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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客至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林子安沐浴完毕,仅穿上里衣便从屏风后出来了。
林子安乍一下没看见沈无言,又要以为他跑了,结果一回头看见人在他床上睡得正酣。
林子安一下就来气了,坐到床边去推他,“沈无言,你给我起来!”
沈无言被林子安晃醒后睡眼惺忪,迷糊间道,“怎么了?”
“你竟好意思问,怎么躺被窝里睡起来了!”
沈无言逐渐清醒,随后笑眼弯弯地道,“谁让师弟叫我暖床呢~躺得太舒服竟睡过去了。”
“谁让你暖床了!”林子安气急攻心,想拔剑将他捅成马蜂窝,“是让你帮我整理床铺!”
空气突然凝固,气氛瞬间尴尬。
沈无言努力回想,最后也没想起来林子安到底说没说过让他暖床的话。但事到如此,不如将错就错。
沈无言侧身用手支起脑袋,另一只手拍拍床铺说:“夜深了,师弟也赶紧上来吧,现在这张床比以往更好睡。”
林子安看着如此不要脸不要皮的沈无言,差点七窍生烟死于非命。
“不必了,我刚睡醒。倒是师兄,是不是忘了还要替我梳头。”
沈无言经他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可秋末寒夜的被窝不是那么容易出的,他打了个哈欠说:“明日罢,先赊个账。”
说完,倒头就睡。
林子安脸都绿了,沈无言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厚颜无耻”。
……
翌日清晨,沈无言被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吵醒,闭着眼又在床上躺了会儿。
在宗门待了几日,沈无言已经习惯在习武练剑声中睡回笼觉,但今天格外吵闹,根本睡不了。
除了刀剑碰撞发出的声响外,还有不少人在喝彩。
沈无言彻底睡不着了,揉眼爬起来,“药酒,外面在吵什么?”
1919半天也没回话,沈无言环视四周也没看见它,便下床推开雕花木窗一看。
秋阳朗照山色如黛,一缕柔光打在不足二厘的庭院内,林子安和唐云烟比剑过招,四周站着不少围观弟子,1919额上绑着红丝带混在人群里,情绪最是激昂。
唐云烟招式诡谲,每一剑都刺向常人难以招架的地方,可林子安也不是吃素的,照样见招拆招。见此,唐云烟身形一转,宛若游龙般的向上挑刺,林子安侧身反手举剑轻易挡下。
庭院太小,观众太多,限制了两人最大程度的发挥,最终在林子安你进我退、反守为攻的招式下,唐云烟败下阵来。林子安的剑锋削下唐云烟几丝鬓发,在距她脖颈一公分处停下。
显然胜负已分,林子安收剑,抱拳行礼道,“唐师妹,承让了。”
“多谢林师兄赐教,此番问剑受益良多。”
林子安微微一笑,并未接话。
正是阳光明媚,二人笑如春风,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当沈无言听见林子安说人生最不幸的事就是遇见落秋庭时,他是茫然的,再一想到唐云烟似乎对林子安失去兴趣时,他是绝望的。
但看着眼前和谐的画面,沈无言仿佛看见希望的曙光驱散黑暗、重新照亮荒芜的大地。
沈无言激动到不由地鼓起掌来,两眼噙泪感叹道,“这就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可为什么有点苦涩。”
掌声如雷贯耳,林子安和唐云烟一同转头看去。
见沈无言起来了,唐云烟开心地冲他喊道,“师兄——你感觉好些了吗?”
沈无言听她这么说才想起来自己是个病人,瞬间入戏捂着胸口掩着嘴咳了两声,“咳咳,并无大碍,多谢师妹关心。”
“都聚在这儿作甚么?还不快回去练功!”
