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禁区

　　梦里，蔚冥一直在找什么东西，这个东西他已经找了很久了，可每次都在要到手的时候突然失去目标。
　　后来他就放弃了，这东西有没有都一样，反正他已经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直到他遇到了乌渡，那东西像阴魂不散的幽灵，又重新回到他的脑海。
　　灵魂芯片，最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蔚冥十二岁，被胡源一脚踹断了肋骨，躺在医院里半年都没有起来。
　　有一天晚上，他在睡梦之中，隐隐约约听到胡源在打电话。
　　“下周的拍卖会，组织一定要拿到那个东西……混蛋，灵魂芯片这种东西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岂不是会酿成大祸！”
　　蔚冥那时候不知道灵魂芯片是什么，他也不关心，但只要是胡源感兴趣的东西，他都很感兴趣。他早就康复得差不多了，一直装病就是不想回到那个大楼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蔚冥在心里冷笑。
　　他私下里查到了拍卖会的时间地址，到了那天，趁医护人员不注意，偷偷换衣服跑了出去。
　　组织虽然对他的成长教育有着严重缺失，但在零花钱这方面总是格外大方。那帮人似乎根本不知道该给小孩子多少钱合适，从小到大都给蔚冥开着高级军官的年薪，直接打在独属于他的储蓄卡里。
　　就在蔚冥以为自己成功掩人耳目，为那张灵魂芯片一掷千金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小冥。”
　　胡源那年二十六岁，事业有成，品味上佳，下巴上残留着彻夜工作的青色胡茬，戴着银丝眼镜，举手投足温文尔雅。
　　在拍卖厅后排椅子上，他凑到十二岁的蔚冥耳边，笑着说道：“原来你早就能出院了。”
　　蔚冥身躯一震，他事先打听到胡源今天不会来才敢暴露自己的。
　　男人身上还淡淡的消毒水味，证明他是从医院开始，跟着蔚冥一路走到这里，看戏似的坐在后面，欣赏这一掷千金的戏码。
　　胡源单手勒住蔚冥脖颈，臂肘卡在咽喉处用力，带着威慑的意味：“谢谢你的礼物，小冥。”
　　蔚冥咽喉呛咳，无法呼吸，闭上眼睛倒数了五秒。
　　五秒之后，脖颈上的力度消失，再回头已经看不到男人的身影。

　　后来的人生中，蔚冥听不同的人提到过这个灵魂芯片，据说是一个邪术师阴差阳错做出来的东西，全世界仅此一个，能贮存亡者的灵魂。
　　怪不得胡源这么想要这个东西，不惜打着组织的名义追寻。一旦灵魂能够贮存，就不用再畏惧死亡，只要找到适配的人体，把原主灵魂赶出去，就可以随时寄生。

　　梦的最后，蔚冥站在组织大楼的地下，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前走，路的尽头，是一扇锁着的门。
　　“小冥。你在找什么？”
　　胡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蔚冥回头，盯上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

　　现实中的蔚冥睁开眼，从混沌的梦里抽离出来，看向床上方的天花板。
　　其实，他知道那个东西在哪，如果他想要，未必不能一搏。
　　身旁的乌渡依然沉睡在深度昏迷当中，规律的呼吸声伴随着胸前的起伏，呼出无限的温柔和希望。
　　蔚冥侧过头去看他，目光顺着乌渡鼻梁的线条慢慢滑落，略带悲哀地发现，自己前所未有地想要那个东西。
　　灵魂芯片，蔚冥无声地念出这四个字，眼睛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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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乌渡并没有给蔚冥太多时间想这件事情，短短两天之内，乌渡心脏停跳了三次，甚至还有两次人救过来了，但灵魂死活没有共鸣。
　　“老大，怎么会没有回应？之前都正常的啊，我有点慌了老大。”樱宝在仪器前面检索乌渡躯体，带着哭腔和蔚冥说话。
　　田青站在后面查参数，表情也不太好看。
　　两个灵魂缝合起来，挤在一个容器体里，如果互相不对付，通常会有三种情况：
　　1、原有灵魂被挤压掉，只剩下人造灵魂。
　　2、原有灵魂把人造灵魂挤压掉，手术等于没做。
　　3、二者同归于尽，只留下一具人体空壳。
　　这三种情况在之前的实验中都有遇到过，但随着技术逐渐完善，乌渡和027又都是完美实验品，理论上讲是不会失败的。
　　然而现在，乌渡躺在仪器里，无论是呼唤原主还是027，竟然都没有回应。
　　不怪樱宝想哭，连蔚冥这种心里有底的都有点手心冒汗。
　　蔚冥房间挤满了员工，绞尽脑汁地解决问题，没人敢开口说话。
　　一片寂静之中，田青的声音格外明显：“也不是只有这三种情况。”
　　大家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看向他。
　　田青独独看着蔚冥：“027和乌渡原有灵魂的吻合度高到难以想象，两者发生冲突的可能性不大，那没有回应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不管现在主导的是027还是乌渡本人，他都不想醒来。”
　　樱宝嘴角抽搐：“你的意思是，他听到了但是不想理我们？”她本来想反对，但仔细一想，这确实也是乌渡的作风。
　　田青叹了口气：“之前的实验中，发生人体空壳的情况时，身体或多或少会处于亚健康的状态。但现在乌少校各项指标一切正常，手术并没有失败。”
　　乌渡露在外面的右手夹着各种仪器，显得苍白灰暗。
　　蔚冥垂下眼睫，握住那只孤零零的手：“你们都回去吧，现在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办法。”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都走了，房间再次变得空荡荡起来。仪器时不时地响一声，证明床上那人心脏正健康地跳动着。
　　过了好久好久，蔚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靠着落地玻璃，感觉自己在慢慢幻化成一具雕像。
　　“为什么不想回来呢？”蔚冥坐在床边，俯身把那只手贴在脸边。
　　“就因为，你不是真的爱我吗？”蔚冥轻轻一笑，“是，我知道你只是想利用我对抗组织保全自己。”
　　“我不在乎，乌渡。如果不在乎结局的话，假的也可以是真的。”
　　脸上的指尖微微跳动了一下，像是忍不住反驳。
　　“所以你不是真的爱我，又怎么样，你是我的乌渡，我的027，我的omega，你灵魂的一半都是我创造的。”
　　蔚冥看着床上那人颤动的眼皮，笑意越来越明显：“我不在乎结局，乌渡，对我来说结局一点都不重要，因为……”
　　“我爱你。”蔚冥话还没说完，就被躺在床上懒得睁眼的乌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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