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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白茉莉看着天骄失去血色的俊脸,他眼中风暴凝固后露出的恐慌,心中那点报复的快意早已消失,只剩下更深的不安。
太反常了。
今天的天骄,从头到尾都反常得离谱。
明明被毒蛇咬伤、敏感期发作、痛苦不堪的是她白茉莉。
为什么天骄的反应比她还要崩溃?
怒火,嫉妒,偏执,此刻仿佛被全世界抛弃般的恐慌……
绝不是因为“责任”或“亏欠”。
那些东西,支撑不起激烈的情感爆发。
她确定,天骄对她没有喜欢。
可是,如果不是喜欢,病态的占有欲和失控的情绪,又算什么?
普通的死对头,因为她跟别人在一起,就气得发疯、恨不得把她锁起来吗?
她想不通。
这个男人的心思,比她试过最复杂的毒药配方还要难解。
她必须问清楚。
“天骄,”
白茉莉再次开口,声音平静了许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天骄惊醒,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她直视的目光。
他怎么想的?
他自己都一团乱麻,怎么说得清?
小时候那点朦胧的喜欢,早已被后来的怨恨覆盖。
误会解开后,愧疚和责任如山压下,悄然复苏想要靠近她的悸动。
可他怎么能承认?
承认他对这个“强迫”过他、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的女人,还有除了恨和责难以外的情感?
这简直是对他骄傲和“受害者”身份的最大背叛!
他绝对、绝对不会承认!
“我……”
天娇喉结滚动,声音干涩,“我没什么想法。就是……你欠我的,必须还。”
又是这套!
白茉莉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她撬不开他的嘴,看不透他层层包裹的内心。
温和的询问没用,那就只能下猛药了。
她定了决心,故意炫耀的语气说道:
“好,你不说。”
“那我来说说我的想法。”
她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喜欢凌寒。”白茉莉一字一顿,说得斩钉截铁,“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满足。”
“……”
天骄的身体晃了一下,瞳孔骤缩。
“所以,”
白茉莉继续加码,语气决绝,“等我的敏感期问题解决,我就会离开栖鸣山,跟他在一起。这里,我不会再回来了。”
喜欢凌寒。离开这里。跟他在一起。
每一个词,捅进心脏,反复搅动!
天娇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气得眼前发黑了。
心脏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药物副作用。
浑身都不舒服,从心脏到四肢百骸,都充斥着一种被撕裂的冰冷。
她要走了。
真的要走了。
为了那个野男人,彻底离开他,离开他们共同长大的地方。
天娇脸色苍白,挺直了脊背。
“你喜欢谁,我不管。”
他将所有的痛苦和恐慌,都转化为了更加蛮横无理的宣言:
“但你走不了。”他的声音平静,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你夺走了我的第一次,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
“你必须负责,负责到底。”
“想跟别人走?除非我死。”
白茉莉感到一阵深切的悲哀。
“就因为我‘夺走’了你的第一次?”
她摇着头,眼神失望,“天骄,你讲点道理行不行?那是意外!是悲剧!不是我给你盖的章!更不是卖身契!”
“我不管!”天骄低吼,情绪再次失控,那点强装的平静瞬间破碎,“我说是就是!你欠我的!你就要用一辈子来还!想跟别人在一起?做梦!”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白茉莉也火了,“第一次怎么了?谁没有第一次?就因为那次意外,我就要赔上我的一辈子给你这个厌恶我、动不动就发疯的人?!凭什么?!”
“凭那是我的第一次!”
“我最珍贵的!被你毁了!”
天骄将所有的委屈、不甘和占有欲,都倾注在这句话里。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推开我?!为什么不杀了我?!”白茉莉尖声质问,“事后来跟我算这笔烂账,算什么本事?!”
“我当时……”
天骄语塞,想起当时的混乱,自己后来隐秘的感受,更加恼羞成怒,“我当时被你强迫!我有什么办法?!”
“好!就算我强迫了你!那我也用六年痛苦和差点死掉还了!还不够吗?!”白茉莉眼眶发红,“你到底要怎么样?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觉得两清了,才肯放过我?!”
“死?”天骄瞳孔一缩,随即暴怒,“你想得美!你死了谁负责?!你必须活着!活着给我负责到底!”
