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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世攻夏
主帅升帐聚将,陈仓行营将领与焉知黑骑诸统领分列两排肃容静候。一身戎装的穆安生撩帘走进帐内,在一片炽热目光的追随下坐入帅椅。
“殿下威武!这一仗打的痛快,末将今日算是彻底服啦!”徐猛迫不及待的说道。
“徐将军,上次在雍州府,您不是已经心服口服过了吗?”秦闯打趣道。
众将笑作一团,渭南局势逆转,笼罩雍州将士心头的阴霾散去,所有人的心情都说不尽的愉悦,对宁王殿下莫不心悦诚服。
穆安生很了解军人心思,也不以为忤,只认真听着军情奏报。“敌军主帅拓宇及残余几百人逃至山河关,如今已被重重包围。”秦冲躬身说道。
“徐将军及秦闯切记,围而不攻!”穆安生说道。
“遵命!”两人齐声应道。徐猛嘿嘿一笑,“末将晓得,宁王殿下要钓大鱼。”
穆安生颌首微笑,转首对秦冲说道,“渭南城守将确认是他吗?”
“正是秦义。如今更名为秦义绝,足见其悖逆之心。”秦冲立刻出列应道,“秦家出此逆贼,属下责无旁贷,愿前去劝降。若贼人不肯回头,属下定亲手将其正法!”
“我以宁王身份,许他一条活命。”穆安生缓缓说道。
秦冲猛然抬头,望着穆安生庄重的神色,一瞬间热泪盈眶,双膝跪地拜道,“秦冲,叩谢王爷重恩!”
秦义绝以夏人之身投敌,双手沾满同胞鲜血,即便投降原本也不应再有活路。
宁王殿下冒大不韪许下劝降条件,日后难免会承受骂名,而之所以如此,全因体谅秦家的苦衷。
帐内全是耿直的武将,此刻真切感受到宁王对下属的维护,更是五体投地。
渭南城被屠,其间惨状给秦义绝带来极强烈的震撼,再加上同僚排挤,心中的消沉陡增,复仇的信念也越发淡了。拓宇的几万大军出城后一直没有音信,此刻登上城楼,望着城外黑压压的夏军,隐约猜到真相的秦义绝竟说不清是喜是悲。
一骑出列,身披乌黑战甲,正是焉知黑骑大统领。
秦义绝瞧着昂然立在千军万马之前的秦冲,不自觉流露出追忆和神往,“原来无论沉寂多久,老秦人的血液依旧为此沸腾。”
“秦义,你可有悔恨?”秦冲高声问道。
“心已死,何来悔恨!”秦义绝回道。
“秦家被贬之后,破碎的门户十之七八。你与我父亲同辈,那一代的族人中,境遇相仿的又何止你一户!”秦冲怒声说道,“妻女双亡确为人伦惨剧,可这绝不是你一个老秦人背叛母国的理由!”
“母国。。。?哈哈,整日披着奴甲像个行尸走肉一样修葺边墙,我连个人都算不上,母国可曾垂怜!”秦义绝癫狂的笑道,“当目睹至亲惨死眼前后,我的世界只剩黑暗,没有黎明亦没有正义!”
“秦义!戎凉的屠城暴行人神共愤,宁王殿下已用三万兽军的血祭奠亡魂。你回头看看城中的一砖一瓦,那些斑驳血迹当真唤不起你一丝良知?”秦冲耐心已耗尽,“开城投降,殿下会厚待与你。这是大夏最后的条件!”
“大夏!哈哈,不知若干年后,这世间还有大夏否!”秦义绝盯着城下的后辈,“小子,守护好老秦家最后的光荣。”
身旁亲卫赶紧上前查看,只见军师胸口赫然插着一柄匕首。秦义绝推开两旁搀扶纵身跃上护墙,伴着一声狂嚎倒头跌下城楼。
城中守军顿时大乱。秦义死不足惜,劝降是为了不损分毫收复渭南城,如今已成定局。秦冲暗叹一声,示意攻城开始。
“殿下,应天急报!”徐猛奔进营帐,递上一纸函文。
“百越与邻国交址因领土旧怨再起纷争,不想被早有预谋的交址国反攻以致近半国土沦陷;青州府因越境捕捞扣了新罗一艘官船,一十六名船员全部在狱中暴毙,新罗以此为由偷袭了夏国设在青州清河郡的舟师营,陛下怒不可遏下令还击,可夏国一时半刻竟抽不出足够的水军迎战,新罗的战船至今游弋在渤海沿岸耀武扬威。”穆安生不由想起蔚海城的风氏兄妹。
“殿下,蓟城密报。”武锵递上一卷信纸。
“幽州大营?”穆安生心中一沉,“漠北生乱,幽国侯卒于宣威城,燕北多城沦陷。牧人部落十余万大军强攻巨灵关。幽州大营因劫囚一事掣肘,不能立时驰援。”
“真邪乎。”诸将传阅军报,武锵沉声说道。
“如果没有渭南这一场大胜,若是戎凉再次猛攻陈仓城,末将自问没有黑骑营的话结果还真不好说!那样一来东西南北可就齐活儿了。”徐猛略一沉吟后说道,“或许这才是本该出现的境况!”
