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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劝你离她远点，你配不上她。”
夏清然面色黑沉：“你管的太宽了。你只是她妹妹。”
夏堇钰说道：“我是她妹妹，而你，什么都不是。”
上课铃响起，夏清然恶狠狠的瞪了眼夏堇钰，便抱着作业本匆忙走了。
夏堇钰耸耸肩，想起长宁对夏清然的评价，心里生出了些许危机感。
她迈起步子想往回走，想再见一见长宁，又想到现在已经上课了，自己的到来就是对对方的打扰。
到了教室，老师还没到，夏清然把作业本分给课代表一半，两人一起分发下去。
到了长宁这儿，夏清然顶着一张黑如锅底的臭脸，问她：“为什么骗我？”
长宁不解：“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吗？”
“夏堇钰根本不是你亲妹妹。”
长宁嘲弄道：“是啊，可我俩是不是亲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好像很在意她？而且从你言谈中你似乎很期望我俩是一个妈生的，既然如此，那就说你喜欢听的喽。”
夏清然又说：“她对你的态度，根本不像一个正常的妹妹对姐姐该有的。”
长宁脸上出现不耐烦：“还是那句话，关你什么事？！你谁？与其关心别人，不如多关注自己，高三摸底考试你又退步了吧，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追上我让我好看，就凭你？”
夏清然气得面色涨红，他手指着长宁：“奚长宁，别给脸不要脸。”
长宁嘲讽道：“你有什么脸？”
夏清然气急败坏的大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就是个收破烂的，家里就一个老不死的和那个小——”
“啪——”
一本书狠狠拍在他脸上，登时就起了一个大红印子，长宁目光森冷：“说够了吗？”
夏清然从刚才疯魔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全班一片死寂，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他被这无声的氛围压的有些直不起腰，额角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夏清然喉咙滚动，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眸光闪烁，不敢看向面前的少女。
“奚长宁，对不起，刚才我——”
长宁漠然打断他：“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请你离开我的位子，并且以后都不要再纠缠我。”
夏清然还想为自己争取些什么，这时老师来了，他撂下一句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说的是，下午放学在二教后面的亭子里碰面。
长宁只当做没听见，她是绝对不会和他单独相处的。
夏清然非君子，她怕惹上一身腥。
高三的生活压抑而紧迫，就连长宁这种稳坐第一宝座的人都不免有些焦虑。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考不好，而是被整个班级沉闷的氛围搞得有些窒息，以及蛰伏在心里的那股说不清的心慌感。
她逃了晚自习，一个人来到操场跑步，微风扑面，吹走了她满身的躁意。
长宁望着天幕，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姐姐。”
有人在叫她。
长宁回头，刚刚占据了她整个大脑的人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眼中。
那个奔来的高挑身影让她怔住，只会跟在她身后喊着“姐姐”的小姑娘长大了，才十五岁的年纪个子已经比她高了半头，她还记得前两年看对方的时候还需要稍稍垂眸，现在就已经要抬头了。
时间是什么时候溜走的呢？长宁不知道，也不愿多想，反正她们还有很长时间不是吗？！她还会见到上一世来不及看到的，二十五六岁的夏堇钰成熟的样子。
转眼少女就站在了她面前，对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长宁目光聚焦，挥开她的手，问道：“你怎么来了？没上自习？”
夏堇钰说：“溜出来了，教室闷得我头疼。”顿了一秒，她又问道：“姐姐刚才在想什么？”
长宁说：“我只是在感叹时间过得很快。”她笑道：“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黑黢黢的小脏孩儿，就只有那双眼睛又黑又亮，跟天上的星星似的，转眼就长得又高又漂亮了，还很白，但这双眼睛基本没什么变化。”
夏堇钰说：“姐姐也一样，也长高了长漂亮了。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特别喜欢你，现在依然喜欢。不对，是更喜欢了，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的喜欢。”
长宁抬头看了眼，好多星星，都数不过来，看来是真的相当喜欢了。
