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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郁离，结结巴巴地劝他：“景明哥，你，这，慢些喝。”
“现在桌上没了酒，蓁蓁可以好好吃饭了。”
依旧清冽的声音带着点严厉，他面不改色地取出墨洇手中的酒杯，连同酒壶撤到旁边。
“好。”
被这举动惊到，她低头夹起饭菜，心中却打起鼓来：这又是为哪般？
“蓁蓁，你别生气。”
郁离看她一言不发，埋头扒饭的模样，有些后悔，放柔了声音与她解释：“夫人应该跟你说了，墨老爷需要戒酒的事。”
墨洇点点头，嘴里含着筷子尖回应：“嗯，昨日娘还让我监督爹来着，不要他在家里饮酒。可当我问爹的情况时，娘却用亲事把话岔开了。”
抬眼却看到对面人神情严肃，她有些不安地放下筷子：“景明哥，爹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我只知道，那日是因为喝酒，墨老爷才进了医馆。”
他摇头叹息，避开她的注视，又伸手夹了几道菜给她：“既然夫人叫你监督，那就乖乖听话，不让她操心便是。还有，以后你也得少喝。”
“嗯，我会的。”她埋头继续吃起饭来。
也是，既然不想她知道，那就做好该做的，剩下的再说吧，至于喝酒，这点小酒还伤不到她。
原以为这样安静吃完饭，任务就算完成，哪知郁离突然发问：“蓁蓁，刚刚你说夫人提到亲事，可是要给你相看人家？”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气恼地在桌下捶手，也怪自己，她怎么就没把住嘴呢？
“没有，娘不过是提了一下，讲了些惯例。”她不是不明白这话里的试探，但自己确实没有这想法。
郁离闻言，语气轻快不少：“不管有没有，蓁蓁若是觉得苦恼，也可来找我。”
苦恼，嗯，她现在的确苦恼极了，不过既然他这么提了，那干脆把话说开，以后也省得麻烦。
墨洇挠挠耳后的头发，鼓起勇气看向他的双眼，认真又坚定地开口：“其实，无论是谁，我都不愿成亲。”
她顿了一会儿，待对面人错愕的神情缓和了，又接着道：“景明哥为我做这么多，我都懂，也想尽全力偿还，可总是比不上你为我做的，这让我愧疚不已，只好故意离你远些，免得伤到你。”
“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想起来。”竟真的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吗？
他很想张口质问，终是不忍难为她，默默把话藏在心底，依然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只是眼中的光不再明亮。
“抱歉。”
毕竟原来的墨洇早就不在，而你也不是单纯的郁府公子。
受不了他的视线，墨洇低头极快地说：“以后，若是不嫌弃，你还是我信赖的大哥，一如我开始对你的承诺。”
开始的承诺？是了，那日她确实这样说过。看来，是自己总让她烦恼不已啊。
郁离苦笑颔首，伸手想拿杯酒喝，可碗边的酒早被收走，一如眼前人失去的记忆，再也找不回。
房间内氛围冷到极点，墨洇惊惶不安：任务该不会失败吧？
“多谢景明哥。”她硬着头皮打破沉默。
“蓁蓁，你，与世子是如何结识的？我看他对你与别人很是不同。”犹豫许久，他还是说出了萦绕心头的疑问。
“偶然间帮了个小忙，便认识了，后来又阴差阳错地帮了公主，就这样成了朋友。之后就是学院同窗，我认识的人不多，自然就与他走得近了。”
墨洇回忆起这些片段，惊觉自己竟渐渐习惯他的存在，难怪会惹郁离猜疑，至于苏绾，恐怕要恨她入骨了吧。
看着眼前人露出不自知的微笑，他还是没忍住，小心追问：“那你，是如何看他的？”
隔壁房间的男子往墙边靠近了些，耳朵贴在上面，好像比提问人还要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他？一个还没长大的世家小公子，天真热情，乐观积极，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她正色道：“不过，他更是不能得罪的人，得好好供着，仅此而已。”
说起来，最近自己确实松懈不少，差点忘了这人的背后，还有个不苟言笑，一看就不好惹的大哥。若是不小心伤了他亲爱的弟弟，那……
她打了个哆嗦，喃喃自语：“还是得多多注意才行。”
听她这么说，郁离紧抿的薄唇恢复了血色，邀她继续用餐。
隔壁间，男子重新坐在桌前，摇着手上的白瓷盏，轻哼出声：没长大，朋友，仅此而已？呵，我偏要让你得罪得罪。
身后的西陆知道他正在气头上，硬是咬紧了牙关没让自己笑出来，免得引火上身。
待隔壁人离开，他听见公子发话道：“走了。想笑就笑吧，当心憋出病来。”
“属下不敢。”
府内，墨洇仰躺在榻上，享受这难得悠闲的时刻。
