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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生
梁韫听见门响是秦临,立即起身替他开了门,一着急没披个外袍。
门“吱呀”一声,冷意直扑他面门,冷得他想翻白眼,秦临往他面前走进了几步,眼看就要贴上。
溪明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揉着眼睛隐约看见门外有其他人:“梁哥你在外面吗?”
梁韫知道溪明被他动静惊醒连忙安抚他:“你哥来了,开个门。”
“进去吧。”秦临反客为主,梁韫也急忙让出一条路,待秦临进来后,温度就有些回暖。
溪明一脸茫然看着好久不见的国师大人,自觉抱着枕头和被子下了床:“我去榻上睡。”既然秦临来了他也就没事了。
他蹑手蹑脚绕过秦临,偷偷瞥了一眼他俩,感觉气氛有些微妙,自己还是先去睡觉吧。
秦临将大氅解开放在随手桌上,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梁韫:“给你看病。”眼神严肃的看着他还泛着红的脖颈。
梁韫睁大眼睛,没想到他居然自己赶来看了,还得确认一遍是吧,虽然表面上一万个不愿意,实则已经乖乖躺被子里了。
梁韫看着秦临将袖子挽起,露出骨节分明的大手,隐约可见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映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漂亮,秦临回过头看向紧盯着自己的梁韫,疑问道:“就你一人进了药浴的池子吗?”
梁韫立马否认:“不止,除了虞牧,他们都和我一起洗。”
秦临闻言垂着的眸子掩映在未被打亮的黑暗中,看不清神色,他步伐稳健朝梁韫走去,梁韫好心提醒他说:“我帮你点个灯吧。”说着就要起身。
已经走床跟前的秦临手掌打开,另一盏油灯就被悬在手心上,静静亮着,秦临平静的神色看不出异常。
他慢慢将手指伸向梁韫的衣领,还未碰触到衣领便识趣地划开,锁骨上一大片洁白的肌肤暴露在视线中,红斑居然消失不见了,秦临皱了皱眉,灯芯飞了过去方便秦临看个清楚。
“居然褪了,秦临你真神!”梁韫看着已经恢复原状的皮肤惊叹着,想到还有个小孩在睡觉又放小了声音,刚刚那也是某种法术吗。
察觉事情不对劲的秦临严肃问道:“当时红斑扩散在哪些地方?”
梁韫想着大概比划从胸膛绕过侧颈到耳后:“应该就这些地方。”
“衣服脱了,趴着。”秦临蹙眉语气有些生冷,但也将灯熄灭了,默默背过身。
溪明一点也睡不着,屏息听着他们在说什么,突然秦临说“脱了”,溪明惊讶地睁圆了眼睛,难不成梁哥的身上全是红斑吗,他有些在意,抓着被角继续听着。
“啊?”梁韫有些不解看着他,但还是照做了,便脱着上衣便打量秦临有没有偷看。
冷意驱使他打了个寒战,他赤着上身耳根有些发红,立刻就趴在了枕头上,将头闷在枕头中说道:“好了。”
他听着秦临衣服摩挲的声音,冰冷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梁韫后颈,他瑟缩了一下,肩上的被子也一同滑下去了,他感觉自己背上已经毫无遮挡,冷气从颈边吹至腰窝。
他已然看不见秦临深不见底的目光,和他从肩胛骨蔓延至腰间的红斑,见秦临久久不开口,试探问着:“好了吗,有点冷。”
秦临看着这奇怪的走势,更像是中毒的症状,但是梁韫却没有任何不适,难道是在体内游走,现在是戌时,戌时...护心,邪不能容,容之心伤。
秦临瞬间顿悟,神魂护心,邪祟夺魂先毁心,积毒于颈侧是为了延缓毒物攻心,而今离守灵还差几寸。
“是有什么异常吗?”
梁韫还没等到他的回话,已经察觉到或许真出现了问他,脑中闪过无数种死法。
“嗯。”
秦临替他将被子盖上,从床沿起身,静静在房中来回踱步,思考着该从那一步开始,他步子有些急促,梁韫坐在床上看着他,似乎有些慌乱。
溪明听见秦临朝他走来,立刻转过身闭眼睡觉,在一段沉默后,溪明困泛意上来睡着了。
此时秦临还陷入一个人的思考中,他将所有声音气息隔绝在外,把所有发生的事,相关的人拎出来逐个拆解,是最近还是很早就在了,不对,药浴只是激发出了皮上症状,所以藏了多久,中柢城吗,还是东汨城。目的,对,目的是什么,神魂吗......
“秦——临!”梁韫叫他好几声都没反应,穿了衣服就往床下跳,凑在他身后喊着。
秦临被打断思考就像刚睡醒,不爽的语气又重出江湖:“啊?”他黑着脸看着环胸而立的梁韫。
“啊?”
