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许不负你

　　厉法法捂上耳朵，古蜜这女高音，完全可以挑战一下唱歌。

　　而给这个屋子里所有人的耳膜造成伤害的始作俑者——古蜜，则震惊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她指着路笠，“你……你……真的……不会……”

　　看到这样激动的古蜜，厉法法反而平静了下来。

　　厉法法观察着路笠的神情，他还是那样从容，

　　“是我。”他坦然地说了一句。

　　古蜜就手机递给李森然，“我要去旁边缓缓……”

　　说完，飘出镜头外了。

　　厉法法见她只是待在角落里发呆，也就转过头来继续这边的直播。

　　只是，看向路笠的频率明显高了许多。

　　然后，她就看到路笠将椅子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挪近，小声和她道：“等下告诉你。”

　　厉法法想起了那个答应他的要求。

　　他说，今晚后带她去一个地方，然后告诉她一些事。

　　厉法法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路笠要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件事？

　　她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可谁知，路笠似乎是明白她表达的意思，道：“不是这件事。”

　　厉法法还没说出答案就被否决了。

　　“咳咳，两位两位，不要再说悄悄话了，”李森然就差敲黑板吸引后面两人的注意力，“有观众问你们，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厉法法的手指在大腿上敲了敲，这涉及到两个人的事，她不能擅自做主，便又看向了路笠。

　　“啊，对了，弹幕说，网友们已经扒过你们以前一起在路边唱歌的视频了，不用试图撒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听到李森然这样说，得了，把谎言咽回肚子里吧。

　　路笠干脆道：“认识。”

　　“啊啊啊！什么视频？什么视频？”古蜜像箭似的冲过来，扒住李森然手里的手机问，好像这样就能看到似的。

　　“我不允许我错过我偶像的任何一帧视频画面。”古蜜口里像是念咒语一样催眠自己。

　　厉法法：“……”这么铁的铁粉吗？

　　看来她低估了路笠的粉丝基础。

　　“你的粉丝都是这么……”她指了指古蜜，敬佩地说道，“这么喜欢你的吗？”

　　路笠也有点懵，“我也不知道。”

　　他没办演唱会，也不接商演，平时也很少了解网上的评论，就是写歌，发歌，回家睡觉……

　　以及，想她。

　　古蜜回头看了路笠一眼。这一眼，饱含了各种厉法法无法看懂的感情。厉法法挺替路笠感到开心的，有那么多喜欢他音乐的人。

　　他的音乐才华，值得那么多人喜欢。无论是当初离开，还是现在回来，她都从没否认过这个事实。

　　古蜜双手合十，憧憬地问路笠：“我能替所有喜欢Farmer的粉丝问一个问题吗？”

　　路笠背部挺直，“可以。”

　　古蜜：“什么时候开演唱会？”

　　路笠想了想，迟疑道：“我能说实话吗？”

　　古蜜：“可以。”

　　他悄悄挪动了座位，比之前给靠近厉法法。

　　然后才答道：“暂时没这个打算。”

　　古蜜：“……”她像是瞬间信念崩塌似的，摆摆手，沧桑地飘到刚才那个角落里发呆。

　　厉法法给李森然使了个眼色，李森然秒懂，开始cue起其他人讨论起其他问题。

　　厉法法维持着笑脸和嘴型不变，小声问：“真的没有开演唱会的打算吗？”

　　路笠用手抵住唇，假装咳嗽，回答道：“莫老师也没开过演唱会。”

　　厉法法的心顿时五味杂陈。

　　他真的很喜欢她的生父吧。

　　喜欢到脸这种事情都要以她生父为先。

　　她有点心疼，但又欣慰，她没有看错人。

　　她替她的父亲，挑了一个很不错很不错的亲传学生。

　　现在在直播，她不方便说太多。

　　等今天12点一到，直播结束，他带她去他所说的地方，她一定要告诉他，其实他不必以她生父为枷锁，他可以自由地做他想做的事情。

　　她相信，如果她的生父在世，也是这么想的。

　　古蜜出去后没过几分钟就满血复活回来了，她对其他人没什么变化，只对路笠，热情了许多嘘寒问暖。

　　厉法法都看到田和的眼神变了。

　　至于路笠，他把座位挪得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只差二十厘米，跟别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厉法法记得有个安全社交距离的理论，亲密距离是0.15米到0.44米，他们现在就是在这个范围之内。

　　其实好久之前，她和路笠之间的距离就很近。

　　可厉法法没有反感。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一些嘻嘻哈哈哈的问答。李森然肯定是筛选过问题才会大声问出来，所以气氛还挺好。

　　“好了，距离12点还有30秒的时间，你们准备好了吗？”

