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轮台

作者:zero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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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5 章


      翌日,有宦官来传话说,今日李洺砚让他去丞相府找付相叙一叙旧。
      他自然是乐意前往,又可以去找付伯父请他帮忙查明真相,又可以再去见见付容,此事何乐而不为。
      李洺砚给他安排了十二个侍从跟着他,初一也从兰芳阁回来了,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前往了丞相府。
      “拜见世子殿下。”丞相府所有人都侯在正殿向他行大礼。
      “不必多礼。”他首先看向付相,随后扫视了一番那些高等家奴,最后眼神有意无意地留在了付容的身上,但付容却没抬头看他,于是他落只好寞地收回了目光。他的眼光都被付相尽收眼底。
      他笑着扶起付伯父,让宫中赐予的侍从都退出了丞相府,带着初一与他们一行走进了丞相府参观。
      “许久不见世子殿下,生得如此英俊了,真是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啊!”他一手握着江寻的手,一手捋着他明显打理过的胡须。
      “多谢伯父,此次前来,小侄想与伯父商讨二事,其一,小侄父母惨死府中,家中常查火种,偶然走水却并无蓄水,小侄以为此事必有蹊跷,望请伯父在朝堂之上于陛下多言一二,为小侄查明真相,以慰父母在天之灵。”他说着说着便停下,欲跪下行以跪拜礼,但他跪到一半,便被他扶了起来。
      “世侄有礼,对江兄与令堂之事,我甚感悲恸,此事不用多言,我也会上奏。”他将手一拱,朝着皇宫的方向一脸正气的承诺到。
      “其二,便是小侄与容儿的婚事……”他说着撇了一言在一旁并未多言的付容,她眼中充满着期待的神情,看向他的目光里却丝毫没有与他一般的爱慕。
      他叹了口气,继续开口:“便就此作罢吧。”
      付相一脸震惊地问到:“可是小女那里不合殿下之意?老臣记得您儿时格外喜欢与小女玩耍,可是有了更好的良人?”
      “伯父误会了,是小侄家仇未报,此时对男女之事并无兴趣,万望见谅。”他又一拱手。
      “只道世事难料,世子殿下节哀。”付相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开口。
      江寻余光一直追随着付容的反应,这是他进府以来,所见她这样由衷开心的唯一一笑。
      说着说着,突有一小厮闯入了他们的对话,箱丞相耳语了什么,他便先江寻示意了一下,让付容带他在逛逛,便去处理琐事了。
      “乘风,来见见世子哥哥,”她招手示意他们身后跟的一名侍卫上前来。一名看上去与付容年纪相仿的少年上前来向他行了个大礼。“世子哥哥,这是我的侍卫乘风,是我……心悦之人。”她说着说着害羞得低下了头。
      那少年看上去还未弱冠,满脸都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丝毫没有其他奴隶的自卑感,像是一个落魄英雄一般。
      “果然不同。”他将乘风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
      “世子殿下谬赞,小人惶恐。”他虽然就着江寻手的动作站了起来,但头一直低下,表达着对世子的尊重。
      “身在泥泞,却能有如此气度,该是英雄豪杰。”他又拍了拍少年拱手的手背。
      乘风表达了谢意,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付容挽过他的手,一点一点地与他讲述着自己如何爱上乘风。江寻原本以为自己听到她这么说会很生气,但好像她每说一件事,他的脑海里就会出现与之对应的关于另外一个人的事,她越说,他的思绪就飘得越远,甚至到后来他已经听不下付容说的话,满脑子都是昨天那个吻。
      “好了好了,不用再说了,世子哥哥都快能给你写本书了,怎么来你家不请我吃吃小食?”江寻听了一路,每听一个字仿佛都在自己的心上插上一刀,终于再也听不下去,开口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是是是~我这就去给世子殿下拿点心,你在那边的凉亭等等我。”她笑着离开了。身后的侍从也跟她走了一半。
      他走到凉亭内坐下,冷静回想了最近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自昨日他来过后,初一、严子复、兰姨这些见过他的人都不再记得他。
      虽然一开始,他也完全遗忘了江宸的存在,但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脑海里却涌现了更多关于他的记忆,那些记忆仿佛就切切实实发生在他的身上,但他很确定这一生,至少这一生他并没有做过这些事。
      甚至昨天过后,他感觉身体内有一股暖流游走,翻了翻道家典籍,这股暖流应该是气行六脉,修道之士才会有。
      不过既然他不想让自己记得,那也就装一装不记得,将计就计,看看他究竟是要干什么。
      “子复兄,爱上男人是什么感觉?”他幻视左右,见四下无人,便开口向严子复提问。严子复的灵魂一开始被他放在母亲的玉镯中保存,昨天他怕真的会忘记江宸,便把那个镯子塞进了他的衣袖里,如今只能让严子复随意附身一个手帕暂存。
      “殿下为何这样问?”严子复果然出现。
      “最近……最近我变得很奇怪,刚刚阿容与我说起这事,我也只觉得不服却并不生气,甚至会回想与他的经历。我变得越来越奇怪了…”他烦躁地挠着自己的头发,似乎不太好意思说起这个。
      “殿下,爱人不同,但爱是不变的,无论是男是女,爱只是爱而已。”严子复认真地向他回答道。
      “爱…只是爱吗,可我……”他思索了许久在心中不禁问自己,可我真的是爱他吗?“算了,现在这些不重要,我要先将害我全家的凶手找出来!”
