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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
亦鸢刚跟着祁连琰离开饭桌行了一段,一个祁连府侍从打扮的人就快步迎来。祁连琰招呼一声,侍从便应声匆匆而去。
一路跟着祁连琰,二人均是无话。只是祁连琰会时不时地看一下自己,亦鸢余光察觉到了祁连琰侧过头观察她的视线,只目视前方装作不知。只是这样的观察一两次还可以,时间一长让她有些寒毛倒竖。
祁连琰这是有话要说吗。
亦鸢心里疑惑之余,随着祁连琰侧脸瞄她的次数越多,渐渐地就从心里升出了一股火气。
有事说便是,看自己作甚。
在亦鸢考虑要不要借口推辞离去的时候,祁连琰终于不再看了。二人又走了一段到位于市集东北角的“金楼”。
这里亦鸢熟悉,前段时间李睿还带他们来这里吃过。草原风的菜肴,很适合五大三粗的男人们。
亦鸢看着金楼,猛然想起之前帮公子整理的家族姓氏起源的资料,据说祁连家是很早前从草原迁徙而来的游牧民族,在昭国落地生根改名换姓。而金楼背后的主人是陶格沁家族,是西北边做牲畜生意发家的游牧商贾,两个姓氏均发源于草原。
来自草原的祁连家族,还是更喜爱粗犷的饮食风格吧。
门口已经有小二候着了。小二远远瞧见祁连琰过来小跑过来迎接,引着二人往二楼走。
小二推开了二楼一扇临街的木门,殷勤地引人进隔间。
在开门的瞬间,面前景色一亮,与楼内隔离光线的昏暗不同,隔间是宽敞明亮的。隔间的门正对着一扇大窗,从窗户向外看能看见周围的街道,以及来来往往的客商,向远处眺望可见南邑青石砖城墙和绵延起伏的青山。
进入屋内亦鸢看清了整个屋内的陈设。屋内除开木椅上放置的坐垫,再无其他颜色艳丽的装饰。连普通隔间常有的挂画、花瓶、垂幔等装饰都是没有的。屋内正中间的餐桌上已经摆着热气腾腾的饭食,以荤菜为主,牛羊肉居多,铜锅里盛着羊肉汤,这很符合陶格沁家族的草原风格。
亦鸢在小二的指引下落座,小二殷勤地给两人倒完酒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祁连琰:“这地儿怎么样?”
亦鸢望着窗外的风景:“很好。”
祁连琰轻轻敲着桌子,笑道:“那就好,就怕招待不周没下次了。”
亦鸢:“将军言重了。”
祁连琰指了指菜,说:“尝尝吧,都是金楼的特色,这儿做得可比边疆军厨做得好吃多了。我每次回都城都要包下这个包间一段时日打牙祭。”
亦鸢双手捧起筷子,恭敬地递到祁连琰跟前,道:“将军您先请。”
身中“缠绵”之毒的事,亦鸢可没忘,虽说没有确凿证据,但祁连琰的东西,亦鸢确实不敢不加防备地就送入口中。
祁连琰从善如流地接过筷子开始大快朵颐,一边吃一遍还不忘给亦鸢介绍菜式,催促她赶紧吃。
亦鸢心里疑云密布,端起饭碗一口一口地吃着桌上的菜肴。
祁连琰没吃几口,眼睛又盯在了亦鸢的脸上。正当亦鸢被盯得坐立不安的时候,祁连琰突然冒出来一句:“你今日气色好,比擂台赛那晚看着好多了。”
亦鸢被这话说得一愣,停下手上夹菜的动作,谨慎地看着祁连琰。
祁连琰噗嗤一笑,说:“擂台赛结束那会儿你看着脸色不太好,我就想借着吃酒交朋友的由头给你找个清静地方休息,奈何我是个粗人,嘴笨,只知道拽你走。哎呀,早知道会让靖华君误会,我应该提前说清楚。”
这祁连琰好生无耻,一通话说得好像多为她着想似的,可惜了亦鸢没忘记祁连琰是怎么扣着她命门拽她走的。
亦鸢放下手上的饭碗,应对道:“没有的事,公子也没有误会,君上要召见自然需奉旨。将军勿要多想,折煞小人了。”
祁连琰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突然转了个话题,说道:“你总带着面具,是怎么回事,受过伤?”
