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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缘深缘浅待来生
“可惜如此英豪,竟为一男子气短情长。怎么朕就没有这么大的魅力呢。”皇上感慨道,“果然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家伙,她想要朕做的事,朕还真的不得不做。”皇上写好圣旨,命秃子前去宣旨。
宝玉破机关、救御妹、毁联盟、擒赤隼,屡立奇功,特免除所有的刑罚与罪责,并封为神捕。赐婚八妹,赐宅邸,七日后黄道吉日完婚。
宝玉一直期待着这样的圣旨,可现在,他宁愿用自己的二十八年换回那抹倩影。
三姑等人,聪明机警,为破此案立下汗马功劳,各自论功行赏。
聪明机警,三姑讥笑。皇上这是在讽刺她吗?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她生平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失败。完全被玉蝉儿牵着鼻子走,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最终目的。
晶儿和尤才虽为同党,但所涉不深,再有皇御妹为其求情担保,特赦免所有罪过。
其实最大的原因是找回了皇上朝思暮想的奶嘴。
次日,众人将水晶棺沉入青湖。棺中玉蝉儿嘴角的笑容依旧苦涩。
虽然玉蝉儿之事让大家都心痛,但皇命不可违,宝玉和八妹的婚事风风火火的准备起来了,两人等了两年半,而且皇上亲自主婚,喜庆的气氛慢慢遮掩了哀伤。晶儿他们也默认了这个结果,怪不得谁。
只是宝玉和八妹的兴奋之中,还是有那么一丝苦涩。
大婚前一夜,贾坤送来贺礼,一只精致的紫色绢制鸢尾花。
“这本来是给玉姐姐准备的出嫁之物,”贾坤也不隐瞒,“可是现在用不上了。希望杨姑娘会喜欢。”
死人的东西不吉利,但这里没有人会在乎。
“谢谢贾老板,我很喜欢。”八妹拿起绢花,默默的说:玉蝉儿,我带你一起出嫁。
时光荏苒,如今事隔两年,八抬大轿再次从董府出发,抬至衙门。举帖迎亲,拦轿门,搜轿驱鬼,老祖宗的规矩一样也没少,但是没有了两年前的故意阻拦,所有人都欢欢喜喜的祝福这对苦尽甘来的新人。
董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当花轿回来后,贾坤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一个肤色极白的小厮。
八妹下轿,胸前戴着紫色鸢尾花;宝玉迎妻,腰上挂着碧色玉蝉。
新娘过门,贾坤也跟着进去。
一拜天地,贾坤欲走,小厮拉住了他的衣服制止了他。
二拜高堂,小厮的手握的更紧,暗暗咬紧牙关。
夫妻对拜,小厮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贾坤身上。
礼成,贾坤带着小厮急急离开。
上了马车,贾坤匆匆吩咐回玲珑阁。拐过路口,那名小厮也钻进马车,贾坤急忙将狐皮大氅披到他身上。
玲珑阁自玉蝉儿出事后就没有再开业。贾坤和小厮先后进入玲珑阁,关上了门。
“不许动。”小厮对着背对着他的贾坤说,他倚着门,显得十分虚弱。
贾坤闭上眼捂住耳朵,说:“我听不见也看不见。”
小厮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更加惨白、几乎没有血色的脸,正是玉蝉儿。
她靠在贾坤肩头,低声抽泣起来。
水晶棺在沉入青湖的当晚就被贾坤捞了上来,放在密室里,静静等待玉蝉儿的醒来。
一个人不吃不喝七天已是极限,就在贾坤几乎放弃的时候,玉蝉儿却醒了过来。
在宝玉八妹大婚的当日清晨醒了过来。
醒过来,是为了让自己彻底安心,还是彻底死心。
她一直不允许自己哭泣,这一次,是她第二次哭泣,也是最伤心的一次。
身体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贾坤急忙将她抱回房间,盖上棉被。
玉蝉儿虽然醒了过来,但是寒气侵体,全身冰冷异常,她的全身经脉具已受损,寒毒已深入五脏六腑。现在的她虚弱堪比林妹妹,走路都有些勉强。但是她,仍然要坚持去宝玉的婚礼。
贾坤拗不过她,便带她去了,算是完了她最后的心愿。
“玉姐姐,几日后我们就回杭州。”
“不用了,我的安息地就在青湖边,就让我在这里等着吧。”
“我们不许,晶儿和尤才明日就去边疆找赤叶冰花给你解毒。”贾坤说,“我就告诉了他们俩个,没和别人说。”
“不用也可以。赤叶冰花长在高寒地区,而且极其稀少。还是……”玉蝉儿紧紧抓着胸口,从七日前寒气侵入心脉开始,纵然她处于假死状态,但还能感觉到胸口蚀骨的寒意与撕心般的疼痛。现在更是痛得越发厉害。但是她不在乎。因为就算没有寒毒,她的心也不可能不痛。
“不行,姐姐,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不能再任你胡来了,你都把自己毁成什么样子了。”贾坤说,“既然一切心愿都了了,姐姐,你也该尝试一个新的开始了。”
“仇已报,恩已还,也刻骨铭心的爱过了。我今生亦无憾。”
“那现在该我们报恩了,不许在找什么借口了。我去再给你做碗热粥,你多吃点。”贾坤替玉蝉儿掖好了被子,离开了房间。
“宝玉,如果还能轮回,我愿意来生做牛马,也要与你天涯相随。”玉蝉儿静静的说道。
贾坤端着热粥进来时,发现玉蝉儿已阖上了眼睛,睡颜如娃娃一般恬静,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贾坤轻叫了几声,玉蝉儿似睡得很沉一般没有反应。贾坤伸手触到她的脸颊,因为碧落散余毒,她的身体始终像冰一般没有温度。他感受着她肌肤的冰凉,踌躇良久。最终,收回手,离开了房间。
阳光洒在玉蝉儿宁静的面庞上,显得十分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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