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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李儒从包间跑出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快步下楼,跑去了擂台中央的人群。
他一边走一边喊:“师父师父,我又碰到那位做麻婆豆腐很好吃的学霸了!”
在‘她是如何让豆腐变嫩的’这个问题争执不下的众人,听到这句话,立刻停止了讨论。
处于争吵圈之外的李老问:“她还没走?”
李儒激动地说:“没有,你们猜猜看她和谁一个包间?”
李老耐心问:“和谁一个包间?”
“白棠和苏穹旭。”生怕有些人在后厨呆久了,不认识这两位,李儒解释,“就是娱乐圈那位很有名的大导演和影后。”
众人:??
半响,角落人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句:“卧槽,娱乐圈星二代,竟然是个厨子?疯球了吧。”
他临侧的人拍了一下他:“说什么呢,厨子怎么了?多少没天赋的想当都当不上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一个星二代做饭竟然这么好吃!”他话稍顿,又说,“你们说,她能答应李老做菜,不会真的是想在厨艺上碾压我们吧。”
“去你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喜欢装逼啊。”李儒说。
“你们说,她是不是只会做麻婆豆腐啊。”一个高高瘦瘦的厨师八卦说。
“为什么这么觉得?”有人问。
“你们没看她的那双手吗?一点伤疤都没有,更别说茧子了。”那位厨师夸张地说,“她还说自己学厨师二十二年,她还在上大学,就算毕业也才二十二吧,怎么着,她刚出生就会做饭啊。”
说完,还不忘感叹一句:“真牛逼。”
在一旁李儒看不下去了,也加入了他们的聊天:“没茧子怎么了?她切豆腐的时候切得那么快,而且切出来的豆腐还是四四方方的,就这一点,不知道打败多少人。”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也有例外啊。”那个瘦瘦高高的厨师说,“万一她练习这么多年,只是在练习切豆腐,和做麻婆豆腐呢。”
“不可能。”
自苏玖一展示出自己的厨艺后,李儒在心里彻底将苏玖一供上了神坛,她怎么可能允许别人质疑他的神明?
李儒继续说:“怎么可能那么巧,我们刚好在研究麻婆豆腐,她又刚好会做?”
“怎么没可能?这个世界上巧合的事情还少吗?”有人不服气地说。
若有所思的李老冷不丁问了句:“那个包间要结账了,对吗?”
“是。”李儒立刻说。
李老又问:“哪个房间?”
“230。”
“好。”
李老说完,头也不抬地转头就要离开,众人像是猜透了他的意图,立马阻止。
“李老,您不能去。”
“对啊,您是除了季老外,我们季氏家宴的排面了。平时别人花重金请您去撑场面,您都不去。现在主动去一个包间当服务员结账太掉架子了。”
“就是,那小女生顶多就是个小孩儿,喜欢吹牛才说自己做菜二十二年了。”
李老又怎么会不怀疑她说的二十二年经验是骗人的,可是这解释不通啊。
如果她没有二十几年经验,怎么可能抬手就会做四川的经典美食?
如果她没有二十几年经验,又怎么可能在他们复刻了这么多遍后,仍然觉得她做得最好吃?
如果她没有二十几年经验,又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地就让豆腐变顺滑,并且任凭他们如何观察,都无法观察到她有多余的步骤?
是她哪个步骤做得太快,他们没有留意到?
还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步骤,只是普通做一下,就完美的消除了豆腐本身具有的所有缺点?
做饭不是看过就会的手艺,它需要积累、需要经验、需要天赋、需要练习。
这四者缺一不可。
但是那么莫名其妙被他拉进来的小女生做到了!
而且做到的效果远超他们的想象……
他们在质疑她年纪轻轻怎么会有二十年经验。
而他在质疑——二十二年真的可以达到这种高度吗?她的上限在哪儿?又或者说她的天赋让她仅禁锢于川菜吗?浙菜她会吗?
几个问题萦绕在李老的心头久久不能释怀,他迫切且急切的想要知道这一切问题的答案了。
李老不顾众人的劝阻,举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上楼。
“李老!”众人喊了一声,试图阻止一下。
可李老哪里是他们的几句话就能阻止的,他一边走着,一边命令道:“李儒,跟我跟我上来。”
李儒小心地瞄几眼自己的师父,得到师父无奈的点头后,才飞奔赶上去。
等到李儒和自己并齐,李老才询问起刚才楼上的情况。
李儒一一交待后,李老也了解了个大概,他在包间门口敲了敲,待到里面说‘请进’以后,李老才推门走进去。
一进门,他便和善地笑着:“抱歉啊,来晚了,顾客结账是吧。”
此时,苏穹旭正在窗边跟某位制作人通着电话,他侧身向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看清来人后,他略惊了一下,匆匆撂下一句“待会聊”后,便挂断了电话。
他上前虚迎了一下:“李老,怎么是你来结账啊。”
李老?
