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中世纪的黑巫师生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萨拉查决意出手。
　　涉及战争的大事，即使他这个独.裁家主也无权一人拍板。因此那天夜晚，斯莱特林堡的长餐桌格外热闹。
　　起初，萨拉查提及精灵战争时，众人反应平平，一副“又来了”、“年经破事”老生常谈的淡定神情。居住在莫格巴尔森林深处的金精灵和妖精是天然死敌，两族对打是家常便饭，这是斯莱特林堡里众人皆知的常识，某些巫师更是从小围观他们打到成人。三年一边境冲突，十年一大仗。究竟何时起，这两个同一居住地的物种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巫师们也记不清了，反正不关他们的事。
　　对斯莱特林堡来说，每一次战争，都是贸易输出的好时机。战争意味着大量资源的消耗、伤员的产生、武器装备需求的显著增长，因此每场战争，都能给城堡带来巨大的利润，甚至可以收购一些平日无法获得的稀有货物，所以堡里的巫师一直是坐山观虎斗，闷声发大财。
　　某些前辈还动过调整贸易内容平衡双方实力的念头，但随着深入观察他们发现，精灵和妖精的实力，好像本就是五五开。
　　妖精是精灵的堕落种。他们在长年累月的退化中失去了原本美貌的容颜形体、矫健如风的身手和对自然能量得天独厚的感应能力，甚至对元素魔力的运用天赋都丧失了大半，幸运地是，因祸得福在冶炼、锻造、炼金等方面发展出了创造性的天赋，目前斯莱特林堡内高等的钢甲和玻璃皆是妖精们的手笔。
　　两个物种各有优劣，在经年累月的屡次战争中，一直互有胜负，谁也吞并不了谁，只能一年又一年僵持。
　　今年秋季，两家又开片了。据说是妖精先手偷袭，也是用心险恶，居然专挑秋收农忙的时候。
　　本来明年说不准可以高价卖一波粮的，奥尔加内心惋惜道。可惜家主非要吃白面包，斯莱特林家也无余粮了，不然还可小发一笔战争财呢。
　　但也不好说，动植物培育本是精灵的长处，金精灵又喜好水果远胜于谷物，这点谷物损失怕是不足以造成显著有效的杀伤。他又如此安慰自己。
　　在座的诸位均兴致缺缺，这种事情，只要走一遍历年流程就行了，实在没有太大的讨论价值。
　　见此，萨拉查不紧不慢地说出他刚从线人那里得到的情报。“这场战争打得比往年任何一场都要激烈，妖精方改良了以前的弩、箭，威力更甚。双方的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伤亡惨重。”
　　“死伤不计其数，鲜血染红河流。”这是线人信中的原话，因为描述地太过笼统且被后世诸多小说滥用，萨拉查自动无视了它。
　　“有多惨烈呢？”这么一说，众人来了兴趣。毕竟战争都很惨，惨也要惨得有干货才行。
　　“精灵已派出亲卫队。”
　　“亲卫队都出动了？”艾瑞克放下手中的烤牛肉，瞪大双眼，神色满满地不敢置信。
　　“没错。”面对满桌子怀疑自己听错的人们，萨拉查微微点了点头。
　　在座诸位面色顿时凝重起来，嗅到一丝商机的巫师们表情各异、目光闪烁。
　　亲卫队，大致相当于中国皇家的御林军，是精灵王的直属战斗部队，平日负责时刻守护王族安全。
　　连亲卫队都上前线了，局势当真是到了十万火急、刻不容缓的时候了。
　　“居然到了这种地步，”艾德罗有些头疼，“亏我还觉得精灵更有胜算呢，怎么被打成这样？”三日前他与锋哲偷偷开赌盘，将赌注全压在精灵上，这下可亏大了。
　　“妖精的新式武器十分了得。”萨拉查复述线人的情报，“也有精灵决策失误的原因。”
　　“我以为，”他继续说，“考虑到这场战争目前的状况，我们可以好好调整调整对两族的策略。”
