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座城

作者:晨香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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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夫恋:最初的爱最后的结局


      最初的爱最后的结局

      莫雪鸢:阿丑,初遇(6)

      莫雪鸢是美丽的,她的美丽让她一生飘零。从前的阿丑,她是那样的丑陋那样的令众人嫌弃,但她从来不在乎这些鄙视的目光。在她心里,永远就只有完成吕后的任务永远护卫住姑姑莫离的安全。除了姑姑,雪鸢就再没其他放在心上的。

      从小习练的武艺,只是她为吕雉办事的筹码。丑陋的容颜,也是听命吩咐的结果。从一开始的阿丑开始,她的生活就是长年在阴暗中度过。还记得第一次她出现的时候,身后那烈火汹涌,映着她脸上的那块印记红红如血。那黑暗多年的生活,在她心里只留下一个印象,这世上,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帮另一个人,每个人都是各有主意。

      接到命令去监视后宫中的一举一动时,她的丑陋引来许多人的嘲弄和欺凌,她只是习以为常的接受。直到云汐要她打开心门将她拉出那永无止尽的黑暗时,她的心就开始迎向光明。可她又亲手把那个要她学会相信别人的云汐推向绝望的边缘,那夜的烟火还依然美丽,留在脑海中的是那夜无所顾忌的快乐和温暖。只是她最后伤害了云汐,失去了云汐的信任。第一段温暖,也是最后一段来自外人的温暖,因她的无奈被摧毁,她的心也好痛。

      她遇上那个同样武艺高强的代国将军时,她是很为他的武艺惺惺相惜的,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手软放过任何可疑的人。却在看到他对着那具棺木里的素问说出那样柔情的话语时,她心里突然有些怪异的滋味。直到最后他说他会记得她时,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再度浮上心头。有人会想记住现在这副丑陋模样下的自己,她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会是第二个杜云汐吗?就算是,日后相逢,她也是他誓死效忠的主上的敌人手下罢了。但她,记住他了,记住这个说会记得她的将军。

      周亚夫:代宫,再见不相识(8)

      也许,在长安的那次强强交锋中,周亚夫对那个所谓的守墓人,是真的记住她的武艺高超。这是高手的一种寂寥,遇到可相匹敌的人时,不论相貌如何性别如何,总会记在心头。只是他抵死也不会想到,他亲自接来的一群美人中,会有一个小丫鬟就是那个守墓人。那样美丽可爱的女子,他怎样也不会联想到那个貌丑无颜的守墓人会是这个误闯禁地的丫鬟。脱口而出那句是否曾经见过,却真的记不起她。

      他错手伤到她时,十分惊讶她竟会不懂武功。他只道长安来的她会是细作,心里并不信她。当她说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时,他不能忍受她这样的低迷。他说生命是可贵的不分高低贵贱,却在她那句会要她那样低贱的人时,登时没了主意。这个丫鬟,似乎对生命的留恋不多。

      她被窦美人罚没杂役房,她来求他帮忙时,他是真心想助她一臂之力的。这样帮她,无非是不愿雪鸢在轻忽生命的同时被生活所迫。只是她终究是汉宫中人,他身为代国的大将军,怎样也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汉宫来人。那一屉肉包,是她的心意,却被他轻易毁了。他心有愧疚,一口一个将那些撕毁的包子塞进口中,看到她释怀地浅笑时,他很开心终是没让她伤透心。雪鸢只是个丫鬟,许多事都身不由己,他吃着肉包时,想到的是她甜甜的笑。

      今年的团圆节,她来邀他一起外出游玩,周亚夫和雪鸢笑笑说说。欢乐中雪鸢突然不适,周亚夫心急如焚,就算是去找一夜的黄连他也不在乎,一夜不睡也无妨,只要她没事,他的心也莫名舒畅。雪鸢拉起他的手往外走时,他笑了笑,对眼前这异常眼熟却想不起的雪鸢,他突然希望自己可以让她永远这样快乐,再不会轻易说出悲观的语句。

      莫雪鸢:汉匈边境,拒婚(12)

      代宫中,周亚夫借酒消愁,把雪鸢叫去时根本不曾细想原因。雪鸢虽然不曾恋上任何人,看到他在愁闷时来寻她解闷,心里有了些想法。他已经认不得现在的自己,却仍是对她不同旁人,也许他心中也是对她有些莫名的情绪却不自知,就如自己,在看到他吃下肉包时一般,总会被某些场景触动,直到在边境中被她从马场救出,她才明了,原来那便是喜欢。

      漪房企图将她留在野裘的马场上,这举动异常伤人。只要是漪房想要的,她拼尽全力也会帮她达成,却不料会如此轻易被抛弃。那夜险遭侵袭,是他不顾一切杀进帐篷救下她。那一刻,她眼中只有这个为自己一个轻吻满脸怔愣的周亚夫,但她还不能和他在一起。他年轻有为,她不过是个对代国无益的细作。就算之后漪房和她重归于好,她不去向汉宫传递真实讯息,她也不能应许他的求婚。这是她对他的残忍也是仁慈,毕竟在代国,她从来不是一个人,远方的汉宫中他还有个亲人。仅为莫离姑姑,她都不能答应他。没有她这样的妻,他才能放手拼搏出自己的天下。

      但至少,如今她已然确定,他和自己一般,是彼此相爱的。可以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遇上互相深爱的人,她已然心满意足。只是当她从乱葬岗救出沈碧君被他碰上时,她知道他对她的爱,从此就掺杂上了不信任。她连解释都无法说清,只能看着他用那样愤怒的眼神望着自己。对一个细作来说,真心是可笑的吗?周亚夫,你不信她对你的真心,只是让自己更不快乐。伤了她的真心,也伤了自己的真心,周亚夫此举,不过是被怨恨蒙蔽的想法。

