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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你过于关注章司,看来章司真的对你造成威胁。”韩觉晓有些幸灾乐祸,“韩觉晓,章司不简单,遇上这样势均力敌的对手,你算是踢到铁板,我等着看你输。”
韩觉晓笑了一下,“章司要是专注把我当成对手,而忽略了眼前的对手,他会输得一败涂地。”
“你是指花重?”韩乐之说,“你不是说他们双方胜负难以裁定,为什么断定章司会输。”
“世间之事,不是只有输赢之分。有时候,章司没赢,花重就不算输。”
说的这是什么话,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听不懂。韩乐之眉头拧在一起。
韩觉晓语气带着一丝笑意,“实在想不通就算了,别难为自己。”
感觉有被侮辱到。
嘶,肚子抽疼一下,果然被侮辱到了。
待在这里迟早会被膈应死,她要走远一些。
韩乐之不再看韩觉晓,去迎春花田里逛。
偌大的迎春花田一望无际,走在湿软田埂上,嫩绿的枝节扫过她的肩膀,枝条跟着微微动,几片黄豆大小的金色花瓣便不疾不徐地落在前方两步田埂上。
她好像在走一条花瓣路。
她踩的时候脚放得轻盈,她知道鞋底一定踏满花瓣,步步飘香。
韩觉晓跟在她身后,始终隔着十步距离。
韩乐之走了小半个时辰,玩儿尽兴了,找了一块地坐下休息。
眼前这枝开的正盛的迎春花不错,带回去,放在桌子上好看。
韩乐之弯腰探手去折,她七个月的肚子顶在那儿,腰能弯的弧度非常有限。
算了,不折了。
一只大掌从身侧伸出,淡淡的烟草味儿落在肩头。韩觉晓利落掐下那截迎春花枝条,放在她手里。
韩乐之愣了一下。
“难道你不想要?”韩觉晓说。
韩乐之眉心微蹙,“我想要一枝迎春花带回去养,有根的那种,你掐这半截有什么用,还没到家就蔫了。”
好心痛,白白浪费一枝迎春花。
“要是章司折给你的,有没有根都无所谓。”
迎春花跟章司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扯他做什么。
韩觉晓站直身子,他一身缥缈色刺绣白梅长衫,清冷孤寂,与周身热闹活泼的迎春花格格不入。
“韩乐之,章司赢了。”
韩觉晓的传讯纸鹤一直有新消息,章司和花重“王对王”,章司险胜,花重不知所踪。
“啊?”
章司赢了很好,但怎么突然说这个。
“瞧你眉头皱的,能随机夹死一只蚊子。”
呀,那会长皱纹,不行不行。
韩乐之立即换了表情,抬手按眉心,压平并不存在的皱纹。
韩觉晓看着她的脸,“我有事情要去处理,你玩够了,就自己回去。这枝迎春花,爱要不要。”
长剑悬浮在空中,韩觉晓飞上长剑,扬长而去。
他不在,她乐得自在。
韩乐之休息了一会儿,捏腰捶腿,准备回去。
迎春花田里迎面走来一个人,腰间斜挎着一只大木箱,是马昭大夫。
马昭大夫四处张望,似乎在寻什么人。
韩乐之朝他招手,“马昭大夫。”
马昭大夫脸带笑意走过来,“之之。”
“马昭大夫,真巧,在这里遇上你,你来看诊吗?”
一点都不巧,韩觉晓给他发消息,让他来沉船湾南海岸迎春花田。
他还以为谁伤及性命、危在旦夕,慌里忙张收拾好药箱赶过来,原来是陪着之之。
“嗯,已经看完了,我要离开,之之要不要一起走。”马昭大夫说,“我还挺想多看一看迎春花,可惜医馆病人很多,等着我去治。”
“马昭大夫你忙你的,不用等我。”
“你肚子这么大,我可放心不下,我送你回家。”
韩乐之哪儿敢耽误马昭大夫看诊,手撑着地站起来,“那多不好意思,麻烦马昭大夫了。”
“之之,小心。”马昭大夫连忙去扶她,“这枝迎春花不俗,很好看。”
“马昭大夫喜欢吗,送你了。”
“夺人所爱,多不好。”
韩乐之眨了眨眼睛,“其实呢,我更想要一个有根的、插在瓶子里还能长的那种,正愁没机会处理它。”
“哈哈哈哈,你看不上的就给我吧,谢谢。”
马昭大夫送韩乐之回家,一路上两个人闲聊,说一说费姨,谈一谈最近的生活。
马昭大夫说,“韩乐之,韩觉晓比他想象中更加在乎你。”
“......”韩乐之说,“我腹中孩子是他的。这不是在乎,是难以摆脱的干系。”
马昭大夫说,“我认识韩觉晓时,他才十二岁,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向深渊走去。他很清楚自己不得好死,所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生得出孩子。”
“有孩子这件事本身,就对他有一个极大的影响。怀了韩觉晓孩子的事,你要保密,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你就麻烦了。”
韩乐之点点头,“马昭大夫,我知道。”
马昭大夫和韩乐之到了院子门口。
“到家了,你进去吧。种迎春花时先掐掉底部的叶子,前三天记得勤浇水,否则会烧根。”
“好,没想到马昭大夫看病在行,养花也有一手。”
马昭大夫脸上有不好意思的笑,“费姑娘喜欢花,我就去学了一下养花手艺。”
韩乐之心中一暖,马昭大夫对费姨的心,无论看多少次都令人羡慕。
韩乐之回到院子里,翻出一个小铲子,开始种迎春花。
她特地挑选了一条缀满花骨朵、含苞欲放的迎春花,等过个两、三天花开的时候,一定很美。
想象的太好,事实上第二天花苞就蔫了,叶子也有点儿泛黄。
韩乐之紧急求助马昭大夫。
【仰天大笑摔门去】:迎春花惨状.jpg
【仰天大笑摔门去】:马昭大夫,你看一看这是个什么情况。
【马氏医馆】:看着像是水浇少了。
【仰天大笑摔门去】:明白了!
