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的白切黑日常

　　勤其实早就该解开刹那冰封，但是想了这么久，一件件忆起往昔所有，也仍然不忍解开刹那冰封咒，二十余年的养育、二十余年共同成长、朝夕相处，突然面对死亡，秀能不能承受父亲真想继续瞒着你，父亲可以幻化一个假的赫，但是你们之间的过往，赫的习惯，父亲不知道，幻化的赫拆穿只是瞬息。但是赫必须要死送他来这里，又将赫变成人族，那人目的一定不简单，他图谋什么？他有多大的图谋？所以赫必须死！勤唤醒了秀，秀睁眼缓缓醒来，看见自己躺在房间的床上，稍愣了一下，一下反应过来“父亲，我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异族呢？赫呢？我怎么会在这里？”
　　“秀，森林里的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怎么叫结束，赫呢？赫在哪里？河族呢？河碧呢？”
　　“秀死了!河碧也死了！”
　　“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死？”
　　“你叫大家站住，巨兽听到你的喊声，立刻奔向你处，你和秀一前一后落地，我认为赫是怕你陷入危险，他击晕了你迅速向另一个方向跑，巨兽听到脚步声就转了方向，追随他而去。他想引开巨兽，但是巨兽速度又快，距离又近，根本来不及施咒法，情况危险我们当然要去救赫，河族也有人冲上来救赫，就在这时森林深处，突然射出无数的幻剑，就是我们炼化之人唤出的那种幻剑，无数把密密麻麻，那剑可以轻松击穿树木，你晕着一点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为父当然要第一时间保护你，我平移到你身边唤出笼密咒先救你，再看赫时，救赫的河族已经被射出的剑击穿，巨兽也被万剑穿身而过，但赫被巨兽扑倒后，胸口、喉管已有大片灵流散出，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被利剑穿身而过，我知救他已无可能，剑雨来的太快太密，我族前时还都是鸟身，也只来得及幻化成人身，赶快施展笼密咒，怎么有能力分身保护别人，河族更是来不及躲避，他们施了很多我族从未见过的法术，先时也能抵挡一阵，有些竟然变成兽奔跑，但是整个森林都是幻剑，根本跑不出去。剑太多太密，笼密咒都可以听到巨大撞击声，我管你都非常困难，如果我们长时间停留，笼密咒必然被幻剑阵撞碎，想保护你或者自保都不行，剑阵实在太强，连笼密罩上都显现碎裂纹路，我们只能不断施咒强化笼密罩，加速离开森林。我只能顾你，孩子。这时我见到染也在笼密罩下，我出来后安排瞭鹰告知他，看看还有没有活口，能不能救人，能救几人终是几人，出了森林幻剑倒是没有继续跟着，剑阵的施法范围好像只在森林中。而染带出的只有赫的尸身，他说森林中没有活物了，连刚才闻着气味围过来的巨兽，都万剑穿身而死。再见染怀里的赫，除了丝丝灵流溢出，已绝无生还可能。此事计划周密，行事滴水不漏，我们认为一定是他们中有内奸，一定有人杀了其中一个河族，幻化成那人的模样，实时做到信息传递，此事才能如此周密，天衣无缝。而我族若不是笼密罩，哪有生还机会。”
　　听到父亲的话，我甚至不能言语，不是不想说只是一瞬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巨大的震惊撞击着我的灵魂，怎么会是这样？我和赫一前一后落下，我是知道的但之后是这样？赫死了？“不可能!不可能!”，我抓住父亲的衣服，“不可能，刚刚，就是刚刚，他还在和我说话，就是刚刚，他还站在我身边，不可能！”“秀，不是刚刚了，你在床上躺了几个时辰了，父亲也很震惊、也很难过。可这是事实，父亲知道你可能一时不能接受，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只能慢慢来。”如果没有亲眼所见，我还能硬撑着自己不相信这一切，不信这些都是真的，但是父亲这句人死不能复生，一下击中了我，是父亲啊！他是族主，是渺族的领袖，是我的父亲，是渺族最公正的存在，他不会撒谎，他怜惜众生，认定万物生灵，都应共生与世，他不可能见死不救，他绝不会袖手旁观，他不会说谎，他不可能说谎。