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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
在卫生间逗留很久才有勇气出来的椎名葵看着待她一走近就一声不吭揪着自己睡裙的莱姆——这孩子的不善的视线还直直向着站到了窗边向下俯视的沢田纲吉——疑惑地问：“怎么了啊，莱姆？”
那孩子纯白的长发随着摇头的动作晃了晃。
“看起来是不太喜欢我呢。”纲吉无奈地笑道。
葵皱眉，坐回床边的椅子上、认真地看着那孩子：“可是莱姆，你醒来之前可都是阿纲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啊。为什么要讨厌他？”
莱姆抿嘴，把头偏了一下：“……我不认识他。”她挪了一下腿，离得与葵更近了些。
是怕生吗？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纲吉从善如流，慢慢走到床边蹲下，右腿膝盖抵到地面保持平衡——莱姆缩起了脚，警惕得像小兽——朝她伸出一只手。
“我是阿纲。”纲吉温和地笑着，“可以拜托你当我的朋友吗？”
莱姆揪住葵的毛绒披风，半晌没有说话。纲吉不急不躁地伸着手，耐心地等待她给自己答复。
最后那孩子终于开口：“……小葵，什么是‘朋友’？”她扭头问。
葵看着她，想了想：“嗯——是能快乐地相处的人吧。”
纲吉顺势接话：“如果成了朋友的话就能一起做很多事，比如一起出去郊游啊，或者去游乐园玩，也能很开心地一起逛街。”
“……可以吗？”
看着莱姆寻求许可的直率目光，葵忍不住拍拍她的脑袋：“如果你想的话，当然可以啦！因为这是你自己决定的嘛，我们又没有理由阻拦你。”葵笑道，“要成为朋友的话，就要好好告诉对方你的名字——啊，当别人善意地伸手时，你可要握上去哦，这才是礼貌的表现。你知道‘礼貌’是什么吗？”
莱姆知道什么是“礼貌”：“嗯。称呼穿白衣的男人时要叫‘先生’，称呼穿白衣的女人时要叫‘女士’，不能做出粗鲁的行为，要听从他们的安排，绝对不能反抗，也要敬畏责罚……”
“听从安排不能反抗或是敬畏惩罚并不是礼貌啊，”纲吉蹩了一下眉头——会这样灌输非人道观念给一个孩子，瓦莱诺的研究员真是不得了——摇了摇头说，“从今往后，你要听的应该是自己的心声。当然，当关心你的人提出意见时，认真地听也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呢。”
“嗯，阿纲说的是对的哦。”面对莱姆征询的表情，葵坚定地点头。虽说她没正儿八经地养过孩子（只是照顾过），不过这么小的孩子如果是非观不对的话应该会对今后的人生产生很大影响的吧？这样一想果然还是要给予适当的指导……？
不过由我来指导真的好吗……有点越俎代庖的感觉。葵心里有些犹豫。唔，兴许是我想太多了，原本给莱姆灌输这种观念的人就是有问题的家伙吧！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纲吉晃晃自己的手，装作委屈地说道：“我的手有点酸欸……”
葵在一旁忍俊不禁。按照莱姆这样常识倒错的孩子，你这样人家根本不会明白啦！
如葵所料，莱姆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但她揪着葵披风的手指捻了几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们说我的代号是‘莱姆’，拼法是L-I-M-E。”
纲吉的反应与葵先前听到这个名字时的反应如出一辙，但他很好地在莱姆面前掩饰住自己的不解。
他轻轻握住莱姆犹豫着伸过来的手，将自己的手掌翻上后张开，让她那只比自己小好几圈的手躺在自己的手心里。感觉到那孩子紧张的手指自她看见自己的手安全地出现在她面前时放松下来，纲吉才放心了——他这样做果然能安慰到那孩子。
“你就像一平小时候一样不爱接触人呢，莱姆。”彭格列十代目笑着，想起了近十年前发生过的事，“可惜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要是你见到十年前的一平的话说不定就能和她一起克服这一点。”
“一……平？”
“是个很有礼貌的好孩子，不过她现在在工作，等休息的时候你就能见到她了。”
“……也是朋友吗？”
“她很友善，你们肯定很快就会成为朋友的。”
葵坐在旁边看着莱姆和纲吉逐渐地熟络，心情有点复杂——我简直一点都插不上话！！“欸，明明是我先认识她的”之类的想法冒上心头，但与此同时又感觉很开心，她喜欢这种融洽的氛围。