      他言语中再不是一心为她单纯如昨,他眼神中也不再只是简单的欢喜,他也曾对她恶言相向,从此三年中,他们的感情停步不前,也无法再多行半步。雪鸢不会主动走出求和的那一步,在他和漪房达成和平状态前,她都不可能为了他们的感情走出这一步,只能任时光穿梭,三年瞬过。

      周亚夫:军中,前线危机(20)

      三年过去,周亚夫和莫雪鸢,就好像是两个相熟的人,想彼此靠近,却都有隔阂无法跨过。窦漪房要求亲自去汉宫一趟探视那个行将就木的太皇太后,周亚夫一路随行。直到离开前夜雪鸢露出自己深藏不露的武功殿后时,他心里的不信任已经成了担忧。再怎样掩饰,他始终不想放她一个人身处危难中,就算她会武功又如何,他早知她是细作,既是细作,会武功就不算什么。只是她武功再强,也防不过那么多人的拼杀。看她安全归来时,他心内大石总算放下。

      他这时的想法,却没有放在随后兵陷山谷中前来相救的雪鸢身上。他见她出现,心里既有担心又有开心。她为了自己可以抛下她一力效忠的窦漪房,只为他一人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他身前相助。这番举动教他如何不感动,但他的感动只会藏在心里,他不愿她和自己一样不知生死归期,他借故羞辱她,只想将她逼走,逼回那个安全的地方。她却那般执拗的继续留下,在阵前为他开路与敌军相互厮杀。那是他今生最喜欢的女子,他怎能看她受伤。他却忘了,他对她的担心,正和她对他的担忧一般,他终是大男子主义过剩了些。

      好在他总是有错就改,伤害她后,一直没找到机会同她道歉。在汉宫安定下之后,他急忙向她致歉,也为她难得的醋意十分开心。他一直以为这三年的时间他们已然错过许多,三年后他们再次靠近时,他只是更加坚定心中对这小女子的喜欢。纵然她是汉宫的细作又如何,如今代王天下大定,他终于可以不用那么介意她的细作身份。

      只是,当那个害死妹妹子冉的沈碧君出现时,周亚夫就知道,他们之间还是隔着一个窦漪房。

      莫雪鸢:汉宫,死亡(26)

      被周亚夫看到她救出沈碧君时,雪鸢的心很痛,比她那时在军中被他羞辱时还要疼上千万倍。这不是信任或是不信任的问题,她知道自己就好像在他眼皮底下做出错事一般不可原谅,纵然她有再多理由,她都不能说。这是她一个人的心痛,她只敢说给漪房听。

      在看到他和张太后抱在一起时,她竟会傻傻的醉酒胡言,那种痛,她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原来不被爱会那样难受,她原来竟已那样爱他而不知。再一次送走沈碧君被他看见时,她只当他们是再也有缘无份,这一生都要在孤单中度过。谁想会听见漪房的指婚,让她心里升起一线希望,也许他们可以从此一辈子快快乐乐,只要他们在一起,一切都会有转机。

      大婚那天,本是雪鸢一生最开心的日子。她可以为爱情第一次稍微自私的离开漪房身边,从此只为自己的亚夫而活。却不想这一日会成为她今生的噩梦,大红花轿下,她因酒无力的被人摧毁心房,不净的她,根本不能再留在他身边。她本就有许多伤害过他的事,纵是不愿,她一生也已不配再留在他身边,他适合更好的女子,而不是她这样被人糟蹋的女子。就当她再次伤害他,她已经无力再去细想。

      她怎样也想不到自己的自请不嫁会把周亚夫逼上造反的那一步,他走上那一步,她连阻止都做不到。那是她一生最喜欢的人,纵然不能和他相守此生,她也会只爱他一人。却想不到会变成这样,她除了死,再也做不得其他事。她死去,就不用成为他逼宫的理由,她只能悄悄离开,不让任何人担心。今生已成这模样,她只好祈求来生。

      周亚夫:汉宫,终场(28)

      他本是无意造反的,他和刘恒本是关系极好的君臣兄弟,他还有个在汉宫中求而不得的心上人。周亚夫是个忠诚的人,却在雪鸢自请不嫁后被慎夫人挑拨,一心要废除窦漪房。他不会伤害到刘恒,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会去伤害自己的好友加上级,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让窦漪房离开她的宝座,为她做错的那些事自承苦果。他只想着只要窦漪房下台,后宫中的皇子们就不用再面对危难,他的雪鸢也可以获得自由不再拘束于窦漪房身旁。

      可他怎样也料不到自己会逼死雪鸢,将她逼到那个黑暗不见天日的泥土中,他一生也再看不到她一回。周亚夫的心如死灰,在知道雪鸢死去的消息时,化成一声声对天的怒吼。他这一生最爱的女子是雪鸢,无论她怎样他这辈子都喜欢她,即便曾言语伤害过她,他的心里始终只有她一人。没想到最后她会死在他手中,因他而死,为她而去。他的雪鸢,一直是个傻姑娘,他怎会不知她的忠诚从来不下于他。

      窦漪房要他娶雪鸢,他苦苦的笑迎,他多希望有生之年可以迎回装有她的大花轿,却不知大婚日迎来的是她的棺木。是他太笨,低看了她的一颗心,错过了她一时后,连她的性命也保不住。从此天黑天亮,都与他何干,她都不在了,他的世界只剩黑暗。

      这样的结局,是你想要的吗?你不忍我们彼此伤害,就以自己的命来搏,但你可知,这世上再没有其他比你更重要。周亚夫坐在椒房殿门口,静静地望着远方的天空。他知道,她在远方等着他去见她。他会去向她赔罪的,这一生找不见她,还有下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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