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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花.双刀斩
脑门被洛兰赏了个栗子。
“笑,你还笑?”洛兰抓着我的肩膀来回摇晃,我快要吐了。“你知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们在镜花缘……我们都快要吓死了!”他瞪着我,脸色突然又是一变。
我手里还拽着从门上解下来的风铃和脑残帅哥遗留的花瓣,洛兰一把抢走那片花瓣,咬牙道:“青龙卧墨池,果然是他。”
“不可能是别人。”柳五说,“他大概是目前唯一拥有攻击型万花瞳的牡丹后裔了。”
我似乎从他们的对话中捕捉到了什么,刚才那个脑残帅哥是牡丹后裔?我想到梦中出现过的牡丹花王染白,好难将那个身材瘦小,看起来十分孱弱的少年和那个又高又大的欧系帅哥联系在一起。
“这串风铃,”洛兰对上我呆滞的视线,“是电网结界的内核发生器。但是现在它彻底毁了,毁得相当彻底。你还记得是谁毁了它吗?”
“一个脑子有毛病的帅哥,头发有点卷,眼睛是钢蓝色的。”我戳戳洛兰的针织衫,“比你这件毛衣的颜色要再深一点。”
“他来这里干什么?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洛兰说着,手又开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我们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关于被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嫌弃样貌这件事我死也不会说的。
桌上的水煮鱼残骸还没来得及收拾,两份盒饭两双筷子,一份剩下三分之二,一份全吃完了。面对着一桌子如山铁证,洛兰貌似有些无语:“……你竟然还和他吃饭?你不知道,他其实就是……”
“砰!”
奇怪的闷响在花店外骤然响起。花店里的这群人又呼啦啦冲了出去。“你在这儿等着,哪儿都不要去。”洛兰丢下这句话也冲出了花店,他宽松的针织衫被扬起的气流吹得鼓了起来。周末的街道显现出不同往日的喧闹,怒吼声喝骂声还有爆炸声接连响起。
这种时候我要还能在花店里安心呆着,我也就有能耐朝洛兰直接甩脸子了。我咬咬牙推开花店的门,眼前的一幕彻底让我不知所措。
花店的外围似乎被一层黑色的薄膜所笼罩,那层薄膜流转着金属般的光泽,正当我想伸出手触摸它时,一辆正减速准备经过新浦中学门口的黑色轿车突然飞了起来。我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偏离了原定轨道,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砸在了我面前的黑色薄膜上。
浓烟四起,那层黑色薄膜在与车身接触的瞬间化成浓浓的雾气,车身陷落在其中,就像一块钢铁掉进了上千度的熔炉中,逐渐融化殆尽。
西装革履的兰庭优雅地从浓雾中走了出来。“失去元丹的你也就这点能耐了,陶玉翎。”黑色薄膜全部化成了浓雾,浓雾又迅速在兰庭手中汇聚,逐渐凝成了一根黑色的钢鞭。
我认得那根钢鞭,那是陶生的“君子”。
跪坐在不远处的陶生手捂着胸口,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在他身边只有一步之遥的柳五伸手抄过他的腋窝,反身挥出另一只手。他的手里攥着一柄短刀,寒光一闪而过,两个袭击他的黑衣人应声倒地,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我呆呆抱着头,全身不停颤抖。诚然我已经接受了这世界上有花妖的存在,相信了种种违背科学的超自然现象。但我仍然无法立刻理解眼前的一切。
有人死在了我的眼前。我眼睁睁看着那辆车被融化,和那些金属一起融化的还有车里的乘客。那似乎是一家三口,出事时,坐在后座的那个年轻女人正笑着逗弄襁褓中的孩子。