两人陪伴着彼此围着操场绕圈，静谧安心的氛围谁也不忍心打破。
不知过了多久，下课铃声响起，整个校园似乎渐渐从熟睡中苏醒，慢慢有了人声，随后越来越喧闹。
“我们也走吧。”
“嗯，好。”
两人的宿舍楼相邻，只不过一个在路的左边，一个在右边。
教学楼距离宿舍楼大约要走二十分钟，操场在它们中间。
回去的路上，夏堇钰对长宁说：“姐姐，那个夏清然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离他太近了。”
“嗯，我知道。”长宁又说：“也不知道他今天抽了什么疯，竟然质疑我们的关系。”
一回想起那个场面她就觉得晦气，感觉自己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一样。
“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夏堇钰问她。
长宁不禁有些好笑：“什么关系？你叫我什么？”
“姐姐？”
“对啊，我们什么关系，你不都已经说出来了？”
夏堇钰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看来该换个称呼了。”
长宁挑眉。
“长宁。”
长宁笑着扯了扯她的脸蛋：“没大没小，叫姐姐。”
“长宁。”
“叫姐姐！”
“长宁。”
“叫姐姐！！”
“……”
“宁宁。”
孩子不听话了，气得长宁狠狠踩了几脚她的影子，然后夏堇钰又反踩回去，两人打打闹闹，很快到了宿舍楼下。
“好了，回去吧。早点睡，晚安。”
长宁打了个呵欠，转身走向宿舍楼门。
“长宁。”夏堇钰忽然叫住她。
长宁停下，然后转身，用眼神询问着夏堇钰。
夏堇钰笑了笑：“没什么，就想多看看你。回去吧，晚安。”
长宁无奈的摇了摇头，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黏人。
*
六月的天已经到了非常炎热的程度。太阳高挂，炙热的光烘烤着大地，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华盛中学门口，无数个家长站在树荫下，仰头望着对面那栋寂静的大楼。
奚奶奶和夏堇钰也是其中的一员。
所有人都在焦灼的等待着。
直到有考生率先走出了考场，犹如一滴油滴进了滚烫的沸水中。
之后考生接二连三的走了出来，或垂头丧气，或意气风发，抑或……面无表情。
在夏堇钰眼中，长宁永远是最独特的那个，也是在人群中最为亮眼的那个。不管有多少人，她总能第一眼就看到自己最在意的那道身影。
“奶奶，长宁出来了。”
“啊？宁宁出来了？在哪呢？”
奚奶奶颤颤巍巍的往前走了两步，努力提起脚后跟看看自己孙女在哪。
“奶奶，您别急，长宁看起来成竹在胸。”
嗯，其实是面无表情，和周围同学的兴奋劲儿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夏堇钰看见了她眸中极力克制住的自在和轻松，走过来的身影，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蓬勃和意气风发。
看到这样的长宁，夏堇钰一颗心跳动的愈发剧烈，每次有力的跳动，都是对这份炽热感情的欢呼。
她的长宁，她的许诺，这个世界上她最最在意的人。
她难以克制住这份情感，在长宁走过来时，夏堇钰先一步抱住了对方。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箍紧了长宁的腰。
“恭喜。”
“谢谢。”
“没有花让你抱，你抱我吧。”
长宁纵容道：“是我赚了。”她回抱过去，脸颊轻轻贴着夏堇钰的脖颈。
“好了，松开我，奶奶还在这呢。”
“那奶奶看不见的时候可以继续抱吗？”
“冬天可以抱，夏天太热了。”
夏堇钰的心跌落谷底，她松开长宁，感受到了口袋内手机的震动。
她的脸色更加不好看。
“堇钰，脸色怎么这么差，身体不舒服吗？”
夏堇钰拍拍脸蛋，强打起精神：“没有啊，就是不能抱姐姐了，有点不开心。”
长宁嗔道：“小鬼头，一天到晚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
夏堇钰立马接话：“想长宁。”
长宁闭上了嘴。
高考结束了，整个高中都成为了过去式，而等待这些学生的，是一个长达三个月的假期。
长宁只在家休息了三天，便找了个家教的工作。时间短，工资高，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离家有点远。
夏堇钰还在上课，依然是半月回来一趟。
高一一班。
“夏堇钰，你来背一下第三段。”
夏堇钰悄悄把手机塞进桌洞，瞅了一眼课本，便合上书站起来流利背诵。
背完后老师让她坐下，她又偷偷把手机拿出来，飞速回着消息。
系统无聊到满教室乱飞，然后做自由落体运动，任由自己砸在地板上，再狠狠弹起来。
“再给我点时间，我想看着她迈入大学。”
“阿钰，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我舍不得她。”
“请你再给我一个月，我想跟她好好道别。”
“求你。”
隔了两分钟，聊天界面蹦出来一个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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