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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一
“好冷啊,怎么会这么冷,有没有人能来帮帮我。”
眼前是一片漆黑,浑身冰凉到颤抖,脑袋很痛,脖子也很痛。
他感觉自己完全不能呼吸了,伴随着身体上痛苦的同时心口就像有着什么利刃正在不停的撕裂。
“救命,救命!”
季然知道自己在做梦,这几年他多次反复的做着这个梦,梦里的片段断断续续,每次梦醒时却又记不清楚梦的内容。
能够被记得的只有那一幕幕被血色浸染的模糊画面。
他不止一次看过心理医生,医生给他开过药物,刚开始还是好用的,可是后来连用药也没有办法抑制他的梦境了。
刚开始的一两年,季然一直在被梦境折磨,直到后来他找到了自己想要从事的工作,行程越来越忙碌,可怕的梦境才慢慢变少。
可以说是工作救了他。
不是没有想过追根究底的找到源头解决问题,只是季家上下都对6年前那场祸事都闭口不言。
连季家父母都不知道儿子那晚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回来后直接大病一场,醒来后记忆都混乱了。
“季先生头部曾经受到过重击,但恢复的很好,之所以失去记忆更多的可能是精神层面的原因,受到的刺激太过大,确实会出现记忆混乱。”
这是顶尖医生给出的答案。
其实如果用更加激进的方式,可以尝试用一些特别的方法让他强行记忆起那晚发生的事。
治疗只是刚刚开始,季然就完全受不了了,没有办法只能叫停治疗。
季家所有人都知道,六年前的那件事已经在季然生命中无法消融了,它就像黑暗中隐藏着的无形诅咒,即便大病一场忘记一切,却也逃不开它的阴影。
“你是谁?”
梦境里的少年惨白着一张脸,他坐在满是泥泞的土坑里,脑袋痛的厉害,伸手一摸就摸到一手的鲜血。
‘季然’像是被吓的厉害,浑身颤抖的看着那个居高临下向自己走来的人,脑袋痛的厉害,隐约记得之前有人掐着他的脖子,摁着自己的脑袋疯狂撞向地面。
会是面前这个人吗?他究竟是谁。
梦里的他好像被分割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倒在地上头脑昏沉的害怕着,一部分在旁冷死死盯着眼前一切,像是想要记住所有发生的事情。
每次梦到这些东西,季然都会感到无比的害怕痛苦。
他逃避过,也想要尽力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可两者都通通未果。
自从遇到陈启后,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做过那个梦境了,甚至有过以后都不会再做梦的想法,却没想到这次画面比以往都更加清晰。
梦里的季然知道此时的自己正在做梦,他能够感受到周围传来的冰冷刺骨以及额头上的剧痛,却没有像是以往一样和地上那个正在不停哭泣的少年一样害怕躲避。
他极力睁大眼睛,想要伸手拨开面前那人脸上挡着的迷雾,看清他的真实面孔。
可无论他有多用力,手臂却纹丝不动,有着自己清醒意识的季然只能看着跌坐在泥坑里的自己哭的跟个傻子似的,任由那人走到近前。
季然急得要命,当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却见那看不清脸的男人低下身来,把泥坑里的那个大傻子背在身上。
那人身上看不见的黑雾开始慢慢消散,露出被雨水和泥点弄脏的白衬衣。
他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背上人的浑身狼狈,任由季然身上的泥水和血水蹭了一身。
那个背着他爬出泥坑的人,是陈启。
这是他第1次在梦境里看到清楚的人脸。
他受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背上背着的人可以清楚感受到少年每一步的步履踉跄。
季然想要从他身上下来,没挣扎几下就觉得身下一软,两个人直接摔了下去。
陈启本来就在背着他向上爬,这一摔两个人又直接滚到坑底,翻滚之间,陈启还不忘抱住季然,用手护着他的头。
直到两人滚到坡下,他才坚持不住地松开手,疲惫闭上眼睛。
“陈启,你怎么了,别吓我!”
