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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
地下的人急的团团转,地上的听雨堂蹲守在坟堆那里烤喜鹊。
喜鹊群聚老槐树,叽叽喳喳催促着红日升起。被小满嫌烦,一个银针扎下来一只。哗啦一下,惊起满树黑白相间的野鸟,于是没了枝叶庇护的喜鹊又被猎户嗖嗖嗖拿银针钉在树干上。
烤肉香气四溢,耳边鸟鸣不断,一边欣赏着第一抹阳光划破黑夜,真是个诗情画意有肉吃的早上。
白鸦在烤肉上洒了半瓶随身携带的孜然粉和盐,小满从袖子里掏出自带小刷子和油,熟门熟路地把喜鹊刷得油光发亮。他们甚至自带插喜鹊的铁签子,饭点时可以烤肉,作案时可以杀人。
文和之:你们这是有多熟练啊!
文和之正感叹着,对面白鸦就递来一只烤的十成熟的喜鹊,一边传道授业解惑:“徒儿,为师这就教你一招。学会这一手,走到天南地北都饿不死了。”
文和之:“烤肉大法么?师父,我们不该去找左护法么?怎么还在坟堆这儿?”
白鸦摇了摇手中调味瓶:“你想想,星虚子对天涯子重要还是对无常府重要?”
“都很重要!都很重要!我可值钱了,别让我去无常府,贫道什么天机都泄给你们!真的,贫道夜观星象.....”捆成麻花的星虚子嚷嚷,突然又消了声,是嘴巴里被小满塞了只喜鹊,没拔毛那种。
文和之想也不想:“自然是天涯子,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常府生意多,星虚子只是其中一小单。”
白鸦点点头:“那你看天涯子的姿色何如?”
夸一个稍许好看的姑娘,或许还要收敛点,但对天涯子此类,文和之可以放心大胆说出来:“惊为天人。”
“所以这道姑能在规矩颇多的鬼市各处来去自如---啊,什么时候本少也能那么帅就好了,以后杀人不用刀,用脸。所以天涯子的师父,百里安肯定不会不放在心上。到时候大美人的师父这筹码可比一笔小生意的目标这筹码来得值钱,到时候他或许能帮我们绕过左护法,直接拿下阎王他老人家。”
文和之问:“那个鬼市少主不是从不上地面么?怎么帮我们?”
小满敲她师侄的脑袋瓜子:“笨啊,人家知道的多啊。鬼市和无常府都是暗道上混的,有的消息出于道上规矩,不能卖出来。但为了救美人恩师,逼问出来也是情有可原嘛。”
星虚子终于吐出了口中喜鹊,一嘴黑毛:“对对对,我家天涯子可孝敬贫道了,千万别把我卖给无常府!我家徒儿肯定会来救我的!呸呸呸,这一嘴毛,咳咳“
小满又塞了一只熟喜鹊,堵住老道士的口。
文和之又问:“师父师娘,你们昨天还说要把他送给无常府的.....”
“那不是昨夜见到那道姑在底下混的不错,这才刚想到的嘛。”白鸦道。
小满眼睛笑成一对月牙儿:“来,师侄,再喊一声师娘~这孩子真会说话~”说着又塞给文和之一只喜鹊。
文和之一手一只喜鹊,转而看星虚子:“话说这两邪乎道士到底什么来头?”
小满从星虚子口中扣出喜鹊:“我徒儿问你话呐,听到没?”
星虚子是个四十出头的虚胖道士,头发微微有些花白,山羊胡,鹰钩鼻,略微有些斗鸡眼。算是黄鼠狼的长相,集齐天地禽兽之精华。单看还算看得过去,如果边上站着天涯子衬托,就是惨不忍睹。
他砸吧着嘴回味烤肉的滋味,一边嘤嘤嘤哭诉自己与那徒儿的凄苦过往,从自己来自西方极乐世界,一路降妖除魔于五指山下救出孤女天涯子,最后终于来东土大熙取得道法真经。岂料那个尚书自作孽不可活,偷食凡人不可食的九死还魂丹,一命呜呼,尘归尘土归土.......
