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华轻轻

　　孟小月目的达成，欢欢喜喜的回到房间。
　　这边，可是愁坏了文燕姣。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青州？”黛儿走到文燕姣的身旁，“我们真的不回家了么？”
　　“黛儿。”文燕姣叹口气，“你说我该怎么办？去青州，还是回家？”
　　文燕姣望向窗外，有几只小鸟在刚发芽的树上两两相依着脆声鸣叫。

　　“小姐，既然姑爷都去了，我们也去吧。”
　　文燕姣回头瞪了黛儿一眼，“你怎么也跟着轻儿乱说话！”
　　黛儿撇撇嘴，“小姐，你都改口不叫轻儿妹妹了，还不许人家说啊。”

　　“去，收拾东西去。”文燕姣推推黛儿。
　　“是，我的大小姐！”黛儿巧笑。

　　文燕姣走到院子，抬头望望天，或许，我真的应该自己做主一回了•••

　　第二日清晨。孟府门前。
　　“姣儿，路上小心啊。”文原菊握着文燕姣的手，“到家了，就派人给我来封信。”
　　文燕姣点点头，“知道了，姑母。”

　　“表姐！”孟小月带着丝琴从府里跑出来。
　　“别给你舅舅家闯祸添麻烦。”文原菊一把拽住要冲上马车的孟小月。

　　“嗯嗯。”孟小月不住点头。“知道了，娘，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文原菊摇摇头，就因为这样，她才更不放心啊！

　　黛儿和丝琴分别将文燕姣和孟小月扶上马车，然后她们俩也跟着上了马车，四人都坐稳后，车夫驾马，掉头，驶向城外。

　　“小心啊。”文原菊看着远去的马车，眼里含着隐约的担心。
　　“放心吧，娘。”孟小月将头和手伸出车窗外，招手。
　　文燕姣同样望着文原菊，微微招手。

　　马车到了城门外。
　　“张伯，停车。”文燕姣吩咐。

　　“喁喁，喁喁。”张伯把马拉住。转头对车里说，“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我们要下车。”文燕姣继续说。
　　“小姐，在这下车？”张伯很是疑惑。
　　“嗯。”文燕姣应声。

　　张伯来到车尾，把板凳拿下来，放到车旁。
　　黛儿踩着板凳先下了马车，然后把文燕姣扶下马车。
　　丝琴扶着孟小月也下了马车。

　　文燕姣走到张伯眼前，把事先就写好的信递给他，“张伯，麻烦你回家后把这封信交给我爹。”
　　张伯把信接了，一脸为难的表情，“小姐，这•••”

　　“麻烦你了张伯，我真的有急事，不能现在就回家。”文燕姣一脸焦急。
　　董倾轻他们已经出发两天了，现在走其实都已经晚了，说不定等她到了青州，董秋毅人又不见了。

　　“小姐。”黛儿已经把行李送到了她两天前就雇来的马车上。
　　“张伯，麻烦您了。”文燕姣福身，给张伯行个礼。然后随着黛儿小跑到了另一边的马车。

　　“小姐！”张伯在后面叫喊，可是文燕姣她们的马车已经启程。
　　张伯摇头叹气，拿着信回到马车上，急忙驾车赶回文府。

　　半日后，张伯驾车回到文府，急急忙忙跳下马车，一路小跑，把信送去给文燕姣的父亲。
　　文老爷子看过信后，深深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随她们去吧。”
　　想想后，又觉得不放心，“来人啊！”

　　“老爷。”老管家走近，“您有什么吩咐。”
　　“去，立刻派人快马去青州，多带些银子，姣儿一旦到了青州就立马给我回信，把银子都给姣儿，出门在外，多带些银子也没坏处。”
　　“是。”老管家领命下去安排去了。
　　文老爷子又叹口气，“孩子她娘，你在天有灵，好好照看着姣儿，别让人欺负了。哎。”

