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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第035章 苏醒：你很勇敢，你很贞烈，你没有不干净
特护病房是一人一间，病房里静悄悄的，大灯全熄，光线昏暗，只有病床正上方的墙上，一小盏壁灯还亮着，连接着苏喜乐的仪器，在嘀嘀嘀地发出声响。
徐平昌没有说话，唐凌也没有说话，他们一个守在床前，一个站在窗前。
苏喜乐还在昏睡，她手术时的麻醉药力已经过了，她此刻是在昏睡，而不是昏迷。
医生说，她失了很多血，会昏睡很正常，此刻这平静的深度睡眠，对她很有好处，也很难得，因为她被注射了镇痛剂，一旦镇痛剂药力过去，她会醒，会被痛醒。
太阳慢慢升起来了，病房里也渐渐明亮了，唐凌终于挪了脚步，他走到病床前，对徐平昌说：“兴城那边的工作，你辞了吧！你就住在这里，二十四小时守着她。”
徐平昌对唐凌是看都不看，只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低声说：“这就是你叫我来的原因？你瞒着平安，不让她爸妈知道，唯独告诉了我，就是要我在这里守着她？”
唐凌承认，“是。平安刚刚当了爸爸，她家里人都在庆祝新生，他们很开心，我不忍心告诉他们。”
徐平昌嘲讽一笑，“只是不忍心吗？你是不是也害怕，害怕她家里人知道了，更反对你们？他们，本来就对你们的事，很担心，很没有信心。”
唐凌沉默，没有肯定，没有否定。
徐平昌声音中带着苦苦压抑的怒气，“我守着她，那你呢？她最需要的人，是你，你不知道吗？她宁愿死，也要为……”
徐平昌哽咽了声音，她宁愿死，也要为唐凌守住清白！
这话他真的说不出口，他是爱她的啊，要他说出她对另一个男人的爱，他的心也是会痛的！
他顿了顿，“她自己弄了自己一身的伤，全是因为你，难道你不知道？”
唐凌沉默，唐凌知道，他比谁都知道，他是最为她心痛的人，他是最为她触动的人！
但他也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恨她竟然敢自伤自残！
他转身，清冷的声音说：“你守在这里，我还有事，我会让人送一日三餐过来。等她醒了，你告诉她，我很生气，我恨她，你让她想想，她做错了什么？等她想清楚、想明白了，我就来看她，这一次，我没那么好哄，我没那么容易原谅她，我饶不了她！”
唐凌放下狠话，头也不回，就走了。
****
唐凌从医院出来，打了个车回鸿景苑。
在车上，他给刚子打电话，让刚子记得安排徐平昌的一日三餐，“你是她表哥，你每天去看她是应该的，我是你上司，我准你在上班时间去看她。”
刚子听着唐凌这话，觉得很奇怪，这是不是表示唐凌不会去医院看苏喜乐，而是让自己去看一看，然后回来把情况告诉他？
****
唐凌回了鸿景苑，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从换下来的西装口袋里摸出苏喜乐的手机和戒指，放在茶几上。
那手机，刚子走之前还给了他，他习惯性地放进了自己口袋里，也带了回来。
那戒指上依然有血迹，是苏喜乐的，已经干涸的暗红色，刺痛着唐凌的眼，也刺痛着唐凌的心。唐凌拿着戒指，快步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力地搓着戒指上的血迹，直把戒指洗得干干净净才罢休。
他握着戒指，瘫坐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昂着头，闭着眼，仿佛离了水、上了岸的鱼。
天亮了，他就又是唐氏盛天项目的总经理唐凌了！
而她呢，她是自己的金牌助理刚子的绯闻表妹，是汇能公司的实习生，他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可以去看她，更不用说是去守着她、陪着她了！
事发当时，立刻报警，那么从这个天亮开始，苏喜乐贞烈，在KTV里遭遇性-侵，为保清白，宁死不屈，自伤自残的事，将人人皆知，甚至会登报！
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苏喜乐，他要怎么样才能去看她？
所以唐凌留下了狠话。与其让苏喜乐醒来后看不到自己失望伤心，以为是自己嫌弃她，不如让徐平昌帮忙，让她知道他的怒火。
这一次一定要让她明白，没有什么能比她活着更重要！什么贞烈？放在苏喜乐身上，他一点也不觉得贞烈是个好词！
那一次，苏喜乐就说过，贞烈是有代价的，什么以死相抗，什么以身殉节。当时他听了，就觉得心里很不安，原来啊，当时的不安竟是应验在了今日！
她怎么能这样贞烈？她怎么敢这样贞烈？她，是不要他了吗？
唐凌很生气，唐凌确实很生气，可比生气更强烈的情绪，是担心，是思念啊！
唐凌怎么会不想去看她，不想去陪她，他不知道有多想，多想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她，陪着她，守着她！
可是他不能去！因此，他放下狠话，说要等她知错了才去看她，这实在是逼不得已。
唐凌坐在洗手间地板上，脑海里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去看她？找个什么理由，才能去看她呢？
****
医院这边，苏喜乐在唐凌走后不久就醒了。
她果然是被痛醒的，刚有些意识，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腹部一阵一阵闷闷的痛。
她忍不住哼了一声鼻音，然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问她，“乐乐？乐乐？醒了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苏喜乐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神情有些呆愣，是徐平昌？怎么会是徐平昌呢？
苏喜乐想，我受伤了，我住院了，守着我的人，怎么会是徐平昌呢？他不是在兴城吗？
她双眼转动，看了看病床四周，没有人，除了徐平昌在眼前不停地喊着自己，没有其他人了！
一瞬间，她的心似乎也闷闷地痛了起来，没有其他人了吗？