　　“我还是不相信精灵会惨败。”艾德罗连连摇头，金精灵要是这么容易被干掉，根本不可能长成莫格巴尔的主要智慧族群。现任的精灵王已领导精灵百余年，艾德罗曾见过数面，那是位慈悲且智慧的长者，他相信这位领导人的能力，局势终将翻盘。
　　长桌对面的锋哲沉默不语，他单手托腮，静静思考。片刻后，他表示同意艾德罗的观点。
　　虽然在战争初期押注了妖精，但并不代表他长期看好妖精股。“妖精毕竟是堕落种，性格缺陷太明显了。如果说精灵只是固执，那妖精简直是封闭了。而且那帮矮个子善妒又目光短浅。虽然它们现在打了个漂亮的大胜仗，把尖耳朵逼到如此狼狈的境地，但我却要担心妖精它们了。以这帮吝啬鬼的性格，极可能会得意忘形、盲目自大，反而危险。”
　　“也不好说吧……”艾瑞克插嘴道，“尚不清楚前线局势如何，万一精灵损耗太大，连翻盘的资本也没有了呢？”
　　锋哲挑了挑眉不说话。艾德罗表示艾瑞克说得也对，没有第一手的数据，他们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随后话锋一转，提及目前的双方贸易：“伤亡增加是肯定的。战争过后他们对治疗魔药、草药、医药用品的需求会大量增加。精灵不好说，精灵族本就多草药大师，精灵王手持的生命手杖足以治愈重伤。但是妖精那边，一定会找咱们做交易的。”
　　“所以又要跟他们讨价还价了？”锋哲翻白眼。和妖精谈判，这是他此生最厌恶做的事情之一。丑矮子们就是群天杀的吝啬鬼，某次贸易说干喉咙也就还下5%，对方代表已然一副“你上了我全家”的表情，好像他杀了50%的价一样。
　　“铜矿、银矿的需求也会提高……”奥尔加盘算着，战争会消耗大量资源，这意味斯莱特林几年来储存的矿石和各类原料又可以出货了。除了铁矿石，因为莫格巴尔内部本有一条蜿蜒的铁矿脉，质量不低。
　　在座的巫师们热烈讨论着，战争二字俨然等价于黄金，这回惨烈的战事又可以发多少财呢？
　　萨拉查认真听着他们的讨论，发现无非是在往年的基础上做些修改，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我一直在想……精灵的造纸利润高昂，但他们始终不肯和我们合作。如果我们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准可以获得纸张制作的秘密。”
　　此语一出，长桌瞬时安静了。
　　众人面面相觑，消化着方才话语内惊人的信息量。数秒过后，艾德罗轻咳两声，第一个打破了寂静。
　　“家主是想直接干预此场战争，帮助金精灵打退敌兵？”造纸术是精灵族的掌中至宝，想令他们将手心明珠主动交出，唯一的筹码……只有可能是这个。
　　萨拉查点点头，挑明了自己的意思。
　　“打仗啊……”艾德罗轻捋胡须，“老夫记得，上一次跟妖精打，是在十八年前。”彼时艾瑞克只有4岁，萨拉查8岁。妖精中心怀叵测的一支突然暴动，可惜连外堡的边都没摸到，就被做掉了。
　　在座的诸位巫师，对战争均不抵制。如果战争能给自身带来大量的利益，他们甚至不介意主动挑起一场战争。要知道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强盗劫匪，麻瓜们见到好东西都习惯性抢劫，相比之下斯莱特林的巫师出门没把见到的修道院抢光，已算文明人了。
　　历史上斯莱特林四次对妖精的战争，皆是胜利。所以帮金精灵打仗，完全可以。不过——
　　“造纸术是绝不外传的，先辈多次想在造纸上做文章，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得到……”锋哲皱紧眉头，持悲观态度。