亦鸢道:“原来脸上受过伤,留下疤痕,不想吓到别人。”
祁连琰煞有介事地说:“哦。那莞尔姑娘对你真的是情深义重啊。”
提到莞尔,亦鸢先是一愣,旋即反映过来莞尔现在挂着她“未婚妻”的名头。而且这段时间莞尔在各户高门贵女的闺阁聚会间穿梭,传授驻颜之术,成了各家小姐的座上宾,甚是受欢迎。祁连琰会知道她也不稀奇。
“是啊。”亦鸢胡乱点头应付着。
“舍妹这段时间提到莞尔姑娘总是赞不绝口,还总说要将莞尔姑娘请到府中来,到时你可以一起过来。他们姑娘家聊她们的,咱们喝酒划拳岂不快活,哈哈哈。”
祁连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接着说道:“我闻得莞尔姑娘精通医道,就没治治你脸上的伤疤。”
“陈年旧伤了,治不好的,她也不在乎这个。”
“真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啊,改日你与莞尔姑娘成亲之时,一定要给我说一声,我给你们备一份新婚厚礼。”
“多谢将军。”
这顿饭吃得时间太长,而且吃得味同嚼蜡。祁连琰东拉西扯地说了很多事情,问她在廷尉府干得怎么样,问她以前都游历了哪些地方,还问她想不想从军建功立业,还给亦鸢许诺若想自立门户他可托人找处合适的院子,话里话外都是拉拢自己的意思。
亦鸢集中精力防备祁连琰盘问她与公子有关的消息,又担心祁连琰兴致一起拉她回祁连府继续喝,真是心力俱疲。
酒酣耳热之际,祁连琰越发热络,大手拍着亦鸢的肩膀称兄道弟,还捏了捏她的胳膊以示欣赏。在酒精的作用下亦鸢的脑袋有些发蒙,平日忌讳的种种行为现在也不想去计较。
祁连琰哈哈大笑道:“今日与亦鸢兄弟一聚,真乃一大快事。兄弟是正经男子汉,那些个坊间传闻不必放在心上。”
亦鸢还有些懵懂:“坊间传闻?”
祁连琰恍若发觉自己失言一般,胡乱地摇了摇手道:“啊呀,无甚无甚,坊间传闻而已,莫在意。”
亦鸢有些起疑了:“坊间什么传闻?”
祁连琰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半响才说道:“就是一些风月传闻,说男主人和男侍卫之间不一样的……哎呀,不提不提了。”
“风月……男人之间……”亦鸢咀嚼半天,突然反应过来了,难不成说的是龙阳之好。
天啊,莞尔之前跟她说过两回坊间传闻,她总以为是莞尔乱听乱讲,便一直没放在心上。此番从祁连琰口中听到这个,还一幅煞有介事的模样,亦鸢只觉得自己要原地爆炸了。
祁连琰是什么意思,他在自己面前说这个是作甚。风月之事,男主人和男侍,他在暗示什么?他这样说莫不是以为自己和公子有一腿,和公子断袖的是自己。
亦鸢只觉得所有的气血轰地一下冲上大脑。
可是自己是个女的啊,怎么和公子断袖呢,不对,女人和男人就不叫断袖了,那叫男女之情。打住,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无论自己是男是女都好像有些说不清了。难道、难道自己和公子之间看起来就这么像有奸情的样子。
看着席间亦鸢复杂的神色变化,祁连琰也是兴致十足。祁连琰随即又做出一副宽慰人的豁达模样:“坊间传闻而已,亦鸢兄弟你莫要当真。你现在在廷尉府供职,还有未婚妻在身侧,这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了。来来来,喝酒。”
亦鸢此刻心里惊涛骇浪,实在没有办法在片刻间就将脱缰的思绪和情感收回来,木着身子端起酒杯与祁连琰碰杯饮下。
就知道这个祁连琰没安好心,每次遇见他都没什么好事。
祁连琰饮尽一杯酒,长出一口气,随即一拍桌子:“兄弟,要我说啊,也不怪坊间乱传,靖华君身边都是些男子,怎能不让人起疑。”
亦鸢面无表情道:“公子身边也有不少婢女丫鬟,并未均是男子。”
祁连琰好像没听到似的,又给自己斟了杯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靖华君的年岁少说也有二十五左右了吧,这个年级孩子都能进学堂了,却还未娶妻,连通房都没有。都城有好多达官显贵送帖子想结亲,靖华君这边都拒绝了,”
这个祁连琰越说越过分,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大嚼公子的私事。自己面前尚且如此,也不知在背后会如何大肆宣扬。
亦鸢黑着面,双眸冷冷的盯着正在滔滔不绝的祁连琰,她怒气愈盛,平日里时时叮嘱自己的莫要得罪达官显贵的种种话语都忘在了脑后。亦鸢猛地站起来,冷淡道:“将军今日喝多了,恕亦鸢无法相陪,告辞。”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隔间门口走去。
祁连琰倏然凌厉,出手如电擒亦鸢。亦鸢此次早有防备,侧身闪过。祁连琰紧接着下一招擒拿倏忽而至,被亦鸢格挡了开。祁连琰没有罢手,而是一招接一招的冲着亦鸢使来,二人就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展开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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