“你喜欢这样的场面吗?”兰庭阴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厮杀声和爆裂声不断刺痛我的耳膜,洛兰和镜花缘的同伴正在和一群黑衣人缠斗,而在另一边,另一群黑衣人却和我从未见过的一群身着白色制服的人纠缠着。青色和红色血液不断喷溅在空中,前方的街道上很快泥泞一片。
“啧啧啧,真是一幅艳丽的图画啊。”兰庭在我面前蹲下来,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颤抖的双腿支撑不住我的身体,我只能跪在地上,用尽力气让自己的上半身还能维持挺直的姿势。“强者的画卷就应该用鲜血染成,无论是妖还是人类,都只能成为为强者铺路的垫脚石。”
冰冷的金属贴着我的皮肤,兰庭伸出“君子”抬起我的下巴,我努力了几次,勉强将失了焦距的双眼对着他。“你看,你这么胆小,一点也不可爱。但是你体内的润物却如此丰足,让人沉醉。”他缓缓伸出一只带血的手,轻轻覆上了我的双眼。“这双眼睛蕴含着令人不安的波动,可我却怎么也猜不透你的来历。总而言之,”黑暗中,对面的人发出一声轻笑,“先挖出来再说。”
“你的眼睛天生就该为我所用。”身着黑色广袖长衫的中年男子从黑色的浓雾中朝我走来,他的手中提着一个小女孩,女孩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去多时了,唯剩下鹅黄色的飘带在空中轻轻荡漾着。“只有强者才配拥有万花瞳。”
“至高无上的王座并不适合你。”陶生说。我躺在他的怀里,他的身后是洛阳宫殿恢弘的城垣。“等下一世,我们再一起饮酒作乐。”
无数奇怪的画面如潮水涌入我的脑海之中。我时而穿着素净的白衣,时而穿着浓艳的长衫,时而是男人,时而是女人。有时我隐忍克制,时而蹙眉,有时却又纵情山水,放声高歌。
混乱中,我隐约还记得兰庭说他要挖出我的双眼,不由得心中大恸。一千多年了,当年那个率真可爱,总是跟在陶生身后“爹爹爹爹”叫个不停的小兰花再也回不去了。
他真要挖出我的眼睛吗?极度痛苦之后,我突然释怀了。也许这一世就作为一个普通人类,这样过了便好。
凌厉的风声裹挟着嗡嗡的蜂鸣声瞬息而至,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掀翻在地。眼睛脱离了兰庭的胁制,一个高大的背影山一般立在我面前。
洛兰身上的针织衫满是斑驳的血迹。他的双手各握着一柄苗刀,黑色的刀柄,细长的刀身,刀背上凿刻有兰花图案的凹槽。
“狂……花。”我念出双刀的名字。这对刀上的花纹十分有趣,当刀饮血,鲜血就会沿着花纹的凹槽汇聚,最终顺着刀尖滴下。那两朵兰花平日里只是隐约可见,只有在染血时才会显出异常妖冶的姿态,因此得了“狂花”之名。
此刻,那对妖冶的兰花正盛放着,青色的血夜顺着刀身流下,在地上汇成一摊。
兰庭捂着胸口,“多年未见,今日再见双刀斩绝技,还是一如既往的惊艳啊。”受了伤后的他似乎表现的异常兴奋,扬手间“君子”已经如蛇般缠上了洛兰。
洛兰双刀齐下,刀身交叉,电光火石间已经挥出四五下。刀身与钢鞭相碰的刹那,“君子”化为黑色浓烟,浓烟又迅速汇聚缠绕,交错成无数游走在白光之中的黑色箭矢。
洛兰双刀快如闪电,残影在刀身边缘显现出来。“君子”所化的箭矢被尽皆阻挡在光与影之外。
兰庭双目如炬,“君子”几变形态,又汇聚成鞭子模样袭来。洛兰挥刀抵挡,堪堪挡下面前鞭梢,孰料“君子”一分为二,又二分为四,四条细长锁链瞬间便穿透了洛兰的四肢!
洛兰闷哼一声跪在地上,他用身子抵着“狂花”,回过头来。
“你还好吧?”他满脸是血,花妖的人类的,别人的自己的,只有眼睛依旧干净清亮,“又让你一个人身处险境,我发誓,下次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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