天骄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除了愤怒,还有深切的绝望。
他猛地住了口,心脏泛起尖锐的痛楚。
他把她逼到这一步了吗?
用那种荒谬的理由,把她逼得宁可去死?
白茉莉厌倦了这场荒唐争吵。
她冷静的语气提议:“天骄,如果你那么在意你的‘第一次’,觉得我毁了它,欠了你。好,我认。”
她抬起眼,直视着他,眼神空洞。
“你不是有洁癖,觉得恶心,碰不了我吗?没关系。我不反抗。随便你。你想怎么报复回来,都随你。”
“只要你觉得解气,觉得还清了,然后……放我走。”
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物品。
然而,这话听在天骄耳中,却像是最恶毒的讽刺!
报复?毁掉?用那种方式?
他触碰她,进入她,像她当年对他做的那样——
洁癖和心理阴影立刻涌来。
她的身体……已经不“干净”了!被那个叫凌寒的男人碰过了!
“呕——!”
天娇再次俯身,水面剧烈干呕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看吧。这就是事实。
他厌恶她到连“报复”都觉得恶心。
他怎么可能对她有一丁点喜欢?
他疯狂的占有欲,根本就是不正常的!
就像一个孩子抓着自己不要了、却也不许别人碰的破旧玩具!
白茉莉感到寒冷和疲惫,比潭水更冷,比身体的不适更累。
她不想再跟这个疯子说话了。
一个字都不想。
她转过身,不再看他呕吐的狼狈样子,也不再试图争论。
她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她身心俱疲的男人。
她已经在冰冷的潭水里泡了太久。
因为自我纾解有所缓解,未完全消失,加上寒冷和情绪的大起大落,她浑身发软,头晕目眩。
白茉莉咬了咬牙,摸索着向岸边挪动。
湿透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沉甸甸的,每动一下都异常艰难。
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一旦上岸,湿衣勾勒下的曲线,某些若隐若现的部位,都将完全暴露在身后那个男人的视线里。
可她已经顾不得了。
她只想离开。
天骄吐得几乎脱力,好不容易才勉强压下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抬起头,抹去嘴角的痕迹,眼神还有些涣散,看到白茉莉拖着湿透的身体,艰难地往岸边爬去。
水珠从她乌黑的长发滴落,滑过她白皙修长的脖颈,没入紧紧包裹的曲线之中。
湿衣透明,透出轮廓。随着她的动作,腰肢的弧度,腿部的线条……
每一处都因水光的浸润显得惊心动魄,充满了诱惑力。
他想起了十六岁那夜。
不得不承认,即使在恨意最深的时候,他也无法否认,白茉莉有一副极好的皮囊。
身材匀称,肌肤光滑,五官明艳……
只是那时,恨意蒙蔽了一切,他只会用最挑剔的语言去攻击她。
可现在,这份美好……
曾经只属于他的感官体验……
竟然被另一个男人品尝了!
那个叫凌寒的人,碰了他碰过的地方,感受了他曾经感受过的美好!
这个念头比任何刺激都让天骄疯狂!
嫉妒,暴怒在他胸中喷发!
烧得他理智全无,双眼赤红!
他没有再对白茉莉发火。
目标错了。
罪魁祸首,是那个男人!
是那个不知死活、胆敢染指他东西的凌寒!
怒火和嫉妒瞬间转移了方向,凝聚成一个清晰而冷酷的念头。
他要让那个男人付出代价!
惨痛的代价!
他要下山。立刻,马上。
这个念头如此清晰地浮现,连他自己都微微一震。
下山?离开栖鸣山?
他计划中的一步,但原本不是现在,也不是因为这个理由。
可是此刻,这个念头变得迫切。
他要找到那个凌寒。
下毒让他生不如死?
用银针废了他碰过白茉莉的手?
还是用更直接的方式让他消失?
总之,他要先给那个胆大包天的男人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让他知道,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要付出什么代价!
至于白茉莉……
天娇盯着她湿漉漉的背影,妖冶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光芒。
她是他的。
从她夺走他第一次开始,就注定了。
即使他厌恶,即使她有“瑕疵”,那也是他的。
别人,休想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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