徐平昌还在喊她，“乐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痛？”
苏喜乐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腹部传来一阵一阵闷闷的痛，并没有其他不舒服，就想开口，“平……”
舌头剧痛！
她皱眉，将未说完的话全数吞进了肚子里。
“不要说话！”徐平昌制止了她，握着她还插着针头的手，“你舌头伤得很严重，不要说话，也不能吃东西。”
苏喜乐的手稍稍地挣扎了一下，徐平昌松手，她用食指在他掌心写字，“他呢？”
唐凌呢？
徐平昌知道她在问什么，她不用写字，只看她醒来看到自己的眼神，惊讶而失望，他就知道，她在找唐凌。
徐平昌心里一片疼痛，一片悲凉，他慢慢地回答：“他走了，他很生气……”
苏喜乐反应了两秒，然后眼泪哗啦啦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一张本就无几分血色的小脸，变得更加地惨白。她想起来了，她遇到的，是强-奸-犯！
她颤抖着双手，在徐平昌手心写道，“他嫌弃我不干净了？”
“不！不是！”徐平昌的声音听起来比苏喜乐还慌，“乐乐，你没有不干净啊！你自己不记得吗？你是怎么咬舌的？你是怎么刺伤自己的腿的？你又是怎么割了自己的脖子的？乐乐，你很勇敢，你很贞烈，你没有不干净！”
苏喜乐闭着眼，只是眼泪不停淌下。
徐平昌知道，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他只有把唐凌留下的话转告给她，“他守了你一夜，他才刚刚走，给你动手术的医生，是个女的，她说你很贞烈，是个正面教材，可是他听了很生气了。他走的时候，给你留了话，他说，他很生气，他让你想想，你错在哪里，他说，这一次他没那么好哄，他没那么容易原谅你，他说，他饶不了你……”
苏喜乐听到这里，嘴角竟浮上一丝笑容，他饶不了她？他每回只在床上这样说，当她求饶，他就会说，我饶不了你……
徐平昌看着苏喜乐缓和了脸色，眼泪也不流了，嘴角还微微有些笑意，放下心来，同时心里又酸又涩，“乐乐，你想一想，你知道你错得多离谱吗？他说，你这是不要命！他问你，是不是不要他了？……乐乐，我问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不要你爸爸妈妈，不要你哥哥嫂子，你还不知道，你嫂子昨天晚上给你生了个大胖小侄子……”
闻言，苏喜乐呆滞的眼神晃了晃！她嫂子生了，还是个大胖小子！是她的小侄子！
“王凌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康康，这个名字平安和你嫂子都很喜欢，王凌肯定是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的！所以，你不要多想，快点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王凌还不敢对你家里人说你住院的事，不想他们担心……乐乐，你快好起来，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我们都希望你快快好起来……”
苏喜乐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继续在徐平昌手心写，“他什么时候来看我？”
“他说，你什么时候知错了，想清楚了，想明白了，他就来看你！”
徐平昌语气坚定，但心里没谱。他后来也想清楚了，他知道唐凌为什么要他来守着苏喜乐了，因为唐凌不能暴露和她的关系，唐凌不能陪着她，守着她，而自己，是唯一能让唐凌放心托付苏喜乐的人。
苏喜乐终于露出一个和缓的眼神，快速在他掌心写，“你用我手机，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知错了。”
徐平昌深深地叹气，作出无能为力的模样，“昨天晚上是他接了平安的电话，你的手机一直在他手上，他走的时候，把你的手机也带走了！”
没有她的手机，还有徐平昌的手机，徐平昌是保存了唐凌的号码的。
但此时，徐平昌却选择告诉她，“乐乐，我没有他的联系电话，我也找不到他。我们就安心在这里等一等，他说他公司有事，要去处理一下，他晚一点，肯定会来看你的，他是生气，不是嫌弃，他肯定会来看你的……”
闻言，苏喜乐的眼神黯了黯，她闭了闭眼，隔着薄薄的眼睑，能看到她的眼珠子在转动着。
很快，她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水盈，她看着徐平昌，露出一个笑。
****
听了徐平昌把转告的唐凌的话，苏喜乐确实平静了下来。但她一直闭着眼，皱着眉。
徐平昌知道，她在忍着痛。
医生说，术后伤口会痛，脖子上的伤口和大腿的伤口也会痛，舌头的伤口也会痛。总之，她必须承受各种痛，尤其是随着她身上麻醉药力和镇痛药力的消散，会越来越痛。
苏喜乐从小就怕痛，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
徐平昌以为她会像小时候一样，又哭又闹，没想到，她格外地安静，只是自己闭着眼，皱着眉，偶尔从鼻子发出一声声哼声。
徐平昌看着苏喜乐默默忍痛，一声不吭的样子，觉得她真的成长了不小！
或许是因为她离开了学校，踏入社会、参加工作的原因，或许是她结束少女时代、终于嫁做人妇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她一直跟着唐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原因，再或许是因为她经历了这一次劫难的原因！
反正徐平昌觉得她眉目间褪去了许多的青涩，是真的长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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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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