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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不再独酌
第三十五章不再独酌
其实吕潇然也大抵知道星纪想要干什么,玉玺残缺,剩下的部分很大可能在周朝余孽手上,他在传单上写“尚有转机”估计就是想吸引那些尚有不臣之心的人,而前朝之人必然会心动。
只是吕潇然有些搞不懂,这纸上最后署名的蓬莱散仙又是什么鬼?还有,星纪真的只想找宝藏吗?到底什么宝藏对他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蓬莱散仙……”王扶倾皱了皱眉,有些迟疑。
“怎么,扶倾,你知道点什么?”吕潇然抬头。
“算是吧,”王扶倾点头,“不同于方丈仙山,蓬莱仙山没有那么神秘,至少有人抵达过,而蓬莱散仙就是蓬莱仙山出来的人。”
“哦?你可见过?”吕潇然问。
王扶倾摇摇头:“当然没有,虽说可能有这样的人,但我从未遇见,只是听说,而上一次蓬莱散仙入世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尚年幼,也只听父亲提起过。”
“居然真有此人?”吕潇然有些惊讶,她还以为是星纪胡编乱造的呢。
“与其说蓬莱散仙是人倒不如说是名号。”周存妄开口道。
“蓬莱散仙是每一个从蓬莱仙山出来的人都会沿用的称号,代表着蓬莱,也象征着不受尘世管束,自在随心。”周存妄解释道。
自在随心?身在尘世,自在随心是好事吗?吕潇然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周存妄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很少有人会冒充这个名号,有些是怕冲撞仙人,也有些,听说是死的很难看。”
不过不管怎么说,蓬莱散仙的名号确实给这传单增加了点可信度,毕竟同为仙山,蓬莱散仙说不定真知道些什么呢?
只是吕潇然还是想不明白,这宝藏有什么好,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吕潇然靠在椅子上,又叹了一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诸位,现在有何打算?”王扶倾打破了沉默,看向眉头紧锁的众人。
“先去这纸上的地方看看吧。”段念道,“既然此事和星纪脱不了干系,管他什么蓬莱散仙我都要去看看。”
眼下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先去单子上的地方一探究竟了。
又是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吕潇然揉了揉眉心,很是心烦。
略微商讨过后,众人敲定了方案,决定先歇息一个晚上,再动身前往地图指引之地。
夜幕降临,星河璀璨,吕潇然心烦的怎么也睡不着,又不想去打扰王扶倾,当然就算去找她她又能说什么呢?
她的秘密无处诉说,也难以启齿。
吕潇然所幸向他们落脚的客栈的小儿要了几瓶酒,仗着轻功好,爬到客栈顶上,试图像话本里的侠客一样一醉解千愁。
可她刚爬到屋顶上,就看见屋顶上已经坐了人。
是析木。
他就那么坐着,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投下孤独的剪影。
吕潇然觉得心漏了一拍,从前怎么没发现,析木这么好看?
细碎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衬出他白皙的皮肤,殷红的唇,高挺的鼻梁,以及如墨的双眸。
孤独而强大,很像话本子里的男主角,吕潇然有些看痴了。
“殿下?”析木有些惊讶的看着提着酒有些狼狈的爬上屋顶的吕潇然。
他还是习惯叫自己殿下吗?吕潇然想,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咳咳,真巧呀,析木,你也来屋顶吹风?”吕潇然站稳身形,小心的走在瓦块上,瓦块碰撞,发出脆响。
析木浅笑,站起身来,扶住吕潇然,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吕潇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第一次爬屋顶,不太熟练哈。”
析木摇摇头,接过吕潇然的酒放下,道:“殿下怎么想起来爬上屋顶?”
“我?咳咳,这不话本里都这么写的吗?大侠坐在屋顶上,椅剑饮酒,一醉解千愁。”吕潇然想说的豪气干云一些,没成想冷风一吹,声音就不由的颤抖了些,说完还打了个喷嚏。
析木看着抱着双臂的吕潇然,不由的笑了:“那殿下可觉得潇洒了?”
吕潇然嘟嘟嘴:“潇不潇洒不知道,冷倒是真的。”
吕潇然话音刚落,温暖的披风就盖上来,是析木解了自己的披风。
看着吕潇然担忧的眼神,析木道:“没事,我不冷。”
吕潇然想说些什么,但看着析木坚定的样子,只能裹紧披风,闷闷的“嗯”了一声。
“析木,那你为何会在屋顶上啊?”吕潇然有些好奇。
析木顿了顿,回答:“习惯了吧。”
“习惯?这也能习惯?”吕潇然惊讶。
“我毕竟是暗卫,爬屋顶这种事做的多。”析木解释道。
“也是啊,当暗卫很辛苦吧。”吕潇然垂了垂眸。
“没有。”析木下意识的回答道,“不辛苦的。”
他倒也没骗她,作为暗卫,爬屋顶这种事完全不算什么,比这残忍难熬的事多了去了,但他从来没觉得辛苦。
因为他是公主殿下的暗卫,这是他毕生之幸。
曾几何时,他就这么坐在屋顶上,等待殿下一句“析木,在吗?”