——“KUFUFU……明明婚都没结，你就准备当爸爸了吗，沢田纲吉？”
纲吉一愣，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发色靛蓝、发型特立的异色眼男人斜斜地靠在门框上，皮质的亮黑长风衣衣摆随着他挪动左腿的动作晃了一下。他注意到纲吉眼里的惊喜，于是露出悠然的笑容，朝他摆了摆手。
“骸？”纲吉站起身，“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六道骸耸了耸肩：“监狱长效率确实挺高——我大概能在外面待两天。”
“犬和千种都很想你，这两天你该去看看他们——还有库洛姆，她一直都很担心你，也许你该留个录像给她。”
“KUFUFU……真拿他们没办法，我就听你的建议吧。”骸的双臂叠到一起，直起身子朝纲吉走去，“但在那之前，你不该跟我介绍一下她们两位吗？”
“啊，那个……六道先生，我叫做椎名葵。”葵站起身鞠了一躬，“请、请多指教……”
咿！这才是真正被蛇盯上的视线啊！！葵真的感觉自己背上生了一层冷冰冰的鸡皮疙瘩。
“我们都委屈她来做我名义上的妻子，所以别用那么吓人的眼神看她了，骸。”纲吉无奈地叫停，“这边这个孩子叫莱姆，是阿武他们在瓦莱诺的地下基地找到的。”
“你的心还真大啊，沢田纲吉，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没变。”骸摇摇头，“看起来这位小姐认识我？那就也请你多指教好了。”
“小葵知道我们十年前左右的经历——啊，我确定没错。”
“……KUFUFU，那可真让人有点惊讶。”
“你的脸太凶了，骸，她没有恶意的。”
“我的脸从来都很亲切啊——彭格列十代目。”
“……完全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呢，骸。”
“嗯？我根本没生气——”
此时骸突然扬起手，手中握着的三叉戟铛地一声跟金属的某物狠狠撞在一起。门口传来啪嗒嗒的脚步声，喊着“你这家伙想杀了十代目吗！？”和“恭先生！现在可是年末啊！”的声音杂在一起，葵下意识地伸手护住了莱姆，纲吉则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而破罐子破摔地捂住自己的额头。
一身西装连一丝皱褶都不存在的云雀恭弥难得地咧嘴一笑：“……你这怪胎终于出现了。”
“……KUFUFU，小麻雀，你下手还是这么重啊，但我不想让自己的脑袋飞出去。”六道骸轻笑，单手将对方的浮萍拐顶回去一点，“还有啊，沢田纲吉也在这里，你也不想被他念叨吧？”
“恭弥，骸……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外边人手里抠出来一点钱来填补彭格列的赤字啊……”纲吉已经点燃了自己的火焰，一脸和善地握紧自己的右拳，“所以两位，要切磋也请注意一下公共用品的损耗？”
嘴里叼着的草都快被他自己咬断的草壁哲矢扶着门框赶紧应和：“是啊恭先生！快到新年了，又会有一笔很大的开销啊！”
彭格列十代目觉得自己的心脏又揪疼了起来：“拜托别提醒我这件事啊，草壁君……”
直接从门口冲进来的狱寺隼人闻言回头怒骂：“你这家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啊！失礼了！！”
云雀看了纲吉一眼，重重地啧了一声后甩开了骸的三叉戟，握着浮萍拐的双手垂下。他狠狠剜了草壁一眼——云守的一把手冷汗直流——转头绕开狱寺走到了门外。
“过来。”他简明扼要地说了一句，明显是说给还站在医务室内的雾守听的。
纲吉看向自家雾守：“骸，我以前跟你谈过的吧？”
“嘛，我会手下留情的。”
“随你怎么说吧……那就拜托你了。要是弄坏了什么东西，就全从你们的花销里扣，没问题吧？”
“……KUFUFU。”
等到那两个在风太的“破坏力排行榜”上始终在前三位置上浮动的守护者终于离开后，纲吉才解除了自己的死气模式，微笑着将视线转到刚回来、嘴里还嘟哝着“什么情况”的夏马尔身上。
“夏马尔，你还记得上班时间吗？”
“呃……哈哈哈……我记得……”
夏马尔医生，此时感受到一生中最严肃的时刻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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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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