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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夜
天快要黑了，林贯之对于自己能否找到大部队这事也快要绝望了。撇开他那要命的方向感不谈，天色一暗可能连路标都未必能看到，而他身上连个打火机都没有。虚叹口气，决定先去找个能落脚的地方。大家找不到自己也很着急吧，尤其是阿皓。一个人在山上过夜还没什么，最要命的是他估计会错过他的生日。林贯之不甘心地撇嘴，他还特地准备了礼物……
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声音有些飘忽，起初林贯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后来他听出了蔺皓南的声音。他急忙大声应答，并试图通过声音判断蔺皓南在哪里。
“林贯之！”身后传来咬牙切齿的嗓音，林贯之一回头，发现蔺皓南微微喘气地扶着树干瞪视他。
林贯之感动得眼眶都湿润了。他这是带着伤还一个人来找自己吗？于是又文艺了一把，扑上去狠狠地抱住他——当然，他有小心避开蔺皓南的右手。
蔺皓南火大地吼他：“深山老林里你乱跑什么？你是白痴吗？啊？你知不知道大晚上一个人在山里乱晃很危险？该死的……”他估计很少有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段话的时候，后面的话他也说不出来，因为嘴唇被林贯之熊一般的热吻堵上了。
林贯之开心得恨不得把口水全抹在他的脸上，热情洋溢地抱着他的脑袋啃一顿，啃完了露出傻兮兮的笑：“你真的来找我。”他找不到路的时也想过蔺皓南会出来找他，但又觉得这个几率太小。他也不是弱柳扶风的女孩子，不至于一个人在山里哭爹喊娘。
蔺皓南敛着眉林贯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发现这人除了鞋脏了点外一切正常。还是问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怎么来了？难不成大家都出来找我了？”林贯之受宠若惊地问。
“想太多。”蔺皓南白他一眼，打开对讲机：“找到人了。我们在通向清道谷的那条路上。”
对讲机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找到了就好。你们是要回来还是在那过一晚上？回来有点晚了，山路不好走。路的尽头有一个间木屋，如果不回来你们可以先去里面将就一晚。”
“好的。谢谢您。”蔺皓南收了通讯，拉着林贯之朝一个方向走去。
“那我们今晚不回去了？”林贯之试探性地问，然后又想到，他的生日宴怎么办？
蔺皓南打开手电斜他一眼：“跟好了，你再敢给我走丢……”
林贯之真诚地看着他。
“我就打你屁股。”
林贯之：“……”
跟着蔺皓南走路就跟随身携带个智能导航似的，该向哪走毫不拖沓，十分钟不到那间木屋就近在眼前。借着手电的灯光，能看到木屋正中的桌上有一个煤油灯，底下一盒火柴被蔺皓南摸出来扔给他：“点上。”
木屋的角落有一张不大的木床，上面空荡荡的，看样子有些时日没睡过人，林贯之估计蔺皓南的洁癖大概受不了直接睡上去，瞄到一旁有水缸，自告奋勇去把木床上的灰弄干净。蔺皓南一只手在背包里翻腾出几包巧克力和一袋面包一瓶水，全部推给他。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照顾的感觉让林贯之百感交集，要不是因为蔺皓南的手他恨不得直接把人扑倒在床上……
两人凑合着吃了一些干粮后，一起躺在床上。床边有一扇木窗，窗外的苍穹上已点缀上了耀眼繁星，这是城市里看不到的星空；外头还有不小的虫鸣声，听起来像是给耳朵洗礼的交响曲。
林贯之有点抱歉：“他们说今晚给你办生日的，我害你没能参加。”
蔺皓南闻言偏过头，林贯之近距离和他对视，发自内心地认为他的眼睛比星星还好看。“我生日，你该说什么？”
林贯之慢慢凑近，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生日快乐，阿皓。”
蔺皓南“嗯”了一声，又把目光移到天花板。
林贯之像个藏不住秘密的孩子，不满足于对方这么云淡风轻。把蔺皓南的脑袋掰过来，兴致昂昂道：“你怎么不问我要礼物？”
蔺皓南看着他，深邃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意味深长：“把你自己打包送我？”
林贯之想也不想地否认，纯洁的思想完全没被他带跑。“不是。”他起身朝桌子走去，那是他一开始就准备好的，放在包里深处的夹层里。林贯之摸了半天，终于从里面掏出了一串佛珠手链。他小心翼翼地把佛珠放在蔺皓南手里，郑重道：“送你的。”红褐色的佛珠手串纹路清晰，仔细似乎能嗅到淡淡的雅香，哪怕是蔺皓南这个外行，都能看出这串佛珠的价值不菲。
看出他的疑问，林贯之笑得露出两颗虎牙：“这是我们家传的，你要是带上了，你就是我们家人了。”潜台词是，这是我们林家专门传给媳妇的。这串佛珠男人戴起来也不显女气，林贯之就是觉得很适合他。
蔺皓南自然听出了意思，也不介意。他把佛珠接过来套在手上，压不住上扬的嘴角，目光沉沉看着他：“你说的，不能反悔。”
林贯之觉得眼前这个人让他喜欢得不行，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颊，“君子一言。”
躺在山间的木屋里过夜算是个难得的体验，至少林贯之很喜欢这个氛围，侧躺着面对对蔺皓南，给他指星星看，这个是仙后座，那个是仙女座……
“这些都是小时候我爸教我的。”接触到蔺皓南的眼神，林贯之不由放软了语气，“别担心。我现在想起他们已经不那么难过了。”他轻叹口气，“他们当时是为了赶上我的开学典礼致辞，我明明让我爸别开这么快的。”
蔺皓南握住他的手，“你现在这样，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林贯之回握住他的手，手心踏实的温热又让他不由地开心起来，絮絮叨叨地说了些父母过世之后的事。其实也很普通，家里的亲戚不多，他最后的监护人是他的姑姑，一个脾气古怪的女强人。姑姑至今未婚，当初收养他时也遭受不少人的反对，毕竟一个未婚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当累赘总是要受人非议的；但姑姑丝毫不在意这些，对他的照顾也算是尽了所有监护人该做的义务。
蔺皓南沉默地听着，手指不时摩挲他的手背，像是温柔地安抚。
林贯之说着说着就困了，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皮合上又强睁开，像一只睡眼惺忪的考拉。
蔺皓南弯了弯嘴角，“晚安。”
林贯之一只手环住他的腰，“阿皓，”
“嗯。”
“以后你的生日，我都陪你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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