　　“不一定，今年形势不同。真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必然是活下去最重要。”艾瑞克提出不同意见。
　　“但是还未到如此严峻的地步吧……”锋哲分析道。
　　“我赞同艾瑞克家主的意见。”造纸是暴利行业，即便只有微小可能，奥尔加也想试试。
　　“可以一试。”这是艾德罗的回答，“但这样一来，我们等于把妖精得罪透了。”
　　“以它们小心眼的性格，再恢复关系不知要多久。”锋哲赞同。
　　“不。”奥尔加提出异议，“妖精的秘银一直由我们提供，这是必需品，它们不敢跟我们撕破脸的。”
　　秘银？“我记得莫格巴尔西北的乌木林有产秘银吧？”还产乌木，都是稀有的炼金和魔药材料，萨拉查记得。不过整片乌木林常年被浓重的紫红毒瘴包裹着……
　　“那里盛产秘银。”奥尔加回答，“但是妖精无法抵御紫瘴，只能在外围零星采集，产量稀少，一季度的用量都撑不住。”妖精对秘银的需求大得惊人，因为它们最擅长的便是炼金和锻造。
　　“妖精十分记仇，不可能不使绊子。”艾德罗说。
　　“使坏是肯定的，它们会减少铁具和玻璃的提供量。”估计还会净整些残次品糊弄，锋哲如此说。
　　斯莱特林堡和莫格巴尔妖精是互相依赖的关系。妖精需要斯莱特林堡提供秘银等原材料，斯莱特林堡收购妖精制作的钢甲钢剑、铁具、玻璃制品、炼金制品等成品。一荣俱荣，一损共损。
　　但是……“妖精每年收入的大头就是我们吧？”萨拉查稍稍理了理历年贸易往来状况，发现确实如此。
　　不止是收入，妖精们居住于莫格巴尔森林内，它们制造的器具想要大量贩卖出去必须找寻到合适的渠道，那么周边的渠道……还有哪个比斯莱特林堡更靠谱呢？
　　所以，每年斯莱特林先与各个魔法家族沟通，确认他们今年需要什么，然后给妖精下订单，造好的成品也是由斯莱特林送出，斯莱特林自己收取一定的中间费。
　　“也就是说，妖精的必需原料为我们垄断，出口环节也被我们掌控，这样看来，明显是我方占优啊。”萨拉查徐徐分析。
　　“但是，”艾德罗连忙说，“如果妖精选择罢工不干，我们也会损失惨重的。”中间费亦是城堡经济来源之一，每年收入不低，除此之外还有斯莱特林堡对其他魔法家族的信誉问题。
　　家族自身所需的各种器具也需要妖精打造。
　　“假使我方和妖精彻底决裂，我方的主要损失有每年的中间费、信用危机、我方自身所需用品缺失。”萨拉查概括了一下，观望四周，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但是，”他提高嗓音，“妖精的损失将惨重得多。它们的主要收入就是由我方提供的，没了我方，它们连自我生存都困难，唯有选择缩小规模，以后再难扩张了。”
　　妖精为什么能发展到今日的规模？为什么能和精灵打仗，胜算还是五五开？因为它们从斯莱特林这里赚取了足够的原料和利润，然后用这些扩张自己，打造精良的武器铠甲，提升自己的战斗能力。
　　妖精今日的繁荣，大半赖于它们的出口。没了斯莱特林的出口渠道，它们的经济会直接垮掉。
　　反观斯莱特林呢？
　　自用品缺失是个难题，可以通过找寻别的采购渠道解决，但成本势必大大增加。信用危机……其实问题不大，普通用具多是当年做好的，现在已值深秋，为了开战，妖精今年减少了订单，货也基本全部上交，偶尔有几个数年才能完成的项目，那这损失只能由斯莱特林买单了。中间费嘛，就是每年的收入减少了。
　　说白了，都是钱的问题。虽然粗略一算损失巨大，但是——一切是建立在精灵共享造纸术的基础上，只要造纸术的利润能抹平这一切亏损——
　　那就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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