正在玩手机的苏玖一警惕般抬起头。
果然,正对上了李老温善且和蔼的微笑。
苏玖一不自觉汗毛竖起,为什么她总感觉眼前这个老头不怀好意呢。
李老顺着苏穹旭的手握上去,说:“听说苏导演先前来后厨找过我,凑巧我在外面忙,不在,所以现在回来了,想着过来问一下。”
李老语气十分熟稔,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寒暄了一下。
苏玖一不自觉扯了扯嘴角。
凑巧在忙?凑巧不在?
这是什么垃圾借口。
刚才她明明看他在楼下和几个后辈研究地正激烈呢。
苏穹旭不知是真的信了,还是故意装糊涂,他说:“哪里说,李老平时忙,见不到挺正常的。”
对于眼前这位老人,苏穹旭还是相当熟悉的。
李老,原名李传酩,浙菜宗师,绍兴菜非遗传承人,浙菜研究会会长,祖上三代是江浙一带出了名了浙菜传承世家,他自己也被誉为近现代最接近浙菜集大成者的宗师。
虽然年纪看起来大了些,但是毫无疑问,在浙菜这方面,他就是全国最顶尖的大师。
苏穹旭也不迂回,直接开门见山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来意:“李老,其实我今天来,一是为了品尝一下我们‘季氏家宴’的美食,而是为了想请你帮个忙。”
李传酩:“什么忙?”
苏穹旭说:“我计划拍一部关于美食的纪录片,第一集,我打算录制一下我们的浙菜,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李传酩想也没想直接答应:“行,苏导什么时候录制,提前和我们的前台说一声就行,我尽量配合。”
提前说一声,尽量配合?
李老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苏穹旭冷冽的脸上不自觉多了分惊讶。
如果是娱乐圈,苏穹旭根本不用担心会有招不到人的情况。以他的影响力,但凡有录制的风声泄漏出去,第二天他的工作室门口指定会站满了各类经纪人。
不管消息是不是真的,所有艺人都绝对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和他合作的机会。
可是美食圈却不同。
这是一个最讲究资历的地方。
手艺就是他们最大的资本,等级越高,傲气也足,更不会轻易答应别人的要求,尤其是娱乐圈的。
所以前几次,他去各大饭店的后厨,询问各类大厨能不能参加他的纪录片录制的时候,各大大厨不是有事出去了,就是在后厨忙,不见外客。
任谁都知道这是拒绝的托词,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苏穹旭根本不可能不知道。
本来,他已经放弃了,打算这次吃饭完以后,就回去和自己的制作人说一声放弃这个项目。
可是,谁曾想,就在他以为自己又被拒绝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李老亲自来找他,甚至还说有提前说,尽量配合。
李老这位是谁啊——李传酩!
一个从来不接受采访和录制的浙菜非遗传承人!
全国浙菜菜系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他竟然说可以参加自己的纪录片?
那这收视率岂不是稳了?
苏穹旭站在各大领奖台上,都没这么激动过,他双手握住李传酩的手,激动地说:“谢谢,谢谢您帮助我们一起弘扬传统文化。”
李传酩不着痕迹地瞄了苏玖一一眼,回答:“没关系,都是应该的。”
突然,李传酩话锋一转,像是刚注意到苏玖一他们,他问:“这几位是……”
毫无防备的苏穹旭,指着白棠回答:“这位是我太太,旁边那两位是我女儿和儿子。”
见苏玖一和苏初然毫无表示,苏穹旭训斥说:“没礼貌叫爷爷。”
“咳咳。”苏玖一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爷爷?
她跟一个麻婆豆腐都不会的后辈叫爷爷?
苏初然吊儿郎当,表现得并不怎么在意:“爷爷。”
李传酩笑着应了一声。
苏初然都叫了,苏玖一只能认命:“爷爷。”
李传酩没有应声,像是只对苏玖一感兴趣,他问:“不知您女儿,多大年纪?”
苏玖一不自觉瞪大了眼睛。
这个老狐狸,打听她年纪干嘛?
她在楼下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苏穹旭含蓄的说:“刚上大学。”
李传酩若有深意地“哦”了一声:“不知道,她师承何处?”
苏穹旭疑惑了一秒,随后诚实的回答:“速溏大学。”
还真是速溏大学。
李传酩目光一凌,调查户口般问:“她没有学过烹饪吗?”
苏穹旭彻底懵了:“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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