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画集
于是在裴晏清连哄带骗下,两人又在温泉里厮摩了许久。
天上的圆月高悬,星子缀在夜空,灿若星河。
姜窈已觉无力,勉强撑在温泉边缘,抬眼望着天儿,那双蓄着水雾的眼眨了眨,星辰闯入,亮了一瞬,裴晏清瞧了,心思微动,掰过她的脸吻在她的眼上。
姜窈是真累了,软趴趴地倚在他肩上,放低声音道,“爱卿,朕真的困了。”
追权逐利多年,清心寡欲,不,更确切来说是压抑克制自己欲望多年的裴晏清,纵使是两年前遭人暗算下了药隐入御花园内与她那只手交缠,却也不过是轻风细雨。
哪里能同今日相比,是以一时没克制住,裴晏清眼皮微垂,小女帝身板单薄,脸颊被温泉水泡得泛着一层粉,只是那双方才被星辰照亮的眼又红又疲倦,便瞬间心生怜惜。
他叹口气抱起她,上了岸,扯过一旁的布帛随意擦了擦,披上衣服,回了内殿。
姜窈靠近他怀里,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一般,“陛下,睡吧。”
姜窈低低嗯了一声。
约莫过了半柱香,姜窈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手也开始动着,揪扯在被褥上,
裴晏清睁开眼,长指缠上她一缕乌黑的发丝,“睡不着?”
姜窈也不知怎的,不久前在温泉里分明是极累极困的,这会当真回了床上却无法入眠,她低低叹道,“嗯。”
“在想什么?”裴晏清手臂从她腋下穿过,另一只手落在她腰上,手臂收了收,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告诉臣。”
“明日何时出发?”姜窈问,她想到此事,明日他们便要出宫了,一时心情有些激动,这么想着,整个人更加清醒了,“我们去多久呢?去哪些地方?是不是明日便直接出京城呀?”
问题一个一个往外丢,言语间尽是期许。
裴晏清听着,掌心揉了揉,没来由地想起那日他来紫宸宫,小女帝从温泉里头出来款款走近的场景,那时她一头半湿的发搭在肩头,水渍晕透衣料,锁骨以及往下引人遐思的位置隐隐若若,叫他险些挪不开眼,他闭上眼,如愿以偿般继续感受着那抹柔软,漫不经心道,“嗯,陛下想去多久,去哪些地方?”
姜窈拍了拍他那不安分的手,不料他突然收紧了手,姜窈低低叫了一声,身子蜷了蜷,裴晏清咬着她的耳,不满,“陛下,说话。”
他说完终于没再动了,姜窈这才分出心来认真想了想,“朕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哪里说的出来去哪里。”
是了,她长到十八岁,再远也没走出过京城。
裴晏清有些心疼,低声道,“那臣替陛下决定,大周朝每个地方臣都带陛下走一遍。”顿了顿,又道 ,“天南海北,都去好不好?”
姜窈双眸亮了亮,过于兴奋,转了个身双臂搂着他的脖子,“真的吗?”
“嗯。”小女帝很好哄,他扯了扯唇,语调正经起来,“陛下,这次出去,是为微服私访,是以陛下要在游山玩水,感受大周朝各个地方风土人情的同时,也要记得去体恤民生,看看百姓过的什么日子,陛下懂么?”
姜窈岂会不知,她是皇帝,尽管她自私到若是涉及生死她会毫不犹豫选择自己,但是她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得学着去体恤万民,不说做一个有作为天子,也得做一个明君,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得到,不过她愿意试一试。
他想要她做一个真正的皇帝,她想要离开皇宫感受民间的烟火生活。
是以他想了周全的法子,陪她游历民间,却也同时陪着她体察民情。
这是他和她之间的互相妥协和各退一步。
姜窈愿意接受他这样的安排,无论如何,他都她在身边,她亦相伴他左右。
这么想着,莫名地对明日后的路途生出了另一种期盼。
这一次和她自己无关,而是与他有关的期许。
她将脸颊埋入他的胸膛。
宽厚又炙热。
“朕知道了。”她在他怀里轻声说。
裴晏清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小女帝,回想起过往种种,二十八年来多个夜深人静时空荡寂寞的心顷刻间被填满,他抱紧了她,再次道,“睡吧。”
这一次姜窈终于睡着了。
到了后半夜,她开始不老实了,手脚习惯性地蜷在一块,左右回转着身子,最终整个人缩进了床里头,裴晏清揉揉眉心,挪过去,从后搭着她的腰,一时间没了睡意,索性撑起半个身子靠在床头。
只是手落在床头角落时,触到了一样东西。
他挑开床褥,目光垂落在那本书册上,紧紧盯着上面三个字。
天边露出鱼肚白,划破漆黑的夜。
姜窈揉着眼睛醒来,低头看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穿上了一件中衣,只是衣领略敞,她抬手拢了拢。
回头见裴晏清正靠在床头双眸定定看着自己。
还没从自己从此醒来身边都会多出个男人的不适感中走出来,便被他这直愣愣的眼神看的有点发虚,她咳了两下,想要起身,却发觉身子酸软的很,一时半会竟提不起劲儿来,只好作罢,揪着被褥问道,“爱卿醒的好早,”她眨了眨眼,双眸染着方醒时的朦胧,“爱卿何故这般看着朕?”
