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么近

　　“你还唱歌了？！”
　　方怡一直没睡，精神头儿十足地等着郭晓羽回来，事无巨细地问到这一段，惊讶得眼都瞪圆了。
　　“不行啊？”郭晓羽白了她一眼，把洗漱用具归位。幸好今天是周末，那三位去亲戚家的去亲戚家、去外校同学那儿的去同学那儿，要是都在宿舍，她可就只需要答八婆问、别想能睡觉了。
　　“他们叫你唱你就唱？”方怡不信郭晓羽会那么听话。
　　郭晓羽从实招供，“不唱他们就一直起哄。”没想到杜子航自作主张替她点了歌，她越推托反而越被人注意，连程绍雷都被他们挤兑上了……
　　“你还怕这一手啊？”方怡挖苦。她太清楚郭晓羽的脾气，不过是仗着一张臭脸才让人敬而远之，其实骨子里根本就不会拒绝人，否则也不会给她自己惹出麻烦，“绍雷学长没帮着你？” 她发誓从晓羽答应去参加聚会，她才是最紧张的那个人：既怕郭晓羽去了不适应热闹会感觉别扭、又怕她会不苟言笑给人冷脸！估计连绍雷学长都看出来她的担忧了——一看到她送郭晓羽下楼，绍雷就笑，说方怡要不你也一块儿来吧，真是的！
　　“关灯睡吧！”郭晓羽不置可否，应该可以算是默认。
　　“晓羽……”黑暗中，方怡声音犹豫。
　　“干吗？”郭晓羽在上铺躺平了，闭上眼，猜着方怡要说什么。
　　“绍雷学长对你……你说他会不会……”
　　“不会。”听得懂方怡的半截话，郭晓羽回应的很快。
　　“你确认？”
　　“嗯。”郭晓羽想起那个高个子男生的一举一动，心里有淡淡的愉悦和暖融，她确认他对她的无私，就像毫不怀疑他对所有人的善意。
　　“那我就放心了！”方怡说的如释重负，郭晓羽不由笑了，“你有毛病！”她笑骂一句，“乱想些什么！”方怡真是太高看她了，以为谁接近她都是有那样的想法……怎么可能呢，程绍雷也好、杜子航也好，最近会频繁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不过是因为种种意外而引发的后续事件，除此以外……他们想把她拽到阳光地里，她感觉得出来，尤其是杜子航，他总像是看出了什么，那种若有所思的态度比绍雷爽朗的谈笑更让人不安，那样的感觉，很糟……她不是不识好歹，而是，她承受不起……
　　没察觉郭晓羽的情绪转向低落，方怡赶着要把今晚才听说的新闻告诉她，“哎，告诉你件事儿，”怕郭晓羽不专心，她蹬了一下她的铺板才又说话，“秦军有女朋友了！”
　　“真的？！”从声音都能听出郭晓羽是睁大眼了。
　　“如假包换！”方怡哼声，“怎么样，吃醋了？”
　　郭晓羽没说话，嘴角在黑暗中翘出一个弧度，她要说这是福音的话是不是太打击人了？
　　方怡没指望能听到她的回应，自顾自悻悻地往下说，“看他原来对你那样儿，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非你不娶了，哪曾想刚有点儿风吹草动，人家老先生已经望风而逃！前两天还含情脉脉地看着你、今晚儿就和人手挽手地去看电影，就是经管系老追他、他没答应那个！你说他这感情转变得也太快了吧？！就他这样，谁还敢信什么生死相许、天长……”
　　“你管呢！”郭晓羽笑，生死相许是要有刻苦铭心的感情做铺垫的，方怡这样去要求秦军有失苛刻了！“又不是郑浩这么对你，你不愤什么？”
　　“我们家郑浩才不会那么世俗！”方怡不高兴，“我怀疑秦军根本就不是‘爱’你这个人，而是他那天生的律师脑袋早就计算好了要找个什么样的人！只不过你正好符合他的选择标准才追着不放！他不一直说喜欢聪明文静那一类……”
　　“你要找秦军理论吗？”郭晓羽不得不打断，方怡在替她打抱不平？
　　方怡没话说了，晓羽一直在回避秦军，他“不爱”她可能正是她盼着的事！那晓羽不在乎的事她生什么气？她承认自己还是把郭晓羽看“俗”了，怕她会像有的女生那样，允许自己“不爱”、却受不了自己“不爱”的会另有所爱，“切，我只不过是看不惯……”
　　“你不用看得惯！”郭晓羽笑，“别人跟你没关系，你只要看得惯郑浩就行了！”她打趣，心情明媚起来，她没喜欢过秦军，但也不想伤害他，能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一段插曲，应该算是皆大欢喜。
　　“我当然看得惯！那你呢，你对郑……”
　　“少神经了，”郭晓羽轻巧地笑，“你们俩的事扯我干嘛？”
　　这不是方怡想要的答案，但是她见好就收——郭晓羽肯主动提起郑浩的名字、没用那种象说路人甲的口气，她已经受宠若惊了，“那你应该谢谢苏琳！”她回到秦军的事上。
　　“嗯？哦！”郭晓羽笑了，“看来造谣也有好处！” 她对秦军那么冷淡疏远都不见效果，似是而非的传言倒是让他觉醒了——那次杜子航来找她，他过后一直问苏琳，杜子航找郭晓羽说什么，苏琳不胜其烦，信口说是程绍雷和郭晓羽闹别扭了、杜子航来当说客，没想到正说中秦军的怀疑：他看到了网上的帖子，还在犹豫着怎么求证，杜子航和苏琳替他省了事……当然这个经过只有秦军知道，苏琳和方怡她们不过是分析认为秦军是知难而退了而已。
　　“其实你最应该谢的是绍雷学长！”方怡旁观者清，一年来，她对郭晓羽只能起到一种陪伴的作用，但是绍雷学长不同，他也许能潜移默化地改变她——朱丹和苏琳不都说晓羽现在比以前开朗了一些？
　　“嗯，应该。”郭晓羽大方地承认，阴差阳错地认识了绍雷，她的大学生活已经好过了想象……
　　“那你什么时候谢？”方怡玩笑。
　　“等他参加完大学生篮球联赛！”今晚绍雷说他们下周就要出发了，她拒绝参加“饯行”，但是答应会去火车站送行。
　　“怎么谢？”方怡小心地问，非常的不怀好意。
　　“把你杀了祭天！”郭晓羽不上当，轻轻松松堵回去，在方怡的笑叫声里，等着睡意一阵阵涌上来，在梦中，悠长的红河谷的曲调一遍遍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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