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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贴近真相
无法去找端慧让我心情烦闷。台上这时正好传来‘白杨萧瑟雨纵横，此际孤魂凄冷。鬼火光寒，草间湿乱萤。自悔仓皇负了卿，负了卿！’的唱词。我惊讶于唱词的凄婉清丽顺口便问身边的德磬了句：“这唱的是哪出？”
德磬本想答我，不过我们隔壁桌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眉目和善的妇人热心的朝我们这边解说道：“这出是长生殿中第三本马嵬惊变中的闻铃。台上唱着的是誉满京城的洪家班班主洪绅①，他的唐明王可是一绝”
我对这些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毕竟人家是一片好意为你解说，我也就朝她微笑致谢。那妇人说完，眼睛不离戏台自顾自地接着说：“哎~刚才听那婆子说的。奶奶你想找这里的主母？她说是个主母，其实也就是个没有诰命的妾。给你说今天也不知是吹了什么邪风，居然连怡王福金都来凑这热闹。你还是安心留着听戏吧，她们不会时间来理你的。”
她正说着，从里面通到这个后院的月门处，跑出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接着后面又追来两个太监。两个太监边跑边小声道：“阿哥，小心。不要摔到了。”
跑着的孩子中几个大的把一个小的护在中间，我看了看他们居然发现给围在中间的小孩子是弘晓。弘晓本来跑去的是另一边，这会怕也是见到了我，开步就朝我这边跑过来。
他跑的快，来到我身前时，双颊红通通的喘着气话都说不直。玉捷她们见到他过来全都福下向他请安。他本要朝我打千，我一把拉住他说：“跑得那么快做什么。阿哥今天不去上书房？”
他笑哈哈的对我说：“阿玛帮我告了假。皇父也答应了。我今天陪额娘过来给姥爷祝寿。”
我拿出手绢帮他擦掉额上的汗：“你不去上学，福惠一个人不是很孤单？”
“明天我会告诉他，我在这里遇见格格您的。”弘晓伸出拿过我的手绢，自己为自己擦汗道。
“别告诉他，他又没有来，你说了他听，他只会更惦念我。”我不想勾起福惠挂念我的心。
“嗯。”弘晓重重的点头答应我。他虽然小却已经是个体贴人的好孩子，难怪禛那么疼他。
“对了，容格格，你怎么在这啊。八婶刚才见我额娘的时候还在念叨着等你呢。你怎么不过去啊。”弘晓问我。
他的额娘也是为了见端慧才来的？可能十三爷不放心端慧。让自己妻子乘着今天的机会过来看看她吧。我苦笑着对弘晓说：“我也想去找端慧格格，只是我不知道她在哪呢。”
弘晓鬼马朝我讨好道：“让弘晓来带您去找八婶吧。”他说着就拉起我的手。我让他牵着就往里走。原本陪着他的玩伴们纷纷过来，问他为什么不玩了。他提声对那些人说：“我要陪容格格去找八婶，你们自己玩吧。”
明尚府里的人一听，忙也围了过来笑得勉强地想拦下他。其中一个嬷嬷笑得暧昧地说：“阿哥不知道，你八婶身上不爽快不能见外客。”
“什么外客啊。你快让开。这是年家的七格格。”弘晓一说。院里的人一下统统回头朝我这边看来。我见到在场的人里看我的目光，有探究的、嫉妒的甚至还有嫉恨的。她们都是想看看传说中皇帝无比恩宠的年家七格格长得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幸好德磬她们很快反应过来，团团护在我周围，挡住了所有人打量的目光。我听见刚才还很和善的给我解说长生殿的妇人话里带刺地对我说：“之前不知道是年家的七格格多有得罪了。还请原谅愚妇的无知。怪不得格格不看长生殿，杨贵妃又哪里及得上格格的手段。想来安郡王②家也快要翻身了吧。区区一个小生日就把当朝的红人都给引来了。主大不留客，愚妇自问没这个与各位贵人同席，就先行告辞了。”她说我手段比杨贵妃更厉害，怕是在嘲笑年容瑶也是个以色惑主的女人。只是连弘晓他们也嘲讽下去，实在不应该。
听见这样的话，弘晓拉着我的小手稍微僵了下，我挺了挺胸膛，鼓励地看了眼弘晓。他立刻也学着我挺直身子昂首从容地牵着我的手走出后院。就因为受到皇帝的青睐，年容瑶也好，弘晓也罢都无可避免地活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第一次让我真切的感受到，禛的爱会给人带来多少猜忌与非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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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端慧，她穿着身花卉大红缎袍一脸含笑地站在院落的主屋门外等我。上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恨我入骨，怎么今天会这样。我微微吃惊的看着她几步迎过来。如果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是看见她迎我的热情，怕会误以为我们是关系很好的家人。