话音才落,男人的手便探了过来,眨眼间便将她捞进了自己腿上,姜窈被迫分开双腿坐着,险些没稳住,手慌乱地扶着他的肩。
裴晏清摩挲着她的下巴,突然问,“陛下还记得上元节那日,陛下同臣共食一颗糖葫芦么?”
他这话问的突兀,姜窈一时错愕,“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个?那次朕只是想让爱卿尝尝,谁料爱卿竟——”
“陛下咬了半颗,剩下一半时问臣要不要吃,”他眼神有些晦涩,“臣想了想,怎么都觉得陛下是故意的,在暗示臣吃下另一半。”
姜窈反驳,“没有,朕也没想到呀。”
“陛下怎么会想不到,”他不听她的解释,凑近吻住她,“连春画集这等禁书都看过,陛下还有什么想不到?让臣猜猜,陛下是不是在学那舔酒图?”
姜窈闻言,脸儿煞白之后迅速转红,她推开他,急道,“春画集是何物,朕才没有看过。”
谁料裴晏清从身后将她藏在被褥下的书拿了出来,也不说话,一副你再狡辩的眼神。
姜窈瞬间没底气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东西被他找了出来,明明昨夜入睡前,还没被发现,怎么就——她气势弱了下去,“朕——朕就是无聊打发时间看的。”
他审犯人似的问,“看多久了?”
姜窈答,“最近才看。”
“陛下可以骗别人,但不可以骗臣,”他勾起她的下巴,指腹抚了两下,“说实话。”
好吧,姜窈咬咬唇,“就——就去年——”
显然他不信,一个眼风扫过来,姜窈跟犯了错的小孩一般,老实招了,“四年前,朕在藏书阁发现的。”
四年前,裴晏清眯了眯眼,她才十四岁,竟就看了这种东西,一时滋味复杂,忽的想到两年前那事,难怪当时让她做那种事,也未见多少女子家的羞赧。
不然一个成日在冷宫里的不知世事的小公主怎能应对的了这等场面?
见他不语,姜窈去拉他的手,语气试探着,“爱卿,你是生气了么?”
“朕知道这种东西实在是低俗不堪,难登大雅之堂,朕那时年幼又孤独,仅仅是好奇便捡来消磨时间,朕以后不看了,一会便让冬苓烧了,你,你别——别气了”
裴晏清丢开春画集,面上不语,心中却想,气自然是不气的,心情复杂自是有的,复杂于没料到小女帝有这样一面,细细想了一番,脑海里又过着春画集里的那些画面,最后倒只觉得这事挺有趣。
他将脸埋进小女帝的颈窝里,深深嗅了两下,随即贴着她的耳道,“不烧。”
姜窈被他的气息灼的有些痒,不是很懂他的意思,“留着么?”
裴晏清笑了,舌尖在她耳垂上舔了一下,察觉她的身子微微抖了抖,声音越发的哑,“嗯,陛下喜欢里面哪幅画?”
姜窈被他诱的有点晕,胡乱道,“都还,还可以。”
“是么,”裴晏清笑的有些慵懒,还有几分其他意味,是她从未见过的浪/荡,这样的裴晏清更让她觉得诱人了,这时他忽然道,“那咱们一幅幅来。”
姜窈还没回味出他这话中深意,现下被他蛊的不知东西,乖乖点着头说着,“好。”
说完才后知后觉,脸颊霎时红作一团,许是丢了面子,小手锤着他推着他,想要逃开,嘴里连连说了三个你。
裴晏清轻易钳了她的双手,面不改色问,“臣怎么了?”
姜窈别过脸,目光好死不死地落在春画集上,她忽的觉得这是她长这么大最丢脸的一次,两年前御花园里与沈瑜拿等荒唐事都没有这么丢脸,她咬着牙,艰难道,“你不要脸。”
裴晏清觉得她这般模样,娇俏又可爱,忍不住将人圈进怀里,“是,是臣不要脸。”又继续,“那陛下告诉臣,要不要试试?”
“你还说。”
“臣想知道陛下最喜欢哪个——姿势。”最后那两个字他压得很低。
“不准再说。”姜窈去捂他的嘴,却被他含住了指,舔抵,吮吸。
姜窈心神微乱,一时间忘了说话。
他咬了两下她的指尖,低语,“嗯,这样陛下也喜欢。”
姜窈,“......”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