      “殿下,如果,我是说如果,您发现害了王府上下所有人的人您接受不了,那时您该怎么办呢?”严子复又一次想起了自己面临爱人与亲人背叛时的绝望,为防止江寻再一次做出自尽的行为,他希望江寻在找到真相前,无论真相如何都能平心静气地接受真相。
      “还有什么我接受不了,总不能是他们自己把自己杀了吧。”他故作轻松地拍着他的肩膀,“放心吧,只要能为他们查明真相,是谁我都会接受。”其实听他说完,江寻在心里盘算了一万种可能,就连如果是自己失控导致走火都想到了,却悲哀地发现,居然最害怕的是出现在家门口的他杀了自己的父母。
      “您也会心痛吧,如果是他。”严子复一副洞穿真相的语气对他说着。
      “你是知道什么?对吗?你知道真相是吗?”听到他这么说,江寻“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抓住他的肩膀,急切地问到。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您走上我的老路。”他轻轻地拍开了江寻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便不再说话直接回到了原本他怀里的手帕中,继续安养人魂。
      不过还没等江寻把他再揪出来,付容就端着一堆点心回来了。只是回来的却不止她一人。
      “世子殿下,陛下有旨,请您立刻进宫不得有误。”付相领着一个宦官一并走了过来,这宦官他见过,确实是在陛下身边伺候的。
      “是,有劳。”他恭敬地示意宦官带路,这阵仗与他昨日被抓回皇宫时相去无多,除了这次没有押着他走,连侍卫都还是那些人。
      说实话,除了私自进京,江寻着实想不出第二个能够关押自己的理由,除非李洺砚想明白了打算将他姓王就此一网打尽,要找个理由弄死他,不然着实没有别的理由再抓他了。
      他思索了一路着实想不到缘由,怕是只得见了君王才能知晓了。
      “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被直接带上了大殿,大殿正中坐着的人似乎十分生气,就连手都止不住颤抖,于是他识相地直接跪下了。
      李洺砚右手中拿着奏折,且还在微微发抖,左手放在另外一堆似乎被批越过的奏折上,青筋爆出。
      “他们说,是你!他们的大孝子,将自己的生父母杀害了,目的是不让他进京来废世子?你想坐他的位置?”李洺砚愤怒地指着江寻,说话时就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江寻甚至没有听完他一整句话,只听到了“你将自己的父母杀害”就感觉耳边“嗡”的一声,剩下的一句话也听不进了。
      他能想到所有的可能,却没想到凶手会把脏水泼回给自己。
      李洺砚命人将奏折拿了下来,其中有一份奏折是江王生前写得,那上面赫然写着“希望吾王废黜元明世子,另立新贤。”字样。
      这个其实他是知道的,因为他跟老江说了,他不想承袭他的爵位,在官场里左右圆滑,如果可以希望他能将自己的爵位收回,让自己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庸人。
      只是父亲这奏折还未寄到京都家中变故就已发生,按理说这本奏折应该在火中一并烧毁,出现在这里,说明连带家中之人都有内鬼存在。
      江寻看见了奏折其实就已经知道事情的走向该是如何,果然,方绛白将两个他无比熟悉的人押了上来。其一是他父亲在外周旋时常带出去的小厮,其二是厨房做饭的伙夫。
      两人刚一上殿便迫不及待地“合盘托出”事情真相,就连具体到哪一天他是怎么准备此时的都说得一清二楚,真实到江寻自己都快怀疑是不是真的。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李洺砚将奏折直接从上丢到江寻脸上,他本能想躲,却还是恰好砸中了他的额头,被砸到的伤口迅速涌出大量鲜血。
      江寻无话可说。因为他们说得行程每一个都踩在他的空白点上,要么他真的做了那件事,要么那件事发生时根本没有人见过他,所以无论怎么说,都与狡辩一般,所以他干脆不说了。
      “好!好啊!把他压下去,脏了寡人的眼!”李洺砚大袖一甩,扭头不愿再看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是明君,我希望您能给我,给我父母一个清白。”江寻恭敬地向他行了礼,便自己跟着方绛白前往了地牢。
      “殿下,他在气头上,等他冷静了自会还您清白,请您务必不要放在心上。”方绛白特意走慢了些,走在他身边,小声地对他说到。
      “统领说笑了,我怎敢怪罪陛下,只是父母之仇不报,我又如何死得甘心。”他用同样轻声的话向方绛白回道。
      “无论如何,我希望您都不要恨他,他身为君王身不由己,很多事不能随心而为之,望您海涵。”方绛白似乎向他行了一个小小的礼,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他动作不好过大,但江寻还是感受到了他的诚意。
      “是,统领放心,我不会怨任何人。”说完他不再与方绛白并肩,反而稍稍走快了些,只是带身上被戴上了脚镣手铐,走路走快了些,变得十分好笑。
      押送他的士兵大抵是方绛白打过招呼了,虽然也是将他押送至牢房,却并没有对他过分羞辱,只是做完自己份内之事便直接离开。
      他的额头被砸破后并没有及时处理,此时额上的血已经干涸,他身体的保护系统让新血不再大量流出。
      或许是因为血已经流了太多,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站稳,没办法,只好背靠土墙暂时休息一下,恢复一些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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