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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华往事(不属正文)
我叫穆华,曾经的我认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之人。我的母亲名叫穆段画,父亲则唤作王江物,他们二人鹣鲽情深、相濡以沫,对我更是宠爱有加。那时候的爹爹堪称模范丈夫和称职父亲,给予了我无尽的关爱与呵护。
在我 14 岁那年,命运让我邂逅了一个名叫竹双的小姑娘。她心地善良且惹人怜爱,当我初次见到她时便心生欢喜之情,并随即展开热烈追求。终于,在我年满 15 岁之际,她欣然接受了我的爱意。原本一切都如此美好,只待双儿成年行过笄礼之后,我们就能成婚,携手同行……然而世事难料。
那个时候,我父亲刚刚被任命为蛊毒教的长老。而我所听闻的是,就在新任教主登上宝座之时,当时的宋余贺也不过是一个 18 岁的愣头青罢了。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自从那时起,父亲仿佛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对待母亲的态度骤然变得冷漠无情,与往日截然不同。不仅如此,他还逼迫着我去学习武艺,似乎这成为了一项不可违抗的命令。
穆华足足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此刻已然累得腰酸背痛、气喘吁吁,但一旁的王江物却仍在不断地催促着:“快点练!莫要偷懒!”
穆华一边揉捏着自己酸痛不堪的手腕,一边忍不住向父亲抱怨起来:“爹!为何我非要如此辛苦地练武呢?我真的快要累死了啊!”
眼见着穆华似乎已无继续练功之意,王江物顿时怒从心头起,猛地一挥手中的长鞭,狠狠地抽打在了穆华的身躯之上。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穆华不由得疼得龇牙咧嘴,失声大喊道:“爹!好疼啊!”
然而,王江物显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他刚刚再次扬起鞭子,准备给穆华再来一下的时候,穆段画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并死死拦住了王江物,满脸焦急地劝说道:“夫君!华儿毕竟还是个孩子,他想歇息一会儿就让他稍稍歇口气吧!您这样一直打骂也不是办法呀……”
“穆华,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从今儿个起,你若不好好练功,日后怎能承袭我的地位?”王江物眼神凌厉。
穆华毫不示弱,挺直了背脊,一脸倔强地回应道:“我对继承什么劳什子位置毫无兴趣! 我唯一所求,便是与双儿长相厮守!”
王江物闻言怒火更盛,扬起手中的鞭子,作势欲抽向穆华。“岂有此理! 你身为我之子,就该唯我命是从!”
“休得动手!”穆段画见状不妙,一个箭步上前,牢牢握住王江物的手腕,怒喝道,“你怎可如此对待自家孩儿? 他可是你的亲骨肉呀!”
“你知道什么? 在这江湖之中闯荡,若无高深莫测的武艺傍身,谈何立足?”王江物振振有词。
“然而,华儿压根儿不喜习武之事,你这般强逼于他,只会令其心生厌恶罢了。” 穆段画满眸疼惜,直直望向穆华。
“哼! 妇人之仁!”王江物猛地挣脱开穆段画的束缚,愤愤然拂袖而去。
穆华有些慌乱地轻呼了一声:“娘……”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助和迷茫。
穆段画心疼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穆华的脸庞,关切地道:“华儿乖……真不晓得你爹爹近来是怎的了……可有受伤?你爹下手重不重啊?”
穆华微微摇了摇头,强忍着疼痛,故作坚强地说道:“我没事儿的,娘,您别担心,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望着穆段画渐行渐远的身影,穆华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不安。他用力地甩了甩头,似乎想要把脑海里那些不祥的念头统统甩掉。
夜幕悄然降临,穆华用过晚膳后,便起身去找竹双。当他终于寻到竹双时,两人一同踏上了那条田间小径,并肩而行。穆华将内心的苦闷与忧虑一五一十地向竹双诉说,竹双则默默地聆听着,偶尔插上两句宽慰之言。
“或许你父亲有什么难言的苦衷。”竹双轻声安慰着,目光温柔地落在穆华身上。
穆华深深地叹息一声,似乎要将心中所有的烦闷都吐出来一般:“希望如此吧……但不管怎样,我已经受够了被他人摆布的日子。从今往后,我只想顺从自己心意而活,与你相伴此生。”
竹双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握住穆华略显粗糙的手掌,柔声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无论未来会遇到何种艰难险阻,我都会坚定不移地陪伴在你身旁。”
穆华心头一热,原本沉重的心情稍稍轻松了些许。他抬头仰望着那片璀璨绚丽的星空,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儿时与双亲共度的美好时光。然而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曾经的欢乐早已化为泡影,留给他的唯有无尽的感伤与落寞。
穆华紧紧拥住竹双娇柔的身躯,低声说道:“双儿……待到你行过及笄之礼后,我们便成亲可好?”