庭院内突然炸开一声呵斥,震耳欲聋还震碎了一只水缸,着实吓人一跳。
沈无言循声一看,竟是原身的师父卓阆,真没想到他看似风前残烛,内力依然浑厚。
众弟子被抓包,忙着四处逃窜,卓阆步履沉着缓缓走来,沈无言只好推门去迎。
“师尊。”
“嗯。”卓阆打量了下沈无言,紧张的面色放松下来,“昨日烟儿说你不慎走火入魔,被林小侠带去疗伤,今日为师见你气色红润,看来恢复得不错。”
“弟子不自量力妄图破境,害师尊担忧了,还请师尊责罚。”
“为师说过平心静气才能悟得功法奥妙,你受惊扰行岔了气,与你能力如何无关。再者你是宫内历年来最具武学天赋的弟子,为师宝贝你都来不及,何来责罚。”
那是当然。沈无言在心里应道。
此时林子安走了过来,同卓阆抱拳行礼道,“卓前辈,怪我不顾阻拦非要进屋,我愿对此事负责,照顾沈师兄直到他伤势痊愈。”
纵使卓阆再怎么待客有礼,此刻见了伤他爱徒的罪魁祸首也没好气,冷眼一扫说道,“既然如此就由你来照料。若是照料不好,我定如实告知青泉老弟。”
“前辈无需替我隐瞒,伤了沈师兄是事实,晚辈自会向师父领罚。”
“哎别!好端端的去领什么罚?我那不是……”沈无言话说得太快,差点说溜嘴把装病的事抖出来,赶紧把嘴闭上。
“是什么?”卓阆狐疑地将他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多半是被精神小伙的精神头吓到了。
“真是奇了,练功至走火入魔后竟恢复得那么快。”
“咳,咳咳咳……”沈无言装模作样咳了几声后说,“一听见林师弟说要去领罚,不由地激动了些。”
因为不想再想这些、那些说辞,沈无言给几位不速之客下了逐客令,“清宴在即,师尊事务繁忙,就别在弟子这儿浪费时间了,少宫主也莫要贪玩,一切以大局为重。”
卓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言儿,过分懂事并不是好事,在为师眼里,你比清宴更重要,不过眼下让你好好休息才是,你且回屋去罢。”
“弟子明白,那弟子就先回屋了。”
卓阆点点头,看着沈无言进屋后又转头没好气地对林子安说:“林小侠还不快进去?三日后便是清宴了,务必将我徒儿照顾好。”
林子安郑重地行了一记抱拳礼,便匆匆跟着沈无言进屋了,顺便“啪”一下把门关上,还差点把卓阆的鼻子夹掉。
卓阆望着紧闭的大门哭笑不得。
他本是替唐昱来抓唐云烟回去的,结果一心只在爱徒身上,回头时发现少宫主又和她的好玩伴跑没影了,只好打道回府。
……
两日后,一众宾客踏上云停山脉,无极宫因为这些人群的到来热闹纷纷。
唐云烟作为少宫主,自是要随着宫主长老们去迎,却又怕自己无聊偏要拉上沈无言等人。
提前来访的是天剑门与百花堂的两位副掌门和几位长老及随行弟子,林子安和落秋庭同他们打过招呼后,无极宫的弟子便分别给他们带路送去客房。
林子安的师父林青泉也来了,鹤发童颜步履轻盈,一袭白衣翩然,乍一看犹如仙人下凡。
师徒二人简略交代几句后,林青泉就追着天剑门副掌门诸云鹤去了。沈无言在一旁听了对话后只觉得怪奇,他们并未像书中所写的那样亲如父子。
晚些时候,在用过膳后,沈无言正和林子安从膳堂出来经过中庭,就听见宫门外守的弟子前来通报,说是灵药阁的上宾来了。
沈无言有些讶异,望向林子安眉毛一挑,低语道,“他们竟也敢来,是断定我们拿不出证据指认。”
“确实没有证据。谁也不知道那面具之下是甚么人,单凭声音推测算不得。”
“提这个做什么,你怎么不说你弄丢的两样关键证据?”沈无言睥睨道。
他竟有脸说没证据!
他们辛辛苦苦潜入密室,又展开生死搏斗,好不容易搞到手的证据全没了,这究竟是谁的错!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不如去瞧瞧?”
“呵,不用去,已经来了。”沈无言看着右前方走来的一行人嗤笑道。
天色昏暗,二人借着领路弟子的提灯勉强看清为首的并不是司徒麓,而是陈皓!身后则跟着几位不知名的弟子,正朝着唐昱的宫主大殿走去。
中庭内就寥寥几人,陈皓一下就看见了沈无言和林子安,随后露出一抹深不见底的笑。
他叫停前方带路的无极宫弟子,径直朝二人走来,面上挂着的笑容一直不去。
自龙宫一别,陈皓虽依然爱笑,却判若两人。
沈无言见是躲不过去了,便迎上陈皓的笑脸,职业假笑他也是拿捏自如。
“陈师弟,别来无恙啊。”
“托师兄的福,陈皓过得极好。只是太过思念,日日与师兄在梦中相见哩!”
一个人想要刀人的心是藏不住的,可陈皓的笑却让人看不透。如若不是沈无言心里清楚自己做了什么,真会被那不露敌意的笑容骗过去。
“能得陈师弟这般记挂,当真是受宠若惊。”林子安冷声道。
陈皓哈哈一笑,打开手中的折扇走近沈无言,用扇面挡着他们的半边脸说起悄悄话,“沈师兄,你骗得我好苦啊。”
沈无言一愣,又听他说了几句后脸色大变,随后一把推开他,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道,“你莫得意,龙宫之事定会水落石出!”
陈皓笑嘻嘻地轻摇纸扇,回到队伍中去。
“师兄尽管去查,若是能找着龙宫就算我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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