　　李森然高声喊道。

　　“准备好了！”回答他的是兴奋的喊声。

　　在节目结束之前，八人和节目组商量了一下，决定关闭其他摄像机，只留下八台摄像机，一人面前放着一台，零点一到，大家一起按下关机键。

　　厉法法激动极了，比跨年还要心潮跌宕。

　　她期待着什么，她也说不清，但就是盼望那一刻的到来。

　　“十、九、八、七、六、五、四——”

　　厉法法越喊越大声。其他人亦然。

　　“三！”

　　“二！”

　　“一！”

　　厉法法毫不犹豫按下关机键。

　　摄像机画面消失。

　　她笑了。

　　古蜜“哈哈哈哈”的笑声响彻整个房子，“我有事要宣布！”

　　她话音刚落，路笠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厉法法看向路笠。

　　路笠朝大家不好意地地点头，拿起手机，走到窗边。

　　“喂，妈。”

　　他的音量正常，厉法法自然听到了他喊的称呼。

　　说起来，她没见过路笠的妈妈。之前相处的时候，也没见过他的妈妈打电话找过他，今天还是第一次。

　　“你在楼下？”他的声音带着惊讶，朝楼下张望了一下。

　　不知道听到什么，他的眉头微蹙，回头看了她一眼。

　　厉法法心里打鼓，第六感告诉她，这里面还跟她有关。

　　“嗯，我知道了。”他的语气淡淡的。

　　挂了电话，厉法法就看到路笠朝她走了过来。

　　“我妈想要见见你。”

　　厉法法愣了愣，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我？”

　　她和路笠妈妈素不相识，怎么……要见她？

　　“嗯，”路笠的眉头还是皱着，不过语气平缓而镇静，“没事的，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他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她不怕，也不是不想，只是感到奇怪而已。

　　“行，什么时候？”她问。

　　路笠抿了抿唇，“现在。”

　　“现在？”厉法法重复了一遍，不过用的是疑问句。

　　她按亮手机看时间，已经是零点零八分了。

　　“阿姨熬夜不要紧吧？”厉法法迟疑地问。

　　路笠：“……”他没想到厉法法担心的是这个。

　　因为母亲突然的要求而产生的不悦立即消散了。

　　他不禁失笑道：“不要紧，是她想请你现在见面的，她……可以的。”

　　厉法法拿起衣服，朝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其他人说一声：“我们有点事，得先走了。”

　　其他六人理解地点点头，看向厉法法全是“你好自为之”的怜悯表情，弄得厉法法心里更奇怪了。

　　“怎么了？”她问。

　　还是古蜜拉她到一旁，避开路笠，小声说道：“虽然我是路笠，哦，不对，是Farmer的粉丝，但如果是你俩，我绝对站在你这一边。”

　　厉法法听得满头雾水，“说重点？我们赶时间呢。”

　　“重点就是，”古蜜看了一眼路笠，“如果等一下路笠的妈妈拿钱砸你，让你离开路笠，你不要怂，不要怕，先把钱拿到手，再把她儿子拐走。”

　　厉法法：“……”

　　都什么跟什么呀。

　　“你不知道，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男主的女强人妈妈气势汹汹找上门来，要求见女主，然后，男主妈妈拿出支票，问你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

　　厉法法眉头紧锁，“我电视剧看得少，你不要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古蜜瞪她，“反正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们都在呢。”

　　厉法法心里一暖，“知道了。”

　　说完悄悄话，厉法法跟着路笠走下去。

　　“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下楼梯的时候，厉法法问道。

　　“她，”路笠想了想，“是个女强人。”

　　啊！真的被古蜜说中了一点！

　　厉法法顿时觉得接下来是个鸿门宴。

　　她咽了咽口水，恨不得回去看完古蜜所说的电视剧再出来见路笠的妈妈。

　　可是，来不及了。

　　她一出院子，就看到一台黑色的豪车停在门口。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司机打开车门，“小路先生，厉小姐，请。”

　　厉法法抿了抿有点干的唇。

　　路笠让厉法法先进去，厉法法拒绝，推他，小声道：“你先进去。”

　　有路笠做缓冲，至少路笠妈妈不会一上来就甩支票吧？

　　厉法法探进头，一眼就看到了路笠对面坐着一位美丽的女士。

　　她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头盘成发髻梳在脑后，皮肤白皙。

　　路笠的皮肤应该是遗传自他的妈妈。

　　厉法法其实不想喊阿姨，阿姨好像喊老了她。

　　可一想到自家妈妈临别前特地叮嘱的辈分问题，她还是按照传统思路问好。

　　“阿姨好。”

　　“你好，”路笠妈妈严肃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瓦解，她露出一点笑，“你就是法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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