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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不开面子
尤裂镜有起床气。
一大早，杜安就对这点充满了肯定。
实际上两人这一整晚都没睡踏实。坐车回到安全屋后，尤裂镜把沙发拖进了卧室，和唯一的床铺相对而放。因为她还是不肯信任杜安，所以非要杜安睡在她眼皮子底下。
明明是孤男寡女整晚共处一室，却没有发生任何称得上旖旎的事，杜安心里是颇为遗憾的。
更遗憾的是，他其实觉得尤裂镜还挺好看，但他经过重度义体改造后已经是个物理意义上的“无性别者”了。
失去性别大概也是很多猎狗会发疯的原因之一。
前半夜尤裂镜一直翻来覆去，杜安不好说什么，就闭着眼睛装睡，后半夜他总算迷迷糊糊睡着了，结果一觉醒来，发现尤裂镜正皱着眉头趴在吸风器旁抽烟。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他抽不得烟，但尤裂镜就抽得。居然还用吸风器，一点味儿都不让闻。
杜安一阵蠢蠢欲动，终于按奈不住说：“给我抽一口呗？就抽一口。”
回应他的是尤裂镜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条鞭子，毫不留情恶狠狠抽在了他身上，直接将义体外面包裹的一层仿皮肤材料给抽破裂了，流出一点油亮亮的润滑液。
杜安连忙用仅剩的右手按住捏合起来。
他现在没有办法给自己的义体做护理，公司专门调配的润滑液流出去一点就少一点，在街面上根本买不到，可不敢浪费啊。
尤裂镜把烟掐了，收起鞭子冷笑道：“你想抽烟，我就抽你。”
所以杜安才肯定尤裂镜有起床气，不然光放这句狠话就够了，何必先动手抽一鞭子呢？
杜安低眉顺眼开始装哑巴，尤裂镜反而有了些谈兴：“喂，像你这样的家伙都是怎么看这座城市的？”
“我这样的家伙？”
“就是看到些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标本时，还会想着帮忙往生的多事家伙。”
杜安立刻懂了，这是在拐弯抹角问温以纯呢。
直接问不就好了，还这么抹不开面子。
抹不开面子的尤裂镜蹙着眉，好像在尝试强行理解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她讲述自己所了解的醉鱼城：
“传说四十年前，一家超级大公司将看不上眼的公司全部排挤出自己的城市，这些遭遇放逐的公司各自聚集在一起组成聚落，最成功的一处聚落便成了醉鱼城。
“醉鱼城明明是一座新的城市，却很快划分出富人聚集的上城区和穷人聚集的下城区，这十几年更是深陷义体狂热，人人以接受义体改造为时尚。
“近期有人提议在上城区和下城区之间修建隔墙，居然还得到了不少支持的声音。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蠢材能好好活着。
“或许醉鱼城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它从根源上就是被抛弃的错误的集合。”
杜安越听越惊讶，最后直接惊声说：“想不到女侠您还挺有哲思！啊不不不您别动手，我不是在促狭，但我真的从来不想这些理所当然的东西。”
“理所当然？”
“存在就是合理嘛。”
杜安见尤裂镜不满意的样子，连忙动脑筋把话续下去：“我记事起就是住在这座城市了，要说它这些年发生过什么剧变？我认为是没有的。表面看着繁华，但其实只是个乡下地方吧，杂乱一点很正常啊。你要是想听理性的旁观者角度的见解，不如去问问温以纯？”
“去问温以纯？”尤裂镜先是皱眉，随后眉头又舒展开来，“算了，没必要这么打扰她。”
果然，这个时候提到温以纯是对的。杜安在心里给自己点赞。他可真是机智啊。
“你说你从不思考这些，那你认为温以纯会思考这些吗？”尤裂镜又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杜安耸耸肩，“但我没事会看看新闻，了解一下醉鱼城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温以纯肯定也常看。”
“那就看新闻。”
尤裂镜点开通讯腕带，随手选中一个最新的图文类新闻。
腕带中内置了包年半价的朗读程序，音色热情饱满，听起来很像在宣读广告词的主持人。实际上这个热情的声音也的确经常被应用于宣读广告。
此刻这程序流畅地朗读起来：“有图有真相，本人街头发现一具新鲜的乞丐尸体，死状特别艺术，值得品鉴。好像是他自己用刀击碎了一面镜子，然后……”
——
和郑无决愉快地共进早餐之后，温以纯买了一个通讯腕带给郑无决用，两人互相添加联系人，然后暂时分别。
原本郑无决是想继续跟着温以纯的，但温以纯说自己想去找尤裂镜，宽慰一下那个姑娘，郑无决立刻懂事地道别了。
温以纯走到半路时接到了奚刺的电话，奚刺表示有事想当面说，已经在书店等着。温以纯的行程便自然变更，决定先去书店见奚刺，正好也不算绕路。
趁今日天晴，书店老板拿出了一张新纸壳子，支在门口的墙边当招牌。正面是手写的“醉鱼书店”，字写得很一般，每个笔画都往一边歪。如果翻到纸壳背面，则可以看到印刷精致的明流净居560最新款家务机器人广告。
温以纯礼貌地和店老板打了招呼，在店内最角落的桌前找到了奚刺。也许是时间太早的缘故，店里完全没有其他客人。
奚刺正歪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嚼口香糖，见到温以纯立刻起身立正问好，并露出一个骇人的鲨鱼齿笑容：“老板，给杜安更换义体的方法我已经搞明白了，我还搞明白一些其他事，有时间听听吗？”
“当然啦，我会认真听的，请说吧。”温以纯非常配合地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奚刺的眼睛转了转，说道：“首先要说的是……我可以剥掉尤裂镜全身神经给杜安用吗？”
“不行的。”
“不行啊……真可惜，那杜安多半是死定了。”
奚刺打量了一下温以纯的表情。很平静，一副早就知情的样子。看这样子尤裂镜应该也是清楚的。
这就点不爽，这说明前天晚上她被尤裂镜给忽悠了。
奚刺的心情开始晴转多云。身为一个研究员，最讨厌的不是谈判时被对手完克，而是在知识的领域被讨厌的家伙欺骗。
“我从头开始讲吧。”
奚刺侧身口舌一动，速度极快，口香糖划出一道精准的抛物线落进废纸篓。
“前天晚上我们分别之后，我去找了上学时的一位师兄，托他给我一些镇神丹。然后我用镇神丹与尤裂镜的血液进行了比对，发现成分中有些惊人的相似。”
奚刺看了眼表情平静的温以纯，又摇摇头：“不，没什么惊人的，只是普通发现而已。然后我想到，为什么混血种的血液会导致义体中的神经异化，而不是其他什么后果呢？”
她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尖齿，一不小心将舌面划破了，但这反而让她更加兴奋。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舌尖的疼痛提振精神。奚刺下意识吞咽口水，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动作有多惊悚，像极了远古恐怖电影中枯瘦饥饿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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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昨天不小心只写半章就发出去了，希望看到的读者不多，没面子呀，摇头。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抹不开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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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