然后他就会回答:“我在。”
他可以听到殿下的倾诉,她的喜怒哀乐,她所有的情绪,不安的,惶恐的,欢喜的,都只给他一个人,这让析木觉得他拥有过殿下,让他的私欲得到短暂的满足。
这颗僭越之心,在黑暗中跳动,他想保护她,独占她,但终究,他不敢在殿下面前显露分毫。
这就够了,析木无数次对自己说,太贪心只会一无所有。
直到,他看见他愿意用一生护住的公主殿下从城楼一跃而下,粉身碎骨,鲜血满地。
那一刻,他无比的后悔,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忍耐,他就应该带走她,关住她,哪怕她不愿,哪怕她恨他,也比阴阳两隔要好。
可等到他的殿下再次回到他身边时,他又发现,他做不到的,他做不到把她关在自己身边,因为他的殿下本就为皇宫困了多年,自己怎么能剥夺她的自由呢?
他的殿下,本该如鸟儿般翱翔于天空,不该被困笼中。
析木正这么想着,披风又重新盖在他身上,吕潇然轻快的声音响起:“怎么会不辛苦呢?辛苦是无法习惯的吧?”
析木看向吕潇然,却见她笑意盈盈:“你的披风很大,我们一人一半,这样就都不冷了。”
因为要共用披风,二人挨的很近,近的让析木不由的僵住了,身旁的温暖无法忽视,就连呼吸也一清二楚。
但,真的很温暖,有人陪着,真的很温暖,以至于他不再想过独自坐于屋顶的日子,他想要她陪着,只要她。
“析木,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吕潇然语气有些低沉,似乎很是忧愁。
“嗯。”析木点点头,“我会保密。”
“你还真挺了解我。”吕潇然苦笑一声,开了坛酒猛灌一口。
辛辣的酒水顺着嗓子一直钻到胃里,呛的吕潇然咳嗽不止,眼泪都要出来了。
“原来江湖的酒也不好喝啊。”感受着这火辣辣的味道,吕潇然苦笑了一声,亏她之前还以为大侠们爱喝酒是因为美味,现在看来不过是因为酒入愁肠,可得一场酣睡吧。
“殿下……”析木有些心疼,想拿过吕潇然手中的酒,却被她躲过,吕潇然又强行灌了自己一口酒。
析木看着吕潇然泛红的脸颊,带着水汽的双眸,心中酸涩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析木也开了坛酒,灌了两口下去。
“析木你……不必勉强的。”吕潇然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被酒刺激的。
“殿下,陪你,从不勉强。”析木笑了笑。
吕潇然晃了晃神,不知是不是酒的作用,她的心跳的更快了。
“析木,你知道吗,那个刺杀皇帝的国师吕逍遥,是我的哥哥。”
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此刻终于脱口而出,这一瞬间,吕潇然是庆幸的,她庆幸她还能遇见析木,不然她连倾诉的人都没有,该何其孤独啊。
“嗯。”析木答。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吕潇然有些失望的撅了撅嘴,“真没意思。”
“我有过猜测。”析木看着吕潇然道。
“欸……你在皇宫里看到了什么吗?”吕潇然又喝了一口酒,已经有几分醉意,声音也飘忽起来。
“也没有,只是见过那位国师几次,新皇行功论赏他本该得头筹,但他却自请挂了个国师的闲职,还搬到了皇宫偏僻之处,再加上他的年纪,所以听殿下说到他的身份倒不惊讶。”析木解释道。
“那刺杀之日你可在场?”吕潇然有些激动。
析木摇摇头,有些抱歉的看着吕潇然。
吕潇然眼睛暗了暗,自嘲一笑:“也是,哪有这么巧?”
“殿下对此事作何打算?”析木轻轻问。
吕潇然顿了顿,叹息道:“析木,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析木垂了垂眸,心里有些酸涩,面上不显,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真相不重要,过去也不重要,他能好好活着就行了。”吕潇然摇了摇快见底的酒壶,醉意熏熏,眼睛水光潋滟,“不过,准确的来说他是大周皇室最后的血脉了吧?新皇会放过他吗?”
析木看着面颊通红的吕潇然无奈的叹了口气,想去拿她的酒壶。
谁成想析木的手刚碰到酒壶吕潇然就急忙将酒壶护在胸前:“我,我还能喝!不准抢我的酒!”
析木愣了愣,看着孩子气的吕潇然有些哭笑不得:“殿下……”
“什么殿下!”吕潇然猛的跳起来,“之前不答应的好好的,要叫我潇然!怎么转头就忘了?坏析木!”
吕潇然这一跳,披风就滑落下来,析木急忙起身将披风重新披在吕潇然身上。
“你怎么不回答我呀?”吕潇然猛的凑近析木,二人的距离陡然拉近。
析木僵在原地,太近了,吕潇然的脸离他太近了,明明是昏暗的夜晚,他却可以看见她明亮的眸,艳红的唇,还有那混着酒气的女人的气息。
吕潇然直愣愣的盯着析木的眼睛,析木不敢看她,只能垂眸,但吕潇然仍然在析木的眼睛里看见自己,一个陌生的自己。
啊,是啊,她已经不是吕潇然了,她是段十三娘。
吕潇然落寞的拉开距离,道:“啊,我忘了,我换了个身体了,对啊,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吕潇然看着夜空中朦胧的月色,挑了挑唇,神色茫然:“我不再是吕潇然了啊,我还能喊他一声哥哥吗?还值得你的守护吗?”
突然,吕潇然只觉得被抓住了手腕,她听见析木一字一句的道:“殿……潇然,你只是不再是北平公主,但依旧是吕潇然,至少在析木这里,一直是,而析木守护的从来都是北将军府的吕潇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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