韩乐之洋洋洒洒浇了很多水。
次日一早,叶子黄的更厉害,花苞也一副要死不活模样。
【仰天大笑摔门去】:迎春花惨状2.jpg
【仰天大笑摔门去】:不太行啊,马昭大夫。
【马氏医馆】:......不应该呀。
【马氏医馆】:稍等,我把花房奴推给你,让他教你。花房奴是花中圣手,死掉的花都能给救回来。
这合适吗?养花技巧是花匠的吃饭手艺,花房奴跟马昭大夫有交情,不一定会帮她。
【马氏医馆】:花房奴心地纯良,胆怯羞涩,你别吓到他。
【马氏医馆】:最近有战事,伤患多,我先去忙,随后聊。
【仰天大笑摔门去】:好的好的。
花房奴头像是一朵清晨的铃兰花,纯白、饱满,上面还沾着朦胧露水。拍出这样图像的人骨子里就有温和、娴静。
韩乐之正要加,青光界面先出现了一个“好友申请”。
是花房奴。
韩乐之连忙通过。
【花房奴】:方便了解一下迎春花现在的状态吗?
【仰天大笑摔门去】:当然,你稍等一下,我马上拍。
韩乐之拿起传讯纸鹤,传讯纸鹤眼珠子转了两圈,聚焦桌上的迎春花,把样子传过去。
【仰天大笑摔门去】:我前天傍晚摘的迎春花,种的时候浇了一次水,昨天按三餐浇,还施了一点儿花肥。它就变成这样了。
对话框顶部变成“对方正在输入......”。
【花房奴】:换一个陶土盆,没有的话就用砖瓦围一个;把烂叶摘掉,修剪掉分岔的须根,迎春花放在太阳底下晒,直到掐一下根部没有水出来;然后用湿布包着花骨朵种进去土里。
好厉害的样子,但是根须怎么才算分岔?要怎么剪?
【仰天大笑摔门去】:呃,根须怎么才算分岔?我看它到处都是岔。
花房奴发过来一段修剪须根的影像。
他手掌很粗糙,到处都是花枝划破的伤口,手背上有四个坑洞,像是玫瑰刺扎进去留下的伤。而手指部分由于常年触摸花瓣,十分细嫩莹润。
他极为精准地剪掉多余根须。
【花房奴】:这期间一滴水都不要碰。有问题的话,再联系我。
【仰天大笑摔门去】:好的好的,我会照做,谢谢你。
【花房奴】:客气了。
韩乐之严格按照步骤做,仅仅一个晚上,迎春花雄赳赳气昂昂地挺起来了。
真的厉害!
韩乐之打开传讯纸鹤,指腹滑到花房奴头向上迫不及待点开。
【仰天大笑摔门去】:迎春花.jpg
【仰天大笑摔门去】:你手艺绝了,活了。花骨朵饱满到感觉稍微碰一下,它就像豌豆一样射的到处都是。
过了一会儿,花房奴回消息。
【花房奴】:活了就好。
【花房奴】:我很少见过有人这么形容花骨朵,真新奇。
【仰天大笑摔门去】:以后你会常见。治花多少钱?我转给你。
【花房奴】:不必在意,花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怎么行,不能叫他白干活。
按市场价是一个灵石,她添一个,给他两个。
韩乐之转账,聊天界面弹出来一行小字。
‘您已经不是对方好友,请先加为好友再转账。’
......他把她删了。
果然如马昭大夫所说,花房奴胆怯羞涩。
韩乐之一整天心情都很好,傍晚出门散步,迎春花缺一个浇花壶,她顺便去集市里买。
集市上摊贩比往常多很多,十分热闹。
韩乐之挑好浇花壶,随口问了一句,“今天又不逢年过节,怎么这么多人。”
“这儿是摘星楼后门,听说摘星楼里住了一位金尊玉贵的客人,喜欢看精美的,吃穿用度都是顶级,连就伺候的丫鬟小厮都是绝色。一些人慕名而来,一些人想赚他的钱,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潘爷曾说,花重就住在摘星楼。
现在花重输给章司,他还能得意几天。
韩乐之接过浇花壶,正翻开荷包找钱,突然被行人撞了一下,浇花壶眼看要掉下去摔个粉碎,行人脚步一顿,转过身接住浇花壶。
“呃,谢谢。”虽然撞到她的也是他。
行人个子很高,用一块灰色粗麻布从头包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示意韩乐之伸手接浇花壶,拿着浇花壶的手满是旧伤,手背上有四个玫瑰刺扎的空洞。
“花房奴,你是不是花房奴?!”韩乐之很惊喜,“我是仰天大笑摔门去,昨天还问你迎春花怎么救,我转你钱,你把我删了。”
花房奴乍一听陌生人叫他名字,眸子里充满戒备。听完后有一丝意外,戒备散去,柔和下来。
待看清韩乐之的脸和挺起来的肚子,怔了一下。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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