　　文燕姣她们四个姑娘家，一路上也不敢太过招摇，吃饭住店都要找安全干净的，好在几人不缺银子。马车专走官路，官路比其他的道路都要绕弯，但是宽阔人也多，纵是文燕姣心中焦急，希望提早到青州，也是毫无办法。

　　董倾轻一行人遇袭之后，赶路也格外小心，白天晚上都有人保持清醒，以防又有人偷袭，好在他们人多，白天黑夜各自轮换休息，再加上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倒也没什么大碍。

　　这天，终于到了青州。
　　进了青州的地界，温泽就稍稍松了口气，好在是安全到达青州了。

　　董倾轻掀开车帘，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这里也很热闹啊。

　　马车停在府衙门口，门口衙役把车拦住，“哎！站住！你们什么人！就敢往府衙里闯！”
　　邵晔寒先跳下马车，秦凯尘也跟着从马车里出来。
　　邵晔寒紧走几步上前，“马车里的人是新来上任的青州知府，温泽，温大人。”

　　门口的衙役上下打量了邵晔寒两眼，“你骗谁呢！这要真是新知州上任，那得要铜锣开道，仪仗队列，就你们•••”看看门口的马车，“还自己驾马车来，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门官兄弟，车里坐的真的是我们大人•••”还没等秦凯尘说完。
　　衙役挥手打断，“一边去，一边去，别当我不知道新官上任是什么派头。”

　　邵晔寒和秦凯尘都是好脾气，一般也不和人急眼，邵晔寒没办法，正准备把身后背的圣旨拿出来。
　　可是，有脾气不好惹的，已经冲上去了。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的！”董倾轻抱着胳膊，站到衙役面前，很是鄙夷的上下打量。这两天可把她累坏了，她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你，你谁啊！”

　　“你管我是谁！骂你的人！”董倾轻一挑眉，这些天一直都坐在马车上，七上八下来回颠倒，吃不好睡不好玩不好，正愁没地方撒火呢！
　　“你个小丫头片子，找打是不是！”衙役说着就要拔刀。

　　“嗬！有本事你就一刀砍死我。衙役都敢当街杀人了，你们上任知州的脑袋被驴踢了么！”董倾轻瞪圆了眼，反正秦凯尘就在她身边站着，这刀要是真砍下来，他就能给挡住。
　　“你！”那衙役脸都气青了，想这么多年还没一个人敢这么和他说话的！

　　邵晔寒和秦凯尘都没忍住，捂嘴偷笑。

　　“你什么你！当个看门的就比秃尾巴狗还横！真当县衙是你们家开的！”
　　“大！”
　　“大什么大！有比你官大的，就有比你胆大的！”

　　温泽在后面也下了马车，站着看门口吵架的董倾轻，笑了，别说，这董倾轻上来一阵儿还真挺有魄力的。

　　“怎么回事？”
　　一个身着灰青色衣衫的人从府里走出来。
　　门口的衙役转头看了来人一眼，闪身让出道路，毕恭毕敬道，“柯师爷。”

　　“几位是？”柯顺看了一眼门前站着的两个年轻男子和姑娘。
　　温泽见有个管事的人出来了，就快走几步，到了柯顺面前。“在下温泽，不知公子是？”
　　柯顺打量眼前人，恍然大悟，行礼，“在下柯顺，是府衙的师爷，不知您可是新来上任的知州，温泽，温大人。”
　　温泽还礼，“正是在下。”

　　“温大人快请进，我们早已恭候多日了。”柯顺笑着把温泽往府衙里让。
　　温泽随他入府，身后跟着邵晔寒和秦凯尘。
　　董倾轻看着一眼目瞪口呆的门口衙役，哼了一声。“再让你狗眼看人低！这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董秋渊上来把董倾轻拽住，拖着一起进了府衙。
　　剩下的人将马车和马匹都拉到后门，安置卸车暂且不提。单说温泽。