季然从地上狼狈爬起,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陈启,天上原本稀稀落落的小雨开始慢慢变大,豆大的冰冷雨滴砸在脸上,疼的让人想哭。
“你醒醒,别睡。”
头上的伤口更疼了,雨水混合着鲜血化为粉红色液体顺着季然苍白的脸颊蔓延而下,他已经顾不上自己了。
陈启正脸色苍白的倒在大雨里,直接触碰到他的脸颊,才发现他浑身冷得要命。
“你跟我说句话,别留我一个人在这,我害怕。”
怎么会这样,他们明明只是想过来开心的露营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季然已经分不清脸上流淌下来的是泪水还是雨水,手指颤抖的想要把人扶起来,就这么向下一摸,发觉触感黏腻到异样。
直到把手中黏腻放在眼前,才猛然意识到那是什么。
血,好多的血。
下着雨的晚上格外漆黑,季然并没有看见陈启腹部的伤,直到他坚持不住摔倒在地,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是怎样捂着腹部伤口,一步一个踉跄的想要背着他往上走。
“有人吗?帮帮我们吧,拜托。”
这一刻梦里和梦外的两个季然早已分不清彼此,他们同时绝望地嘶吼着,向上天祈愿,无论需要付出什么,只要能给地上少年一条生路,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无论季然如何嘶喊,他们两个人就好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体温正在一点点变凉,即便再迟钝的人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快要失去他了。
“陈启,你给我挺住,你不能睡觉,听到没有?”
“你要是睡过去的话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不能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挺不住的,我会死的,你要带我出去,知道吗?”
那晚的雨夜里,季然抱着陷入昏沉的陈启不知说了多少的话。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知道到最后他的嗓子已经完全沙哑到说不出话来,以及快要坚持不住时那只抚上脸颊的冰凉手指。
怀里的人睁开了眼睛,对他无奈的笑着,“你太吵了,吵得我都睡不着。”
“你怎么样了,你真的吓死我了。”
“没事,我只是失血过多,缓缓就好了,扶我起来,我们慢慢走,上去找个地方躲雨。”
两个人从地上爬起,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的向上爬去。
“马上就要天亮了,我们一定能出去的一定......”
树木茂密的丛林在前方遮挡住一切可以分辨道路的方向,前方的黑暗就像是一只张开的巨大恶兽,等待着他们这两只羔羊的进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前方那片黑色树林,一股比刚才绝望时还要害怕的情绪在心口蔓延。
一道声音在季然耳边疯狂咆哮,“不要过去,不要向前走!别过去,你会后悔的!”
......
“别去!”
季然猛的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看着,梦境里的一切让他浑身满是冷汗。
“怎么了,魇到了?”
陈启端着杯水正担忧的他,在看到陈启就在身边,季然缓了好久,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做梦。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青年,像是想要把面前人和梦境里的人进行着什么对比。
“干嘛这么看着我?”
陈启不自然的避开视线,他一晚上没睡看起来有些憔悴,季然该不会是看出来了吧。
“我梦到你了,六年前的你。”
季然不想和他弯弯绕绕的那么多,一开口就是直球。
陈启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机又很快笑着打趣,“梦到我什么了。”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些吧。
“梦到6年前我们在山里,你背着我向上爬的时候摔倒了。”
看着陈启僵硬的脸色,季然露出了一抹苦涩笑容,“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回来之后会大病一场,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医生说他是受的刺激过大,但他对自己还算了解,如果只有梦里的那些事情,不至于脆弱成这样吧。
在梦里他和陈启身上都有伤,但他又想不到这些伤是怎么弄的。不对劲,无论怎么想都不对劲。
“你,还梦到了什么。”
陈启喉咙发紧,心里既害怕又期待。
“我梦到你昏倒了,我陪了你好久你才起来,我们一起找了很久的出口,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季然没有错过在他说这话时陈启脸上紧张的表情,他像是很害怕自己记得一些事情。
“没什么,当时我们走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出口,只能先找个地方避雨并输送求救信号,就这样被困在了山里,最后好不容易被搜救队找到才离开。”
‘他在说谎,又或者在隐瞒着最关键的那部分。’
看着陈启的眼睛,季然很快得出结论。陈启在有意的欺骗自己,这中间一定还有很多是他不知道的。
‘你竟然还骗我。’
一股用言语无法形容的愤怒充斥在心里,季然冷下脸色,冷笑着口出恶言,“怎么,你看起来很害怕我想起过去的事情,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又或者是因为我忘记的那部分你有你不愿意提的存在。”
果然,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陈启立刻脸色大变,像是提到了什么不能提的话题。
季然知道陈启在意的是什么,越是知道他越是想要把那柄尖刀往对方的心口插。
他到要看看,到底要痛和委屈到什么程度,你陈启才会忍不住开口说一句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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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感叹熬夜真的不好,不仅第二天起来会格外暴躁,还有各种意义上的副作用。大家不要学我,为了健康和美丽,禁止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