秀的眼泪掉下来，一滴又一滴，一滴又一滴，没有结束的一滴又一滴，我这般珍爱、这般视若珍宝的孩子，他死了，他怎么会死，他怎么可以会死！我不相信，我不愿意相信，秀抬起头，眼中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向父亲，他公正、正直、爱护万物生灵的父亲，父亲也看着他，眼神中是疼惜、是关切、没有慌乱、没有闪躲。我的赫，他真的死了吗？我们是炼化之人，没有血、没有气血翻涌一说，但是我们一样有心、有情感、有悲伤、有痛苦，如果痛苦能变成绳索，只是一瞬就可以把我活活勒死，心像是被谁攥在手里，狠狠的赚着，痛的密密实实，痛的难以喘息，痛的不能挣扎。
　　我不相信，不相信这一切。我问“那他人呢？”
　　“尸身吗？先放在他的房间了。”
　　尸身吗？我问的是他人呢？不是尸身，怎么会是尸身？秀翻起身脚不沾地的飞奔去了旁边赫的房间，打开门看见染也在，秀看见床上的赫，赫的脸色雪白，他平时就很白，但是现在是毫无血色的惨白，他身上穿着和他出门时的衣服，黑色的锦缎，胸前对襟处缀着小小的金丝绣的简单花纹。
　　“父亲，赫没有死对不对，他好好的躺在床上，他怎么会死。”
　　父亲脸上透出伤心的神色“秀，赫死了，他的灵流都散尽了，他的身上连一星半点的灵流都没有飞出，是因为他的灵流都已经散尽了，灵流都已经一无所有了。”
　　赫的胸前是大片巨兽撕咬过的痕迹，脖颈处有反抗却被巨兽抓到的血痕，腹部、腿部、腰部都有被利剑穿透的痕迹 ，是窄剑却没有剑柄的那种整个贯穿身体而过。
　　“不，不是真的，我没有看见都不是真的，你们都在骗我，我没有看见都是假。”秀抱起赫脱开赫的外衣，将外衣脱到腰处。染知道他在做什么，秀在看赫腰窝上的一处痕迹是小时候挂伤的，当时流了很多血，后来留下了疤痕，赫受伤了之后找染来玩，染都不敢碰那块，好一段时间不敢再玩骑大马，染一直再观察长好了没有，后来留下一块月牙形的疤。秀看到腰间月牙形的疤，彻底的相信了这件事，心疼的万剑穿心似，就像有人将心摘下来一片片的凌迟，一片一片割下来，再长出来，再继续割就那么痛。
　　“父亲，你为什么不先就他，为什么他是我弟弟，我多喜欢的他，为什么不救他。”
　　“父亲知道你有多喜欢这个弟弟，也知道如果你醒了肯定会去救他，但是我用笼密罩，罩住你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利剑穿透而过了，他不可能活了，如果我还要救他，我不仅救不出赫，也救不出你。”
　　秀真的好气，好怨恨自己，知道是屠族之仇，必然是仇深似海，怎么可以带赫去，赫用了融景之术，我阻止不了他，但是我可以不去啊！怎么会像现在这般，我每一次都做在错事，每一次在毁了他，“父亲，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先救赫？”
　　“秀，你大了，要明白事理，你父亲为了救你，降笼密罩时施咒慢了，都有剑刺进他的身体，幸好降下了笼密罩，隔断了利剑的术法，不让你父亲就刺穿了，你看他背上，他怕你醒来会万般难过，一直不忍离开你，刺伤的地方一直没有医治，灵流还在溃散。”秀才仔细看父亲，父亲背后似有小小的灵流在飞散，走到父亲背后才看见，父亲衣服的背后有几个被剑刺穿的小洞，有灵流在星星点点的飞散。
　　秀转头看了染一眼，看见染脸上一串泪珠，他知道染是真心爱护，真心关心赫的人，他在此间为你里见过赫的父亲，赫的父亲就是染的样子，赫连走路、神态、气质都很像染，今天看见染的眼泪，这一切都是真的了毋庸置疑，在也不能自欺欺人了，一切都是真的，再也不可以骗自己了，赫死了，他的赫死了，他这么喜欢的赫真的死了。秀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没有血，但是他现在可以明白人族的那句话，心疼的滴出血来，便觉得眼前一切迷糊晕了过去。
　　地钻术将异族所有人拖入地下后，族主、染和知道天网一事的护卫都在，肯定不能当着众多护卫的面杀了赫，一是赫从小在渺族长大，与众人都有感情，怎么能当众无端端杀死这孩子；二是当日杀死泽和宁一事，屠杀同族当然要避人耳目，除了知道真相的3人，对外都是说泽一家为巨兽所杀，今天更不可能说破；三是当众杀人，日后一定有人告诉秀，赫的死亡真相，我们父子间必起隔阂，是以我带走了众护卫，只留下染和赫用幻术平复战场痕迹，将周遭一切恢复如初，圆好这天衣无缝的谎言。