　　温泽进入府衙后，打量一番，估摸着住下所有的人应该不成问题，下人上茶，温泽喝了几口，就问柯顺，“不知那马大人的尸体，现在何处？”
　　柯顺笑了，“温大人一路奔波，不如再歇息片刻。”
　　“哎。”温泽摆手，“身为臣子怎敢说劳苦二字，尽快破案，为皇上分忧才是。”

　　柯顺点点头，“在下对温大人的勤勉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比寻常。”
　　“不可，不可这么说。”温泽客气道。

　　“大人稍候片刻，我派人去请府里的仵作，由他带大人去看马大人的尸体。”
　　说完后，让马明去请杨瑞修。

　　片刻，杨瑞修就到了，进门给温泽行礼，“在下杨瑞修，不知大人到来，有失远迎。”
　　温泽和他又客气几句，便直奔主题。

　　“杨仵作。”
　　杨瑞修抬头，“大人客气，叫我瑞修就好。”
　　“瑞修，不知马大人的尸体•••”
　　杨瑞修站起来，“温大人，我们边走边说吧。”

　　温泽点头，随杨瑞修走，柯顺随二人一起前去。
　　董倾轻原本站在门口听他们说话，听温泽说要去看尸体，就也想跟去，被秦凯尘一把拉住。

　　“你个姑娘家的，跟去看什么！”
　　“破案啊！”董倾轻回答的理所应当。
　　秦凯尘瞪了她一眼，“不许胡闹！先去收拾东西找地方住下！”
　　“哎！”
　　“走吧。”董秋渊过去，拽着董倾轻走了。
　　董倾轻嘟嘟囔囔被拽着去了后衙。

　　“这马大人的尸体确实死状诡异。”温泽和杨瑞修两人边走边说。
　　“哦？”
　　杨瑞修继续说，“马大人的尸体已让我冰封，可是。”杨瑞修皱眉，“虽然头早已被砍下，但是冰封后，马大人的面色依然红润。”

　　“早就死了的人，而且还被冰封。”温泽也皱眉，“这人的脸色应该是青紫的才对。”
　　“而且那天早上我进入马大人的屋内时，里面有一股异香，不知是什么香气。”柯顺在一边补充。
　　“异香？”温泽沉吟。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停尸房。
　　“大人，到了。”
　　旁边有人递过来几个润湿的帕子。
　　“大人，以防万一，还是用帕子把口鼻遮住吧。”

　　温泽点点头，五人遮好口鼻。
　　杨瑞修摆摆手，有人过去把门锁打开，五人进入停尸房。

　　温泽仔细看马有实的尸体，除了脸色是不太正常的红润之外，其他都没有什么不正常。
　　“大人！”秦凯尘出声。

　　“嗯？”温泽抬头。“怎么了，凯尘。”
　　秦凯尘皱眉，“这些手指，有些不对。”
　　几人都凑近看。

　　秦凯尘小心的拿起一根手指，“这，不像是被砍下来的。”
　　“哦？”杨瑞修很是奇怪，他怎么没看出来。

　　秦凯尘一笑，“杨兄请看，这些手指虽然看似整齐，但是却又奇怪。”
　　“哪里奇怪？”温泽急忙问。

　　“这些手指，不像是利器所伤，反倒像。”秦凯尘皱眉。“像是用什么东西勒断的。”
　　“勒断的？”杨瑞修问。
　　“嗯。”秦凯尘点头，“这外一层的皮肤都是向内凹陷，而这肉里包着的骨头，表面刺凹不平。如果是刀剑砍下，应该全是平齐的。”
　　柯顺也点头，“确实。”

　　“瑞修，你可否整理一份尸检然后给我。”
　　杨瑞修点头，“前一些已经整理妥当，今天经秦兄指点，恐怕我还要重新整理一番了。”
　　秦凯尘笑笑，“杨兄过誉了。”

