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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左焕容又给苏岩生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状态。左焕容用力掐着掌心，深呼一口气，给张扬打了过去。
“你知道阿岩在哪儿吗？！”左焕容开门见山。
“我不知道！打不通他的电话！”张扬气喘吁吁地，像是在奔跑，“下了课我去找他，有同学说阿岩课间就走了！现在我正往出租屋赶！”
“但是我觉得他在出租屋的可能性不大！那个傻逼就喜欢一个人躲起来！”
左焕容眉毛拧到一起，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扯开，往别墅走了两步，低声咒骂一句，猛然转身，拉开车门：“我现在往你那边赶！无论情况如何，你到了之后给我回个电话！”
“行！我知道了！”
左焕容让陆见泽查苏岩生的最后位置，然后猛踩油门，像一阵虚影，消失在听到声音跑出来的两人眼中。
“左狗干嘛去啊？”周游用手肘怼了怼他。
商沈奕眼眸暗了暗，看着西面快要落山的残阳将半边天染红，眼中有一丝不明的情绪划过：“不知道。”
这边，不到五分钟，左焕容的电话就响了。
“他、他没在这！”张扬喘着粗气。
“你仔细想想！他能去什么地方？仔细想想！”左焕容眉头紧锁，陆见泽告诉他，苏岩生出了校门就关机了。
他一个人能去哪儿！这个混账东西！左焕容有多担心，就有多生气。出了事什么都不说！等找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三天两头玩失踪，万一真的遇险了怎么办？！
左焕容深呼一口气，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再次询问：“你想起什么了吗？就是他熟悉的几个场所也可以！”
“没有……”
周游惊呼一声，“可以去徐爷爷家看看！他可能在那！对！就是那！”
“好！你把地址给我，我去找他！你去他常去的其他地点找找！”
“嗯！”
收到地址，左焕容眉头皱了皱——在老城区，开车过去要一将近一个小时。
开车迅速赶到了张扬给的地址，左焕容快速按了几下按钮，电梯没反应。左焕容低咒一声，连忙找到近处的楼梯口，一步跨两三个台阶，没有停息地跑了上去。
到了七楼，左焕容有些喘不上气，站着深呼吸两下，顾不得休息，急忙去找门牌号。
703！
左焕容扶着腰，胸膛一起一伏地喘着粗气，眼中闪过焦急和一丝害怕，手指在门铃上停顿一秒，才按了下去。
“阿岩！阿岩！你开门！你在里面吗？我是哥哥！你给我开门！”
“阿岩！阿岩！苏岩生！你再不给我开门，我生气了！”
“苏岩生！”
没人应他，空荡的楼道里只有左焕容的声音在回荡。
左焕容急得转圈，又给张扬打了过去。
“喂！左总！我去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你找到阿岩了吗？！”
左焕容嘴唇微微蠕动：“还……”
“吱呀！”
门开了。
“喂？左总？”
“找到了。”
左焕容挂掉电话，明明很热，却生出一身冷汗。
苏岩生好像没开灯，半个身体都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有一双发亮的眼睛。
“为什么关机？”
……
“你可以跟我商量，但是你一个人躲起来干什么！”
……
左焕容突然感觉心好累。找不到他的时候，心脏急得像是要跳出来，但人找到了，却不理你，满腔的情绪找不到出口。从始至终，好像在意的只有你一个人。
左焕容顶了顶腮子，用尽他仅剩的温柔：“我不是来责问你的，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苏岩生身形晃了一下，但仍旧紧闭双唇，默默地盯着他。
*！
左焕容在心里骂了一句，一步上前，猛然将苏岩生顶进去，反手就将门关上了。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苏岩生捂着后腰往后退了一步。
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门缝传来些许细微的光亮，左焕容背着光适应了几秒，大概能看清苏岩生的轮廓，不动声色地将早已伸出的手收回。
“开灯。”左焕容声线淡漠，细听之下还有几分沙哑。
黑暗中没人动，只有一道轻一道重的呼吸声。
“我说——开灯！”
“不开灯、是吧？行！”左焕容怒气中烧，将袖口粗糙地往上撸了撸。
“我自己开！”
左焕容凭着感觉，胡乱地在进门的墙上找开口。
“铮！”
手掌撞上铁器的一角，密密麻麻的痛感传向脑门，左焕容手一缩，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道仍纹丝不动的声影，可能是手心太痛了，左焕容突然感觉眼睛有些酸涩，咬咬牙，继续胡乱地摸索着。