弘晓没有跟我进来，而是给听到消息过来的精奇嬷嬷给接走了。我和端慧分主客坐定，我也不懂怎么和她客套，也就直截了当问：“我来是为了询问你一件事。几天前你送我手绢，提醒我要小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端慧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她笑了好久才答我说：“我真没想过，你会问得如此直接。年七我要提醒你一点。你救过我一命，我愿意感恩图报。不过我只会回答你一个问题。你确定你要问的是这个问题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会让您的四爷非常难受。”
她这样说，让我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些什么？但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忽略了那些地方。端慧见我的苦思不解的样子，再提醒我道：“当日救我的不止你一人。另外一位也向我讨了一个答案。”她说的这个人我不用想也知道是怡王。原来今天怡王福金过来根本不是什么拜寿而是与我一样问了询问端慧而来。
看端慧的样子似乎怡王问的那个问题才真正切中要害。但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哪会是个什么问题。既然想不到，我也就只能回到自己原来的思路上来。即使答案很伤人我还是想知道。我摇了摇头对她说：“我现在想知道答案就是我刚才问的。”端慧收起笑意，挥手让下人去传唤个嬷嬷过来。
“你先躲到屏风后面去吧。一会记得听清楚，无论你信或不信，话我都只会说一次。”端慧冷起脸来对我说。
我站到她房间里的八扇屏风后不久，屋里走进来个嬷嬷。那嬷嬷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小。端慧先是和她拉扯着无聊的家常，说着说着忽然问她：“老人家，上次我绣的那方帕子的布料，您那还有吗？”
“福金说的是那方暗丝纹云锦吗？”老人问。
“是的，就是那东西。”端慧道。
“那匹布料，早些日子不是给爷做了衣裳用完了吗？当初江南织造进贡的时候也就只有十匹。皇帝给德妃主子那送去五匹，皇后也只得了一匹，剩下的全用来给皇上做夏衣了。德妃主子赏了我们半匹后，一怒之下把其他的全烧了。现在应该只有皇后的景仁宫有这种云锦了。”那嬷嬷语调慢得让人想入睡地说。
等她说过。端慧突然收住热络的语气命令道：“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屋里没有其他人后，端慧小声伤感地说：“刚才那个是从小照顾我们家爷长大的精奇嬷嬷。爷不在后，她就混混谔谔，只记得以前的事情，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该听的你都听了。我什么都没说。那天回来后我就想或许我们能常试一下，好象普通人家的妯娌那样相处。不过现在看来我们还是做不成妯娌。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那尊菩萨多年来韬光养晦，看似慈悲，但你可以仔细想想。其实后宫里她才是让六宫粉黛无颜色的主。真要碰她，你自己掂量好。我是带罪之身就不远送了。请你自行离去吧。”
刚才那老嬷嬷话里提到景仁宫。皇后所居的景仁宫！？会不会是误会了，是皇后要杀我？端慧的会不会是被人欺骗了！我不死心的追问道：“你的消息是哪里来的，可靠吗？”
“我的消息来源，你不用怀疑。烂船好歹还有三斤钉。”端慧说完立刻就离开了房间。她并不知道我昨天的遭遇，现在能这样斩钉截铁的说消息不会有错。难道皇后真的是幕后要害我的黑手？
我突然觉得这事情或者如她所言，不查就当查不清楚的处理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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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①这处，有两个知识点：
1.洪昇在康熙二十七年写成《长生殿》，一经上演便誉满京华。不过越年因康熙帝的第三位皇后孝懿仁皇后崩了。守节期间，洪昇聚众演戏而被参牵连甚广。不过长生殿这戏并没有因为这样而被打压到，反而红遍大江南北。萝卜头写文的时候，查了下资料决定文里用这一出戏。
2.雍正帝继位一个月后，便下令不许官员家中再蓄养家班。所以为什么萝卜头这里写是是从外头请来的戏班，而不是好象红楼梦里写的家班。还有一点，我记忆中似乎王府本来就是不许养家班的。理由我不大记得了。不过明尚家不是王府，因此我按其他大臣家里的情况来考虑。
②安亲王死后，因事被康熙追究被降等为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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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一些内容。 10.6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贴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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