竹双闻言俏脸微红如霞飞,羞涩地点头应道:“嗯……好……”她的声音轻若蚊蝇,却饱含着真挚的情意。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变得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不一会儿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打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穆华见状,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衫,顶在头上,拉起竹双的手,一同冲入雨中。他们冒着倾盆大雨,奋力奔跑,终于抵达了竹双的家门口。
竹双喘着气对穆华说:“下雨了,我去给你拿把伞吧,你回家后记得洗个热水澡,可别着凉染上风寒。”穆华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
竹双转身进屋取来一把雨伞,递给穆华,并叮嘱他路上小心。穆华接过雨伞,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竹双:“双儿,明天见。”
竹双也甜甜地笑了笑,回应道:“好,穆哥哥明天见。”
穆华带着满心期待和欢喜,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竹双家。他想着,明天又能见到心爱之人,心中便充满了甜蜜与幸福。
竹双目送穆华离去后,轻轻关上大门,走进屋里。
等穆华回到家后,他发现家里格外安静,没有往常父母忙碌的声音。于是,他轻声呼唤道:“爹娘,我回来啦。”
然而,屋内却一片死寂,并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穆华心头涌起一丝诧异之感。
“莫非爹娘出门去了不成?”怀揣着这般疑惑,他缓缓踏入屋中,但眼前所见的场景却成为了他一生都无法磨灭的噩梦。
只见屋内的穆段画满身鲜血淋漓,毫无生气地倒伏在地,而一旁的王江物则手握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
恰在此刻,一道惊心动魄的闪电撕裂夜空,宛如银色巨蟒在云层中游弋,瞬间带来短暂而刺目的光辉。那道光芒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王江物的面庞,清晰可见其脸颊上沾染着触目惊心的猩红血迹。
穆华双眸圆睁,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一般。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内心被无尽的恐惧与哀伤所淹没。
穆华声嘶力竭地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呼喊:“娘!”紧接着,他脚步踉跄不稳,拼尽全力朝穆段画所在之处狂奔而去。
王江物听闻穆华的哭喊,猛地转过头来,目光冷若冰霜,死死地盯着穆华,眼中充斥着令人心寒的冷漠。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穆华的眼眸中盈满了痛楚与困惑,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穆华紧紧地拥抱着穆段画那已经失去生机的身躯,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他的心仿佛被撕裂成千万片,每一片都充斥着对王江物无尽的愤恨与仇视。
站在一旁的王江物,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冷笑着说道:“穆华啊穆华,你可真是个天真可笑之人!感情,它不过是你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罢了,只会让你变得软弱无能。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情感这种无用之物!接下来,是竹双。”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穿了穆华的心脏。
说罢,王江物提着剑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穆华则像发了疯一样扑上去,紧紧抱住王江物的脚,满脸泪痕,声嘶力竭地哭喊道:“爹,爹,求您了!您千万不要这么做啊!您这样会吓坏我的……我求求您了。只要您不杀双儿,从今往后,我什么都听您的,求求您了。”
然而,穆华撕心裂肺的哀求并未触动王江物丝毫,只见他无情地飞起一脚,将穆华狠狠踹开。随后,头也不回地径直朝门外走去。
穆华强忍着剧痛,艰难地从冰冷的地面上挣扎着爬起。此刻,他早已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再一次扑上前抱紧王江物的双脚。
这一次,王江物似乎被彻底激怒,他猛地用力甩开穆华,并顺势折断了穆华的双腿。穆华顿时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痛苦不堪地呻吟着。他那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已满是绝望与哀伤。
王江物仅仅只是冷漠地瞟了一眼躺在地上苦苦挣扎的穆华,然后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这就是你胆敢忤逆我的下场。”话毕,他便毫不犹豫地迈步离去,留下穆华独自一人在血泊中承受着身心的双重折磨。
穆华的喉咙已经沙哑,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一般带着无尽的怨念与愤恨,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量,撕心裂肺地喊道:“爹,你会后悔的!!”那喊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久久不散。