梁韫学着他的语气,瞥着他。秦临才收起多余的面部表情,沉着脸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梁韫。
“下毒还是下蛊,也可能是邪祟寄生。”
他话一出梁韫后背一凉,瞬时就拿手摸摸了自己后背。
连秦临也无法看出吗,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悲壮说着:“你就告诉我还有多少时日。”
“明日,我...”秦临刚说出几个字就被梁韫打断。
梁韫不可置信看着秦临,脱口而出:“那我岂不是一闭眼一辈子就过去了。”他语气低沉,喃喃道,我才醒了一个多月...
现在轮到秦临看着他自己胡思乱想:“算了,你明天自己把心法练了,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看来在你体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梁韫消沉的状态又转而消失不见,他有些惊讶看着秦临,又有些担忧自己背后的东西。
“初次给你把脉时,就探出你体内有两股神魂,想必是还未和你身体好好融合,但却能护你守灵无碍。”
秦临原不放心他的症状,打算明日带着他一同去琁玑阁,但他莽莽撞撞,碰上神使就有些棘手,故而留在此处还是上策。至于背后的阴谋阳谋,现在还是让他先好好休息吧。
时辰不早了,秦临也不便再占用他休息的时间,将桌上的大氅披上,看着还傻站着的梁韫,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安慰道:“歇息吧,明早不用来找我。”
灯光跟在他身侧漂浮,照得面容和煦,门倏地打开,他的墨发被风吹起,衣袖翩飞,如一场梦一般转而便离去,门也再次紧闭。
梁韫搓搓手,立马爬进了被窝,侧身躺着目光盯着合紧的门,淡淡的安神香还留在屋内陪伴了梁韫一整夜,带着秦临独有的气味,安静而深沉。
姗姗来迟的梦境,许久不见的元在早已在山门口等他了。
“要去看看吗?”元在并肩和梁韫走着。
梁韫不解看向元在:“看什么?”
元在转眼就带着他来到道场,他们以旁观者看着曾经的灵阿,师兄们整齐练剑的姿势唤起了他的记忆,自己当时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时还瑟瑟发抖躲在小秦哥哥身后,他们出剑的速度快得只见残影。
“你看到了自己吗?”元在笑着看向在后排的小梁韫,稚嫩的团子赤手空拳挥着,被周围高大的师兄们挡地不见人。
梁韫好奇走了过去,蹲在曾经的自己身边:“我以前就这么帅吗?”虽然只是练的一些基本功,但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动作。
元在踹了他一脚,笑着恨铁不成钢说:“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梁韫玩笑归玩笑,认真打量着周围唯独不见老熟人:“秦临不在吗?”
元在有些吃惊看着他,又装作漫不经心说着:“他找到你了?”
“嗯?我们在中柢城碰到,后来才相互记起对方,不过都记不太全。”梁韫答道。
想起自己的问题元在还没回答,他继续问着:“对了,秦临为何不在这?”
元在见他还这么关心秦临,五官都拧在一起嫌弃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我何曾多收了他?”
“什么?他不是你的徒弟?”梁韫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声音都增大了几分。
“不是,原来他还没告诉你。”元在往灵翾殿走去,背着手神色无常。
梁韫跟在他身后揣摩元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拜师时发生了什么,我没记起来吗,还是我原本就不知道。
“别瞎想,他和灵阿有缘,只是于我元在无缘罢了。”元在领着他来到了灵翾殿,小梁韫笔直坐在桌案边抄录着灵阿经。
“居然也叫灵阿,为什么就没点其他的名字。”梁韫想起了自己在练的灵阿剑法,看着自己头发茂密的师傅。
元在微微抬头看他一眼,示意他别打什么鬼主意:“灵阿的东西都得叫灵阿有问题吗,你也叫灵阿后人。”
说到灵阿后人,梁韫就想到一堆破事要倾诉给元在:“多亏这个名号,我在外天天被牛鬼蛇神追杀。”
元在却不在意:“这不活得好好的。我都教过你,你忘了我也没办法,谁让我也是孤魂野鬼一只。”摆摆手对梁韫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仔细看,你不是要学心法吗?以前你学这些可快了,怎么现在...”元在欲言又止,看着不成器的徒弟,摇了摇头。
梁韫乖巧坐在梁小韫身边,元在就站在百感交集看着这一幕,如果能在百年前见到他这洒脱的性子,自己也能睡得安心点吧。
梁韫静若处子,翻页声回荡在大殿中,自己看着灵阿经上的字句,每个字像浮在书上,读完上句,下句便能立刻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以心传心,自悟自解。”
“知本体方明方向,借法船行至彼岸。”
......
低吟浅诵,梁韫随着抄录声,翻页声在梦乡坐定,元在走上前去换了他一声。
“阿筠。”他徒然清醒,以为有人在拍他肩,睁开眼时,已是日上三竿。往常这个点他们都已经醒了,在外吵闹。他看了看还在榻上睡觉的溪明,将被子替他掖紧了些,今日如此安静倒让他有些不适了。
他走到院中,积雪消融的差不多了,太阳也明亮了,百无聊赖,他练起了剑,树下的视线紧盯着他,又笑着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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