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曾拥有你

　　方溪言醒来的时候，宿舍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们应该去上课去了。

　　方溪言左右打量了一下宿舍内部。
　　这间宿舍很小，放两张床就已经占去了大半位置了，厕所和浴室是连在一起的。
　　方溪言觉得自己突然跑来找洛一，还是太过莽撞了。

　　空间本来就不大，自己的到来或多或少会影响到她们。

　　仔细想了一会儿，方溪言决定过两天就走。
　　她已经亲眼看到对方平安无事了，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多少意义。

　　虽然有很多不舍，但方溪言并不想自己一个闲人，给别人带来麻烦。

　　洛一一下课就匆匆地赶了回来，看到方溪言坐在她那张床上发呆，就走过去放下东西道：“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方溪言闻声看过去，摇摇头道：“已经睡了一个下午了。”

　　洛一笑了笑，挨着方溪言坐下。

　　方溪言轻微地挪了挪身体。

　　“洛一，我，想过两天就回去了……”
　　方溪言嗫嚅。

　　洛一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你刚来就想着走啊。”

　　空气安静了一瞬。

　　“我怕打扰到你们……”

　　方溪言说的也是事实，洛一虽然不在意，但要考虑另一个老师的感受。
　　方溪言的突然到来，李老师虽跟她们说没什么，但她们不能真的认为就没什么了。

　　何况这里的条件十分有限，洛一也怕方溪言不适应。

　　最后，洛一点点头：“行。”

　　晚上，方溪言和洛一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方溪言身体躺得板板正正，一动不动的。
　　因为下午睡多了，方溪言有点睡不着。
　　听着身边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方溪言有些不自在。

　　中午因为自己实在是太累了，她一躺上床，还没来得及多想便睡着了。

　　可是，方溪言现在很精神，思维前所未有的活跃。
　　旁边的人可是洛一啊，方溪言的心在颤抖。

　　“睡不着吗？”
　　洛一是面向方溪言的方向侧躺的，对方虽然闭着眼，但眼皮下的眼珠总在不安分地乱动，呼吸声听起来也有些紊乱。

　　“是不习惯吗？”洛一为了不吵到旁边床铺的李老师，凑近方溪言的耳边低低道。

　　一阵暖呼呼的气流席卷了方溪言的耳廓，麻酥酥的，让她的心脏蓦地收紧。

　　方溪言没有睁眼，但垂下的眼睫颤动地很厉害。
　　洛一注意到了，轻笑了一声。

　　夜色下，方溪言的耳后皮肤红得滴血。

　　方溪言觉得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了。

　　这一系列细微的动作都落在了洛一的眼里，洛一觉得有趣，坏心思地凑得更近了。

　　“方溪言……”
　　“溪言……”
　　洛一凑到方溪言耳边唤道，她的唇都快贴上方溪言冒着热气的耳廓了。

　　方溪言的身体很明显地抖了一下。

　　“我还没做什么呢……真敏感。”洛一把脑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坏笑。

　　洛一真挺佩服方溪言的，都这样了，还闭着眼睛呢，这是真以为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吗？

　　“方溪言，我想亲亲你……”

　　方溪言心里的不安和忐忑在放大，心跳如鼓雷。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洛一的脑袋就在自己的脸侧，呼吸声落在自己的耳边。
　　方溪言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对方搅成一摊浆糊了。

　　耳垂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方溪言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感觉四肢百骸都像是被雷劈过似的，浑身麻痒。