　　“柯师爷，可否再带我去看看案发现场。”
　　柯顺点头，“大人这边请。”
　　几人又一同来到马有实的房间。

　　柯顺拿出钥匙，边开门边说，“为了以防有人来破坏现场，钥匙都是由我亲自保管，大人请进。”
　　温泽走进去，提鼻细闻，这屋内的香气居然还未全都散去，像是女子擦抹胭脂的香气，但又有些花香混在里面，乍一闻很是舒服，但是时间长了又觉得头晕脑胀。

　　温泽仔细查看屋内的物品，走到床边看床褥上的血迹，探手上去摸了摸，“咦？”
　　邵晔寒走过来，“大人，你看。”说着，递给温泽一样东西。

　　温泽接过来看，原来是一个女子的香袋，凑近仔细闻，然后抬眼看邵晔寒，“在哪儿发现的？”
　　“在墙角的花瓶里。如果不是刚刚在查看墙上血迹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花瓶，或许现在都发现不了这个香囊。”
　　温泽轻捏香囊的，里面有木块似的硬东西，系扣处有一个银色小链子，声音应该就是它撞击花瓶所发出的。

　　“屋内的味道和这香囊上的应该是一样的。”
　　“就这个香囊的味道，会充满了整个屋子？”柯顺嘀咕。
　　温泽摇头，“这香囊虽然不小，但是屋子这么大，不会有太大的气味，我记得，柯师爷说过，那天早上，屋子内的香气很盛。”

　　柯顺点点头，“是的。味道很浓，都有些呛人了。”
　　“这说明什么，大人？”秦凯尘问。

　　温泽拿着香囊，在屋里转悠，四处看着，边说，“香味是有人故意散在这屋子里的，这香囊或许只是屋内香气的来源之一，有人，想隐藏什么味道，这味道，或许是破案的关键。”

　　“这凶手，会不会是个女子？”邵晔寒打量温泽手中的香囊，“香囊上的刺绣精细典雅，绣线也不像是路边所卖之物那么粗糙。”
　　温泽点点头，“极有可能，但不能完全确定。”

　　众人又在屋内查找了一会儿，再没发现什么疑点。
　　柯顺锁好门，对温泽说，“大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这个案子蹊跷诡异，而且连疑凶都找不到，甚为难办，大人不如先去休息安排住处，我和瑞修也好把新的疑点规整一下。”
　　温泽点头说好，随后带着秦凯尘和邵晔寒离去休息，各自收拾东西。

　　这个府衙不愧是州级的府衙，客房也多，董倾轻他们住下后还剩了好几间屋子。
　　下午，董家三兄妹加上赵司炘南宫澧都在房间好好休息。温泽将带来的秦凯尘等人介绍给府内的其他衙役认识，安排好后，写奏折上报皇上说自己等人已到青州和简单的案情观察。

　　晚上吃过饭，众人喝茶闲聊，说着说着就说到案子和香囊的问题。
　　董倾轻瞪大双眼兴致勃勃在一旁听着，所有人都在沉默觉得这香气确实有古怪的时候，董倾轻说话了。

　　“那个，柯师爷？”
　　“董小姐。”柯顺抬头。
　　“能问你个问题吗？”
　　“董小姐请讲。”

　　“你们原先的知州，马大人，他，是个好官吗？”董倾轻纠结了半天，才觉得这么问比较妥当。
　　“额？这•••”柯顺不明白，“不算好也不算坏吧。”有时候也干点实事儿，有时候却又不太靠谱。

　　“什么叫时好时坏，又不是生病。”董倾轻翻翻眼睛。
　　怎么说？柯顺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董倾轻急了，“你怎么这么笨呢！这么简单的问题！”
　　柯顺更蒙了，这姑娘看着挺文静的，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

　　“轻儿，怎么这么不懂礼貌！”董秋毅低声喝道。
　　“他本来就笨！我都问得这么明白了！”董倾轻嘀咕。

　　“还请董小姐明示。”柯顺很是虚心求教。
　　董倾轻憋红了脸，吼了一句，“我就问你，你们原来的马大人，他，逛不逛窑子妓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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