　　“怎么跟同去的众护卫解释赫的死因？”勤问染。
　　“就说是因为血腥味引来了巨兽，巨兽数量太多，速度太快，你没有办法护住赫，赫被巨兽吞咬，而且他身上的伤确实是被撕咬下来的。”
　　“那我用术法闭合了赫身上的剑伤，这样看起来更真实。不用了，不要再让任何人看赫的尸身了，直接用真火粹了，不留痕迹。只对其他护卫说是在林里遇了巨兽，巨兽失了我们的控制咬死了赫，大家或猜到、猜不到都会守口如瓶，屠灭异族之事不会有人说起，随之覆灭的还有赫的死，没有人会提起自己的罪恶。是谁在赫身上施下法咒，让他变成人，又是谁封了他的生长、他的灵流，一定要查出这个人，他的目的绝不简单。”
　　“是，族主，我会去查的。”
　　秀慢慢转醒，看见的是念离、母亲、父亲关切的脸，秀起身要去看赫的尸体。
　　“不用去了，尸体我已经用真火粹了。”
　　“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这么着急？至少应该把尸身留下。”秀起身站到父亲面前，像是在求父亲“你怎么可以？”
　　“留下做什么，肉身已死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留下尸身，看着徒增伤心而已。”现在的感受是不是叫心如死灰，是不是叫万念俱灰，赫不可能活过来了，连尸身都为真火所粹，眼泪根本止不住，想起父亲也被剑阵受伤，自己怎么能再无理取闹，只是，只是太不舍，太不舍，我这样珍视、这样爱惜的一个人就这般从世间消失了吗？从此再不可能出现在眼前了吗？就这样为真火所粹，变成了灰烬、烟尘、消失了、消散了、再也不可能见到了吗？多希望这一切是一场噩梦，梦醒了赫就站在我的房间，那样英气蓬勃、那样意气风发，白皙的皮肤，圆圆的瞳仁黑亮、黑亮似有星辰在其间，他看着我，瞳仁中是我的样子，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吗？
　　“我不信，父亲，我不信，就是看见尸体，我都不信，不可能，怎么会，那是我的赫，我的弟弟，我二十年间朝夕相处的弟弟，他不会死，你们都在骗我，我不信！”我声嘶力竭的向着父亲，向着周围、向着这世间大声的喊叫“我不信，我的赫不会死，不可能死。”
　　“我要去森林，要去你们说的地方看，他一定在那里，他在等我，等我牵他的手回来，就如最初我从树里发现他，把他抱回来一样，他在等我。”秀心痛的说话都在抽泣。
　　“不行，森林危险，恶敌也许还在周遭，不能去。”
　　“父亲，我求你，求你让我去，我求你”秀说着眼泪就滚落出来。他上前抓住父亲的衣服，他跪下“父亲，我不信，我不信我的赫就死了，不可能，死了就是再也看不见了，我怎么可以再也看不见他，他怎么可能从我的世界就此消失了呢！父亲，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你说错了，不是这样的。”
　　“让染和侃陪你去，让他们护你左右。父亲没有说错赫确实死了，你要明白人死不能复生。”
　　“秀，妈妈不想让你去，如果一定要去，也要让染护着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母亲满眼都是泪，听到赫的死讯她也非常伤心。
　　“其实不用去，秀，对方使用剑阵后，燃起森林大火，我们用了天降甘露术，才灭了火，那块位置已经烧的焦黑，你去与不去并没有什么意义。”听到侃这样说，秀觉得心更凉，尸体已经粹了，树林也烧毁了，赫的一切都消亡了，但是他要去确认，就是一无所有他也要去，我的赫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他还那么年轻，不久之前还在说话，还在身边，怎么可能就死了。3人到森林外围，大火已经熄灭，但是黑烟还在空中飘散，染让秀一定护起笼密罩才可以进森林，三人唤起笼密罩，走到大火处，树木焦糊，地面满是灰烬，万物寂寥。
　　染走到一处位置“秀，我就是在这扶起赫的尸身，他当时已经利剑穿身，再无可救。”侃轻轻的说“秀，人死不能复生，万事皆休。”秀静静的坐在灰烬中，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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