听到这声怒吼,王江物的脚步微微一顿,但仅仅一刹那间便恢复如初。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少年,只是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漠而决绝的笑容,淡淡地说道:“我从不后悔。”说完,他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地融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穆华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艰难地在泥泞中爬行着。每向前移动一寸,他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代价。
终于,经过漫长而艰辛的跋涉,他来到了竹双家门口。
当穆华抬起头的瞬间,眼前的景象令他心如刀绞——竹双一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整个房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穆华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与绝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呆呆地望着这惨不忍睹的一幕,泪水早已流不出来了。
穆华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便晕厥了过去。
当穆华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陌生。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更不清楚为何会来到这里。原来,他竟已被王江物带到了蛊毒教中的长老府邸。身份也成了王江物的下属,不再是父子关系
自那日起,穆华深知他必须要学会顺从,要学会隐瞒自己的情绪,于是他开始努力克制内心的情感波动,并将真实感受深埋心底。他拼命练功,试图忘却所遭受的苦难与屈辱,但心中的仇恨却如熊熊烈火般燃烧不息。随着时间流逝,这种仇恨逐渐扭曲了他的心灵。
穆华无时无刻不在寻觅着复仇的良机。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日,一名面容俊雅的男子主动找到了他。男子开门见山地说:“穆华,我能助你一雪前耻,前提是你需全力配合我。”
此时的穆华早已被仇恨蒙蔽双眼,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告诉我该如何做!”
男子微微一笑,回应道:“数日后,宋余贺将会前往襄城。按常理推断,他必定会途经北雪山。届时,我会派遣人手行刺于他。而王江物向来对宋余贺心怀愤恨,也定会趁他蛊毒发作之际遣你前去暗杀。到那时,你只需要故意拖延时间,佯装无法寻得宋余贺踪迹即可。余下之事,交由我来处理。”
穆华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不久之后,穆华明明知道宋余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地倒卧在山脚下。然而,他并未声张此事,反而蓄意调走手下众人,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南景玉带走了宋余贺。之后足足过了半个月之久,宋余贺才终于返回教派。
那时,穆华早已等不及望钰出手了,他能够察觉到,望钰对待南景玉心怀情意,绝无可能让他卷入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当中。因此,当望钰前脚刚踏出小院时,穆华便迫不及待地擅自作主,将南景玉生擒活捉。原本,穆华还心存侥幸,认为望钰绝对不会察觉到这一切......可是事与愿违......
在生命垂危之际,我心中所念所想为何尽皆是昔日那位慈父呢?连我自己都无从知晓答案......
当我真正迈向死亡的那一刻,望钰竟然抛出了一把剑扔到我面前。他似乎在冷漠地看着我:“你如今也算是如愿以偿,尝到了权力巅峰所带来的滋味吧!”然而,他却完全误解了我内心真正的渴望。
其实,我从未渴求过那看似至高无上的权力地位。这些所谓的荣华富贵、权势滔天,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心中所向往的,仅仅是获得一种力量——那种足以保护我所珍视之人的强大力量。
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权力往往伴随着无尽的争斗与阴谋。而我,早已厌倦了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我宁愿放弃一切虚荣和浮华,去追寻那份简单而纯粹的守护之力。
或许,在旁人眼中,我最终还是输了,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赢得了比权力更为宝贵的东西。因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追求的目标,并且为此付出了代价。
带着这份觉悟,我缓缓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这个让我爱恨交织的人世。而那把象征着权力的剑,则静静地躺在地上,陪伴在我身侧。
罢了!往事不堪回首。如今大仇得报,我也算是此生无憾了吧!只不过......可怜了我那含辛茹苦的母亲,更苦了我那温柔贤淑的妻子。
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让我的父亲永远保持着曾经的模样;多么渴望自己不要长大成人,依旧停留在那段纯真无邪的美好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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