白鸦听得津津有味,权当下饭,末了还朝星虚子扔了两枚赏钱:“说的不错,咱们修饰下倒过来写就可以出书了,肯定大卖。”
小满扁着眼重新堵住他的嘴,回头对文和之说:“就知道这老家伙说不出什么正经话来,所以我们才懒得问。”她托着腮沉思:“天涯子也好,百里也好,什么时候鬼市才能有人追出来呢?”
鬼市的人根本出不来。
有能耐出来的丫鬟侍从不想出来,没能耐的百里吟诗作对想不开,更加没能耐的天涯子只能找她的蛟龙小伙伴解忧。
带路丫鬟始终是那个带路丫鬟,素来都死死跟着她,此时正与天涯子一道围观鳄鱼睁着眼睡大觉。
“咩咩啊咩咩,你说咱们鬼市那么多人闷在地下,怎么就不闷呢?”天涯子嗑着瓜子坐在小桥栏杆边,瓜子壳就吐在鳄鱼背甲上。
咩咩冷眼抬头:“姑娘,我不叫咩咩,奴婢是俛俛。”
“别欺负贫道读书少!贫道读得可都是经文,一个字顶你们十本!”她长叹一声:“咩咩那蛟龙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啊?我都等了好几天了。到底有没有蛟龙啊?”
咩咩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神话:“自然是有的,有缘即可相见。”
天涯子摇头晃到地嗑瓜子,也不知在想什么。忽地她遥遥一指:“哎?咩咩你看那块石头好像条龙哎!是不是蛟龙变得?”
咩咩还没看清天涯子指的是溶洞里哪块石头,天涯子就蹦蹦哒哒跳下栏杆,一路踩着鳄鱼背窜了过去。
“啊!姑娘小心!”咩咩十年不变神色的脸终于现出半分慌乱,想追过去,看看被天涯子踩醒,正在闹起床气秀牙床的鳄鱼,咬了咬牙,再咬咬牙,最终还是没敢闯过鳄鱼池。
这没轻没重不要命的丫头!咩咩跺跺脚,迟疑着要不要去搬个会轻功的救兵来。“姑娘!你去哪儿?奴婢过不来啊!”
咩咩的喊声在溶洞中回响,只有几只迷糊暴躁的鳄鱼听到,无人回应。
溶洞里九曲十八弯,暗河不知从何而起,在鳄鱼池那里集聚了个水潭,再往无灯火照耀的暗处潺潺流去。暗河边上有个狭窄的洞穴--说是洞穴有些奇怪,因为本身这就是个溶洞--一块巨石上遍布千年万岁流水的痕迹,底下一个黑黝黝的小洞,不知深浅,大小刚好能通人。
天涯子就这么窜到了小洞里。
咩咩自认只要地方天涯子出来时别被鳄鱼吃掉就好,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危险之处,逃也逃不了,便在原地等候。她拾起被天涯子抛下的瓜子袋子,一颗一颗啃了起来,有样学样吐在鳄鱼尾巴上。
磕了半包瓜子,小洞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又探出了个白皙如山妖的脑袋:“我回来啦!”她又看看醒着的鳄鱼:“哎?我要怎么回来?”
咩咩道:“等它们再睡着。”
天涯子:“.....能把瓜子扔过来不?要等好久,无聊啊。”
两人隔岸相望,吃光了一整包瓜子,终于等到鳄鱼们都睡了。
“嘘。”天涯子竖了根手指在嘴边,对咩咩抛了个眼风,咩咩还没来得及回复,便眼见她重重跳下,又一路踩着鳄鱼尾巴和脑袋,趟过浅水摊四抓并用狂奔回来,伸出两只在石壁上摸得一手灰的爪子,“啪!”就拍在咩咩脸上。
鳄鱼要被玩坏了,有两只对吼起来,互相认为是对方在捣乱。
咩咩顶着一脸灰,木着脸问:“姑娘见到什么了没?”
“咩咩你去过那儿不?”天涯子拍拍手上灰,还吹了下。
咩咩摇头,这些鳄鱼打她出生时就在了,没人会吃饱了撑的像道姑一样跑来跑去钻洞玩。要钻洞,这溶洞里四通八达有的是。
天涯子回头一指小洞:“里面黑乎乎的,我什么都看不见,一开始以为露出来那块石头像龙尾巴呢,结果里面根本就没有龙身,就是块小石头罢了。”
咩咩道:“神龙见首不见尾。”
“哦!有道理!”天涯子恍然合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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