忽然，少年动了，带过一片小气流。
“啪！”灯开了。
左焕容下意识地半眯起眼，用手掌挡在眼上。片刻后，等眼睛适应，他才睁开。
而少年正站在离他两三米的地方看着他。
左焕容火气又上来了：“开什么灯！你不是不开吗？不用你开，我也能找到！你长本事了啊！苏岩生！闯了祸就知道躲起来！每次都要找你！你不烦我都烦了！”
“你能在这个地方一辈子吗？啊？说话啊！我他妈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过来！你倒好！在这玩呢！”
左焕容越说越生气，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一拳砸到了旁边的墙上。
苏岩生看着他开始渗血的手，目光闪了闪，手攥得更紧，直接转身走了进去，样子僵硬得像个木偶。
左焕容还在气头上，没有注意到这个。见他什么不都说，反而坐到了沙发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是傻了吗？苏岩生！”
左焕容扯着头发，气急败坏地吼。
“对不起。”
少年的声音很轻，轻到左焕容以为自己听错了。左焕容皱着眉头问：
“你说什么？”
“对不起。”
少年突然抬头，朝他笑了，像是冬日里的寒蝉，有些凄惨，有些荒凉。
左焕容心中一揪，将头扭到一旁：“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
“对不起。”又是轻轻一句。
左焕容不悦地皱眉，视线突然捕捉到墙上一张装裱的照片。
照片中一对老夫妻坐在木质的长椅上，相互对望，尽是柔情，背景是一片湖和将天空染红了一半的夕阳。
今天、是小孩的生日。你、是他的家人。
左焕容抬头眨了眨眼，调整了呼吸：“你吃饭吗了？”
停顿几秒后，苏岩生聊近于无地摇摇头。
蠢货！
左焕容一把撑起，手部的疼痛让他咧了咧嘴，咬牙切齿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除了一瓶奶和几瓶啤酒，什么都没有。左焕容拿起一瓶啤酒看了看，过期好几个月了。
左焕容望着呆滞坐着的少年，叹了口气。
“我先出去一趟，一会回来。”
正在出神的苏岩生被关门的声音惊醒，长长的睫毛轻颤，环顾四周，哪里还见左焕容的身影？就连搭在沙发边上的西服外套也不见了。
不见了吗？
苏岩生的眼眸更得更暗了。
左焕容提着菜回来的时候，灯又被关上了，一进门，满屋子的酒气。
就不在这么一会儿！又出事了！
左焕容忍着怒气，循着记忆将灯打开，快步走到客厅。
左焕容眼睛一缩，看到了这幅情景。
茶几上随意摆放着几瓶啤酒瓶，桌下还有几瓶没拆封的。苏岩生整个人都缩在了沙发一角，明明不矮，看起来却是小小的一团。似乎是被突入起来的灯光刺到了，苏岩生又不安地缩了缩。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少年如此脆弱的一面。
左焕容盯着他的背景看了许久，粗暴地抹了一把脸，轻手轻脚地将食材放进厨房，又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旁，蹲下。
看到啤酒瓶上的上产日期，左焕容咬咬牙笑了。
果然，过期的。
这是睡着了？少年露出的半张脸有些红，不会发烧了吧！
左焕容将手探过去，还没触碰到他的额头，突然！
苏岩生睁开了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顺着眼前的手看到左焕容，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盯着他，像、像一匹饿了好几天看见肥肉的狼。
左焕容被看得发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一横将手覆上他的额头，见没有发烫后，又收了回来。
“吵到你了？”
苏岩生摇摇晃晃地坐起来，期间视线也没离开左焕容半步。苏岩生盘腿坐好，用力晃了晃脑袋，眼睛变得有些迷离。
“……”
“你说什么？”左焕容只看到他嘴唇动了动，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身体不由往前靠了靠。
苏岩生没有回答他，而是朝他伸了伸手。
左焕容疑惑地皱眉，下意识地靠近，被困在茶几和沙发之间不好动弹，他便直接双腿跪地，将上半身往前倾：“你想说什么？”
左焕容眼睁睁看着苏岩生笑了，是那种很童真的笑，没有杂质。
少年的手抚了他的脸，很凉。左焕容下意识地偏头，却被少年一下子卡住下巴，狠狠禁锢住了。
左焕容疼得皱眉，心里生出一股恼意，凶狠地瞪过去，却发现少年正一脸阴郁地盯着他。
左焕容有些底气不足：“你想干……”
“唔……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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