虽然有些波折，但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希望这次他能真的明白，别再自己身上浪费心思，至于那位小公子，只要自己不去找他，应该也没事。
真是好啊！我又能闲鱼一阵子了。每天吃吃睡睡，看看景，逗逗兰时，生活就该是这样潇洒无忧才对嘛！
只不过，为了履行监督墨老爷的承诺，她必须早起，时刻关注他在府内的行动。
没了酒喝的墨老爷就像是丢了半个魂，在饭桌上垮着脸，敢怒不敢言，连吃饭都慢了许多。
这天，她仍旧在门外盯梢，等人到了，最后一个走进饭厅。
墨老爷还是和前两日一样，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大字——不高兴。
她倒是没多想，只当爹还在生闷气，专注地扒拉着自己碗里的早饭，不敢言语。
扑通一声，眼前的瓷碗跟着弹响，墨洇擦去脸上的米汤，小心地抬头，只看见墨老爷栽倒在饭桌上，仆人们正按照夫人的指示，把他移动到旁边的矮榻上。
“快去南山堂请李伯来，拿着这个。”她取下墨老爷手上的扳指，递给管家东黎。
“是，夫人莫急，李伯那日曾留下此物，如遇紧急情况，可先让老爷含着一粒。”东黎从袖口掏出小瓶递给她，“我这就去南山堂。”
墨夫人接过药丸，就着清水一起送进了他的口内，仔细用手帕擦去嘴角的水渍，待他面上有了血色，这才长舒一口气。
“娘，爹这是怎么了？”站在桌边的墨洇发怔，前几日还好好的在戒酒，怎么就突然……
墨夫人擦汗的手停下，她也不知今日这般是为何，思忖着要如何说出病情。
“哎呀，墨家丫头恢复得不错嘛。”李伯健朗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两步就走到墨洇身后，“你这样站着，老夫还怎么给你爹瞧病啊？”
“对不起。”
她赶紧往外挪了几步，眼前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头发花白，动作却干净利落，两下就找出了病因。
他不疾不徐地在桌边写起了药方，墨洇瞧着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迹，想起自己的字，不免汗颜。
“照着上面说的抓药熬煮便可。”李伯把方子递给东黎，视线却落在了墨洇身上，“小丫头，还记得我吗？”
墨洇老实摇头，耳边传来他爽朗的笑声：“那日你被一红衣男子所救，不过他太没礼貌，若病的是别人，我才懒得救。”
“现在你都忘了，应该也不知道那人是谁，罢了罢了。”他颇为遗憾地摇头，真是便宜了那竖子。
？他为何要提起这事，这和爹的病又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哈，小丫头放心，你爹没事，养养就好了。”
李伯被她歪头思考的模样逗笑，起身走到榻边，让墨老爷侧身躺着，右手狠狠拍着背，直到他呛咳出声才停下。
“老墨啊，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要上棍子啰。”他满意地看着榻上人露出惊恐的表情，笑嘻嘻地从药箱里掏出坛酒，“打扰我品酒，这会儿你就看着吧。”
……屋内一时陷入寂静。
看不出来，这老伯报复心还挺重，天蝎座的吧？墨洇在一旁小声念叨，难怪刚才他要问自己被救的事，想必也是为了炫耀。啧，幸好自己不是他的仇人，否则不病死也得被气死。
“李伯，他到底如何了？”墨夫人担忧地望向矮榻。
“放心，没什么大碍，不过，”李伯放下手中的酒，神情严峻，对着墨老爷道，“近段时间不可劳心伤神，若是你还想活着的话。”
他又指着墨洇补充：“我知道你放不下，就当是为了这丫头。这些事她本该知道，况且，这次末考她也做得不错，交给她来办未尝不可。”
“这么多年，你还信不过我？”李伯按住榻上乱动的人，朝着墨夫人道，“这之后，可得看好了他，剩下的交给我即可。”
“多谢李伯，蓁蓁，招呼好你李伯，按照他说的做就行。”墨夫人依照他说的，扶着墨老爷回了房间。
“小丫头，能给我叫点下酒菜吗？”
他毫不顾忌地坐在桌边，掀开一只干净的酒杯，就这么倒酒喝了起来。
搞不懂他用意的墨洇吩咐寒酥去了厨房，自己则坐在一旁继续吃饭，毕竟她还饿着肚子，何况这老伯看起来并不好惹。
待吃完了饭，她才问道：“李伯，我爹到底是怎么了？”
桌上的人嘴里嚼着炒花生，眯眼靠在椅背上享受，伸出一根手指晃了两下，待酒喝完了，他缓缓睁眼：“小丫头，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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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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