两姐怎么还不回来？”黄雨田趁他开心，问道。

　　“哪有那么快？还记得那蟾蜍的兽核吗，其实那是城里人的委托来着。”刘风点着钞票，“没完成委托，我姐她们去赔违约金，谁知道人家没要，而是换了一份委托。”

　　“什么委托？”黄雨田警觉。

　　刘风还没反应过来，和盘托出道：“还是一块兽核。”

　　“你姐她们在联邦里面？”

　　“是啊。”

　　“什么兽核？”

　　刘风思索片刻，不确定地说：“猪？蜘蛛？知了？我没听清。”他忽然意识到黄雨田在套他话，脸垮下来，“不是这与你们有什么关系？那不成你们也要？”

　　黄雨田眯着眼，又不说话。陆仁己代他回复说：“问问而已。”

　　“这兽核有什么用啊？一个两个都想要。”刘风收起钞票，郁闷道，“我看那蟾蜍也不怎么厉害，值得吗？”

　　“我不知道啊，收藏起来好看吧。”陆仁己笑道，“既然欠款已经还清，那我们就此告别吧。”

　　刘风巴不得他们快走，赶紧笑容满面送他们出去。

　　走在阿德曼西大街上，小大人邦妮忧思重重：“会不会被人捷足先登了？”

　　琼往好处想：“不一定吧，他也没说是蜘蛛啊，就算是蜘蛛，也不一定就是咱们要的那只。”

　　黄雨田却不这么认为：“多半就是。”

　　琼脸色难看起来，他们现在甚至进不去联邦，都没资格和刘家姐妹竞争。

　　陆仁己完全不着急，还有心情调侃：“看来你这秘密……不太保密啊。”

　　黄雨田有点烦躁：“你都是书上看来的，别人看见也不是没可能。”

　　“我和邦妮逃出来的那个地方没什么人巡逻，我们现在就去吧。”琼提议。

　　黄雨田权衡利弊，没有答应。

　　“……”陆仁己看男人的着急样，感觉有点新奇。福雷斯特的遗物就这么重要吗？

　　算了，看在你带了我一路的份上……

　　“那方法不安全，我来想办法吧。”陆仁己忽然离开大部队，拐到旁边小弄堂，“等我一会。”

　　琼和邦妮面面相觑，她们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带他们混入联邦，陆仁己一个流浪者，竟然有门路？黄雨田却见怪不怪，望着陆仁己远去的背影，他勾了勾唇角，便带着加纳姐妹站到了路边。

　　不一会，陆仁己从阴影中走出。

　　“怎么说？”黄雨田问。

　　陆仁己靠在墙上，闭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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