　　方溪言下意识地缩了缩脖颈。

　　耳边的人又传来一阵轻笑。

　　红透的耳垂被含住了，被对方轻轻地啜吸，时而轻咬，时而舔舐。

　　“别……”
　　方溪言忍不住颤抖出声。

　　洛一不管不顾地继续含着对方的耳垂，方溪言的反应让她很是愉悦。

　　含了一会儿，洛一才依依不舍地把头抬起来，去看黑暗中方溪言的脸颊。

　　方溪言的眼睛微睁，睫毛上噙着泪。

　　洛一大脑中传来轰的一声，情不自禁地把唇贴上对方的眼睛。

　　“洛一……”
　　方溪言轻推对方的肩膀，嗓子都哑了。

　　“方溪言……溪言……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洛一贴着方溪言微阖的眼睛低喃。

　　这对于方溪言来说，实在是太超过了，方溪言受不了。

　　“你喜欢我吗？”洛一温暖湿润的气息靠近了方溪言的唇。

　　方溪言睁眼，洛一的唇忽然落在了她的唇上。
　　方溪言的瞳孔不自觉放大。

　　洛一的唇轻轻贴了一会儿，才开始慢慢地动作。

　　洛一第一次和人接吻，动作十分生疏，上下两片唇瓣磨着对方的轻蹭，但即使是这样，洛一的心也跳得飞快，觉得很舒服。

　　这一切都是因为对方是方溪言。

　　方溪言一动不动地躺着，既没有推开对方，也没有回应对方的动作。

　　她像是完全僵住了。

　　洛一有点不满方溪言的反应，轻咬了一口方溪言红润润的下唇。

　　“方溪言，你喜欢我。”
　　洛一语气肯定。

　　“睡觉吧……”
　　方溪言扭过头，洛一的吻就落在了方溪言的侧脸。

　　洛一有些气闷，这是又打算当缩头乌龟了？

　　“方溪言，你真是……”
　　洛一把方溪言的脑袋慢慢地掰过来，又凑头过去咬了方溪言的下唇一口，然后一声不吭地躺回床上，闹脾气似的，扭身拿后背对着方溪言。

　　方溪言静了静，缓缓抬手摸了摸被对方亲吻过的唇瓣。她在心里叹息，我就是胆小鬼……

　　第二天，洛一一大早上完课回来，方溪言就不见了。

　　李老师是下午的课，因此她还在宿舍待着，看见洛一四下里在找人，就疑惑道：“你朋友二十几分钟前就走了，她没跟你说吗？”

　　跟她说？

　　洛一去上课的时候，方溪言似乎还在睡觉，一个小时都不到，一声不吭的，人影都没了，洛一都要被她气笑了。

　　洛一在宿舍里转了转，实在是觉得憋闷。

　　她有时候真的是搞不懂方溪言到底在想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洛一心里愤愤地想，她当我是什么啊，她以为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想捧起的时候，就高高捧起，不想的时候就随意丢下，一声招呼都不打。

　　洛一的心又烦又乱，感觉自己就是被无情的主人随意丢弃的小狗。

　　方溪言不知道自己忽然去到洛一身边，又忽然一声不吭地走掉的行为，让洛一有多难受。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现在真的又纠结又惧怕。

　　洛一的吻让她心动不已，但想到如果她们更进一步，将要面临的一切不确定的事，方溪言又很是恐惧。

　　她不喜欢未知，未知的东西可能会藏着危险和噩梦。
　　就像突如其来的死亡与悲剧。

　　方溪言只想要能够预见的安安稳稳的未来。
　　比如说，她独自一个人生活没有太多交际与冲突，给她带来的安全感，又比如说，洛一没有她，那么洛一将避免一切可能为此而出现的白眼和矛盾。

　　她们两个的未来是未知的，方溪言为此感到胆怯和恐惧。

　　方溪言想，自己就是胆小鬼……

　　【始终如一：方溪言，你跑什么跑？】

　　【始终如一：方溪言，我之前问过你的，如果你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始终如一：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但是你拒绝了，说我们没可能在一起。】

　　【始终如一：好……好……既然你觉得我们没可能在一起，拒绝了我。那我走得远远的还不行吗？】

　　【始终如一：我都离你远远的了，可是这时候你又告诉我，你要来。】

　　【始终如一：你是真的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始终如一：我以为你可以接受我了……你知道你那天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外，我有多惊喜吗？】
　　【始终如一：我当时有多惊喜，现在就有多痛苦。】

　　【始终如一：方溪言，你就这么喜欢玩儿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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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还在不停地振动，方溪言双手捧着手机，看着洛一对她的控诉。
　　这一字一句就像一把刀子似的，割在了方溪言的心脏上，她的心好似变得鲜血淋漓了。

　　泪珠从方溪言的眼眶里汹涌地滚落，模糊了视线，打湿了手机的屏幕。

　　方溪言痛苦地弯下了腰，在长途汽车里沉闷地抽噎。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心，让你难受了……
　　对不起……

　　方溪言一遍遍地在心里说着对不起，仿佛自己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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