账内面面相觑,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众人心头。
穆安生早已心急如焚,晋桓在信中没有细说,明显有所顾忌。战氏兄妹的感情深厚,战事危急燕王必定亲赴巨灵关。兄长故去,老父亲又披挂上阵,明月此时的心境可以想象。
穆安生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穿过云层,下一刻便降至她的身旁。
“陛下,百越与交址的仇怨已久,是非对错外人难以置评。微臣认同梁国公的建议,暂且以静观其变为宜。”内阁首辅解绅躬身说道。
“百越王面南称臣,早已是我大夏的藩国。百越世子的国书字字泣血,百越使臣现在还跪在内阁集贤殿前候旨,我们难道用外人不便插手这个理由来回复吗?”太子质问道。
“太子殿下,交址的国书比百越更早一步进了内阁,不仅详陈了起因经过,言辞更是诚惶诚恐,还许诺绝不犯大夏国土分毫。”解绅不急不缓的应道。
“太子殿下,此时不可意气用事。不过是蕞尔小国之争,如今的形势,大夏居中调停才是上策。”信王悠悠说道。
“北都军为何迟迟不能出征?”夏帝问道。
“北都军指挥使薛老将军年岁已高,原本到这个年底也该致仕还乡了。领兵出征的人选只能在几位副指挥使中挑选,恩,颇费了一番周折。。。”兵部尚书严遂尴尬的应道,“最后还是薛老将军的侄儿薛不违主动担纲。”
“北境安稳太久了,这北都军。。。”夏帝轻揉眉心,“传朕口谕,三日之内北都军必须拔寨启程,否则军法问责。”
“父皇不必烦忧,常山城独设武库粮草,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信王说道。
“南境与新罗皆是疥癣之疾,如今最大的威胁在北面。”太子瞧着皇帝的脸色,“父皇,离巨灵关最近的,明明是幽州大营啊。”
“太子殿下糊涂了吗,幽州大营与劫夺战无殇一事有明显关联,晋桓和多位裨将都是战家门生,这其中牵扯弄清之前幽州大营不可轻动,我大夏也没到只有西境军可以迎敌的地步。梁国公在南境为朝廷尽心尽力,其子却在应天被当街刺杀,凶手至今未能归案。”信王疾声说道,“战家不也曾向朝廷立誓,质子离京等于叛国吗?”
太子殿下望着皇帝阴晴不定的脸,明知不可言却又忍不住道,“父皇!且不说战家往日的功绩。如今老王爷怀着丧子之痛亲守巨灵关,朝廷不该如此猜忌呀。。。”
“放肆!朕没定战无殇的叛国之罪已是宽大,太子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皇帝说道,暗忖互市监呈上的密报中提及战无殇或与塔坦部落有往来,神情更加严峻。
龙颜一怒,养心殿内众人不敢再多争执。
信王步下台阶,面色如常的望着等候自己的太子,“太子殿下有话要说?”
“二弟,你我兄弟之争只是个人福祉,不要把社稷未来也当作上位的筹码。万一事情的发展不能控制,岂不成了千古罪人。”太子缓缓说道。
“太子莫要危言耸听,朝廷恰逢多事之秋,难道尽是我一人谋划?”信王哂道。
“百越节节败退,若夏国不救,河都被攻占是早晚之事。阮氏灭亡,交址却不敢占尽百越的地盘。届时梁国公或扶植傀儡或亲自下场,不费吹灰之力便达成杨家染指百越的夙愿,这就是你对杨家许下的承诺?”太子沉声问道。
“太子英明,刚才在养心殿内为何不揭穿我的阴谋?”四周无人,信王笑的肆无忌惮。
“这对朝廷并无坏处,父皇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反对。只是终究有损大夏的信誉,可怜百越王庭至今还在苦等宗主国的援兵。”太子眼神一转,直视信王鬓若刀裁的容颜,“那么二弟又将西境许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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