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妖瞳

　　将五号躯体上那些傀儡术法解除后，穆七郎心里一阵轻松，总算做完了，剩下了实在没办法，慢慢来吧。
　　“你感觉如何？可还需要镇痛蛊，我这里还有许多存货。”

　　“多谢，不需要。”
　　“我看你十分痛苦，当真不需要？”
　　“不必。”

　　“既然如此，你随意，我在外间。”穆七郎也不介意这态度，信任度不够被婉拒很正常，驱动轮椅离开，“对了你复原后这里的东西不要乱碰，有些十分危险。”
　　“……”

　　穆七郎的蛊室不仅仅是饲养蛊虫的地方，偃甲房、蛊室、操作间、仓库都在一块，以普通人的标准看，越是外间的屋子越安全，最里面那间操作间没人敢进去。
　　六号显然不知道这个典故，两日后渡魂后遗症彻底消除后，他将这诡异的操作间逛了个遍，当然并没有碰任何东西。以古神的眼力，他确实能看出这里有些东西十分危险，作为一个惜命的人，必须懂得不作死。

　　逛完后走出这操作间，又是一间屋子，放满瓶罐，凑近去能听到虫豸声。六号双手拢进袖子中，轻笑，“竟然还有蛊术，之前从未见过，隐匿功夫一流在下自愧不如。”
　　走出蛊室，绕过一段走廊，出现一个岔道，正在思考怎么走，右边传来声音，“你醒了？”

　　不用选了，往右边去吧。

　　右边尽头是一间满是木头的房间，那个自称穆七郎的怪人就坐在里面，似乎正在修什么东西，并未抬头看门口的人。
　　“七杀祭司瞳大人？”六号走进去，将自己听到的称呼讲出，“又或者是在下的穆七郎~老师”

　　听到这声阴阳怪气的称呼，穆七郎噗嗤笑出声，放下手中偃甲，驱动轮椅上前，“六号，商陆，你应该叫我主人。”
　　“两日前你主动解除傀儡术，何来主人之说。”

　　“你恢复后，话倒是不少。”穆七郎调侃道，到一处摆满盘子的案前，“坐。你重病初愈按下界的习俗，须好好吃点东西补一补，流月城物资匮乏，我也不爱饮食，些许茶点你凑合用吧。”

　　“商陆？既来之则安之，以后我就用此名了。”依言坐下，拈起一块点心，只看不吃，“流月城，这是什么地方，我从未听说过。”

　　“流月城，天柱崩塌后，神农为协助补天所造。上古至今，一直为伏羲结界所封闭，无人知晓。”穆七郎说到天柱崩塌，身躯后仰，语调上升一度，对商陆说道，“说起来，天柱崩塌之事与你离不开关系。”

　　商陆面色一沉，“你……知道我是谁？”
　　“乐神，太子长琴。”穆七郎又在心中补了一句，半个。

　　“我很久未听过这个名字……也很久没有再想起久远的事情。”商陆被这个名字勾起记忆，神情缥缈。一杯茶变冷才回过神来，“乐神，我早已不是神。”

　　穆七郎用灵力烧开茶水，毫无诚意道歉，“抱歉，忘了，六。”

　　商陆捂脸反派笑，“对，我现在是流月城的六。”笑完收住情绪，又是原先温文尔雅好青年，慢慢吃掉一块茶点，状似漫不经心问道，“一直以来，你都知道我是谁？”

　　穆七郎知道他这样问的意思，回答，“之前只知道你不是凡人，渡魂五号之后才有定论。”如果知道对方是谁，还将五号放在别人身边，难免有刻意为之的嫌疑。

　　商陆眼睛眯起，又瞬间恢复，“渡魂在修士之中并无记载，你怎会知道，难道你也……”难道你也是渡魂之人。

　　穆七郎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难道他要说我知道渡魂是因为看了剧本？摇头，道，“你未免太过多疑，傀儡术我已全部解除，你心有不安，离开此地便是，我绝不会去打扰。”

　　商陆眼中露出明显的不信，“我从不相信这种突如其来的好意。”伏羲命数判词在身，原本他也不认命，但多次教训后终于明白天意难违。

　　“哦，这个好办。”穆七郎拍拍手，驱动轮椅到方才的案边，从抽屉中拿出一个文卷，“这是一份契约，也可以说是交易，完成后你可以任意去留。”对付这种缺乏安全感的人，白纸黑字契约更管用。

　　商陆接过文卷，打开阅读，条款十分清晰，末尾已经有一份签名，文字他不认识。契约内容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双方技术交流。商陆提供上古术法，穆七郎提供健康长寿资质上佳的躯体、秘藏术法、偃术等技术，怎么看都是一份十分划算的交易。

　　穆七郎：“其实你要做的并没有上面写得那样复杂，我真正需要你做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

　　穆七郎端起茶杯，面孔隐藏在茶水的雾气中，缓缓说道，“做一个见证。”

　　“见证？”这个答案商陆显然从未想过，十分不解。
　　“吾族从上古时代生存至今，期间困苦我不想多说，到了如今，城中资源匮乏，生计日坚，但我们却无法适应下界环境，留在城中是死，下界依然是死。
　　这种全族共有的末日绝望我想你大概难以理解。”

　　商陆双手无意识握紧，又打开。末日他不了解，但绝望已伴随千年。

　　穆七郎看商陆情绪尚可，继续，“蝼蚁尚且偷生，我们不想如此轻易消亡于世，正在努力自救，然而两条绝路中选长一些的那条对这漫长时间来说并无区别。
　　你是上古仙神，以渡魂术逃脱轮回，若无意外会比吾族活得长久些。

　　我希望你能见证我们最后的努力，多年以后当吾族不复存在时，还有人记得这九天之上曾经有一个流月城，大地上曾经有过烈山部。”

　　这是穆七郎见到商陆之后灵光一闪新冒出来的想法，流月城的故事百年后虽然会被主角团发现，但他们限于角度，并没有看到全部。

　　而龙兵屿，为了保护族民，注定不会将真相公布。最后那段判词，最初时还会有人知道真相，一两代之后，沈夜就会变成矫城主令、残害下界、连累族人的罪人。穆七郎从个人角度，不想见到这个结局。

　　太子长琴是上古乐神，立场中立，烈山人身体不惧浊气后可以活几百年，他还能继续渡魂。活得长，立场中立，正是最适合做见证的人。

　　商陆没想到所谓见证会是这个样子，陷入沉默。

　　“你若是不想蹚吾族这趟浑水，我先前说的话依然作数。送你下界，绝不干扰。”只是一个十分突然的计划，穆七郎并没有太多筹划，答应挺好，不答应也无所谓，损失一个五号而已，不算什么。

　　商陆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在那份契约上签下自己的灵力印记，“如此有趣的事情错过了岂不可惜。
　　你说对吗，瞳大人~”

　　穆七郎微笑，心想，你的波浪号我听出来了。又有些好笑，看来这位的精神状况比流月城也好不到哪去，也许在流月城里还能能负负得正，变得“开朗”些，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你既然同意，之后我行事皆不会背着你，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对外你依然是我的六号傀儡，如何？”
　　“无妨，我有过许多身份，还从未成为傀儡，不失为一种奇妙体验。”

　　“哦，那就好，接下来我要去解剖你之前那个躯体，要一起吗？”

　　商陆：“……”咬着牙，“当然一起。”

　　穆七郎十分欣慰，甚至有点愉悦，新队友接受能力如此高，终于不用用风琊那个胆小的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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