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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那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程心问:“在想什么呢?这个时候也能跑神。晚上没好好睡啊?”
阿瑶呵呵一笑:“我只是觉得,从始至终,珍姨都在帮邓公子。这邓家的做法未免太凉薄,换谁谁都会意难平吧。”
她自是不能说她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到了珍姨是如何被烧死的。而她自己的命运也因此骤然改变。
程心回道:“是,她的确意难平。可她施展春华秋实大法戕害新娘,那些被沉河的姑娘又何其无辜呢?”
阿瑶:“……”
程心:“好了,现在讨论这些是非对错也没有用,还是先解决问题吧。”
“师弟,你火系术法最好。不如……”
“哎,师姐,我也会火系术法呀。”阿瑶打断程心,“让我试试嘛。”
程心:“你?”
阿瑶:“哥给我了一颗三味真火丹,我还没用过呢。”
程心:“师弟,你看……”
谢昆:“可以。三味真火丹与我火系术法威力不差上下,阿瑶施为也没问题。”
阿瑶:“嘻嘻。”
程心:“好吧。那你来吧。不过,你一定要小心。那缚地灵死到临头,说不定会不管不顾,拼个鱼死网破。切莫被她伤着。”
阿瑶:“嗯嗯,师姐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这时,谢昆突然道:“对了,你安哥有话对你说,让我务必带到。”
阿瑶:“什么?”
谢昆:“孺子不可教。”
阿瑶:“什么!”
谢昆又重复一遍:“孺子,不可教。”
阿瑶:“他,他千里迢迢让你带句话,就为了骂我??”
呵,八年未见,结果就这么一句话,还真是,语轻情意重啊。
小时候,教阿瑶学游泳的师傅,就是平安。
奈何阿瑶死活不敢埋头,没学会潜水,气的平安直骂“孺子不可教。”
就这事儿,也能记到现在,还专门托谢昆来骂她,真是小心眼到家了。
她现在已经能下水了!
阿瑶气呼呼:“等此事了结,我非要去随城和他比一比,看谁下水潜得快!”
谢昆笑:“行,好。”
……
河岸边的喇叭唢呐声已是非常喧嚣,朝阳下的红花轿,仿佛天空流下的一滴血。
阿瑶来到水草丛中间巨大的方形空地中间。如果在随城,这里对应的,正是当初珍姨烧死之地。
阿瑶长吸一口气,语气平静:“珍姨,我已知道覆灭你的方法。非常痛苦,也非常屈辱。”
“不如你自己出来,我们聊聊。”
水草密密麻麻,随波摇摆,无声地说着拒绝。
阿瑶苦笑:“珍姨,我说的是真话,没骗你。不过,你应该不会相信修士说的任何话吧。”
不再多说,阿瑶腾空而起念咒掐诀。
以水草丛为中心的方圆百里,瞬间升起四面火墙。
“合!”
伴随阿瑶喝令,四面火墙迅速向中间收拢聚集。很快,水草丛燃烧了起来,连沙子都在燃烧。
阿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后一个身影出现在火笼里。阿瑶停下三味真火咒,降到火笼旁边。
这是阿瑶和珍姨第一次见面。哦,不,是第二次。
不过,阿瑶确实是第一次看清珍姨面容。
她当真漂亮,比阿瑶见过的所有人都漂亮。一双如水剪秋的眸子,足以让人沉沦。
缚地灵半身透明,悬在半空的她,更似天降神灵。
如斯美人,以至于阿瑶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和记忆中那个烧成焦黑的女尸联系在一起。
唯一相同的,便是那一声声的惨叫和那同样被束缚的情景。
阿瑶讷讷婉叹说:“你看,何至如此。”
珍姨苦笑:“还是被找到了,你们修士总是那么厉害。我应该告诉他,从天而降的不一定是娘子,也有可能是修士。”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阿诚。
阿瑶在珍姨面前低着头:“珍姨,邓家那般待你,当然不对。但他们自有他们的报应,你不能因为想报复而去害人。”
珍姨摇头:“我没有想去报复。当初祸事,皆是我咎由自取。我收养阿诚,并不是因为他是水生子,只是看他孤零零一人十分可怜,想和他相依为伴而已。”
阿瑶:“那十里镇献祭的新娘又怎么说?”
珍姨无奈解释:“河神娶亲是乡绅们用来敛财的伎俩,确实丧尽天良。可我已是死去之人,凡尘纷乱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那些尸体只要不被阿诚看到,不用我费心掩饰,落到哪里都好。我只是想独善其身,这算不上‘害人’吧?”
阿瑶挑眉。果然,珍姨并不是使用春华秋实大法之人,她也并没有与乡绅勾结。那做尽坏事的,究竟是谁呢?
故事,故事,一人不成故事。在那场令人感叹的悲剧里,从来都不是只有一个人。
阿瑶已经收到程心的消息:“抓到了。”
阿瑶回复:“我这边也好了。”
程心:“行,那我过来。”
随后,一坨东西砸下来,后面跟着程心。
阿瑶挡去那东西激起的沙尘,不让沙尘碰到珍姨和自己。是个人形,被几十把剑影穿成一只刺猬。
灵气化剑,以剑锁灵。
阿瑶感叹:“不愧是师姐,好手段。”
程心围着困住珍姨的火笼看了一圈,回敬阿瑶:“你这法子也不差。”
阿瑶走近蹲下看那只刺猬,黯色法袍而头戴玄冠,没错,常一真人。
上次见到这张脸,还是他在高台之上威风凛凛的样子。
阿瑶从常一真人身上抽出一把灵剑,又猛然插回去。
“唔!”真人忍痛闷吭。
阿瑶面色冷冷:“堂堂一介真人,却滥杀凡人性命,念了那么多年的经,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常一真人不甘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为什么没有杀了她!”
在他的观念里,大家打破脑袋挤进玄门,不就是为了摆脱人间吃喝拉撒劳苦奔波的命运,求得长生,求得不食人间五谷,求得脱离轮回。哪个修士会真正关心凡人生死喜忧呢?
他们之所以插手河神娶亲之事,无非是想找找有没有强大的妖兽,杀之以助他们增进修为。
一旦见到水生子这等旷世奇物,必起抢占之心。而一旦抢夺,珍姨必定出面阻止。
双方发生争执,珍姨不是对手。最后的结局必然是珍姨殒命,修士夺宝而去。
他依然可以隐藏在暗处,全须全尾不受影响,继续实施自己的计划。
阿瑶讥讽他道:“你算盘打的不错,让珍姨当靶子,自己躲在后面为所欲为。”
“只是你没想到,我们这群修士会结伴游历,里应外合。更没想到,我们恰恰来自于穷乡僻壤的随城,愿意调查事情始末。”
阿瑶来到火笼前,向珍姨躬身行晚辈礼,“珍姨,事急从权,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随后撤去火笼,放出珍姨。
她小心翼翼为珍姨被真火灼伤的地方疗伤。
程心找来几块石头和木板,搭了个简单架子,三人在常一真人面前舒舒服服坐下。
珍姨看着常一真人,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想是联想到了自己被烧死时的痛苦。
阿瑶连忙拍拍她手背,“珍姨,都过去了。现在,他伤害不了你了。”
珍姨感激地朝阿瑶笑笑,放松了些。
随后,她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从没见过他。”
珍姨的意思是,她在河底从未见过常一真人这个“缚地灵”。
阿瑶柔声道:“珍姨,你还记得兰心草吗?”
“兰心草?”珍姨有些恍惚,她已很久刻意不触碰过去的回忆。
想了片刻,她感叹道:“呵,兰心草……原来是兰心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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