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被选中的那天

　　第三十五章｜妳冷，他慌

　　包子店外的巷子很安静。

　　潮味、油味、蒸气干掉后的金属味混在一起，一闻就知道——这里只有两种人会来：客人，或妳。

　　那晚，妳就是后者。

　　妳打电话，他才打开铁门。

　　不是拉一半、不是留缝。

　　是直接从里面整片推起来的那种。

　　金属摩擦的声音「咿呀」地响着，像他每一次让我进来的方式：没有笑、没有语气、没有欢迎，只有一种「妳会来，我早就知道」的冷。

　　包子店里的灯没开，空间黑得像一口被掏空的洞。

　　妳踏进去时，他没有看妳。

　　只是伸手——不是牵，是直接抓住妳手腕那种拉。

　　像是把晚回家的宠物拖进室内。

　　房间门一关，世界就关起来了。

　　第一天：妳冷，而他不知所措

　　房间里只有一盏小台灯亮着。

　　黄色的光落在床边、电脑桌、还有他脸侧。

　　那光让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在迎接人，反而像是在等风暴。

　　他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坐到电脑前，戴上耳机，开始玩游戏。

　　以前的妳会自动靠过去——坐到他的大腿上、抱着他肩膀、亲他的脸、像一个「回到主人的怀抱」的小动物。

　　现在？妳把包放下、坐到床上，拿起手机滑 IG。

　　他的耳机里传来砍杀声、队友吵架声，但外面的空气冷得像冷冻库。

　　他不讲话，妳也不讲话。

　　他没看妳，妳也没看他。

　　第一次，他找不到可以操控的把手。

　　妳偶尔笑一下——不是因为好笑，是因为妳看到别人的生活还亮着。

　　那种亮，让他家里的黑更显得可笑。

　　妳滑手机的动作很慢，慢到会让人误会妳根本不在乎这里。

　　他会偷看妳，妳知道。

　　但他看一次，眼神就收回一次。

　　像是不敢承认什么正在发生。

　　晚一点，他去洗澡。

　　妳依然坐着。

　　没有跟着进去、没有问要不要帮忙、没有把衣服摺好放旁边、没有去检查洗手台——妳以前会做的所有那些「乖的动作」，今天全都没有。
　　他出来时，表情有一瞬间的停顿。

　　他看到了一个他不熟悉的版本的妳。

　　那晚睡觉前，他侧躺着，妳也侧躺着。

　　我们之间隔着不到一只手掌的距离。

　　但那距离像隔了两个世界。

　　他没有伸手过来抱妳。

　　而妳第一次觉得——不是缺乏，而是轻松。

　　他整晚翻来翻去。

　　妳没说，但妳知道：他不习惯这种安静，因为他没掌控到妳。

　　第二天：态度反转，他心慌

　　隔天妳一睁眼，他就立刻醒了。

　　不是巧合。

　　是那种「整晚都在半睡半醒，等妳有没有突然不见」的感觉。

　　他坐起来，看着妳，眼神里带着一种奇怪的紧张。

　　彷佛妳不是睡在他旁边，而是正在离他很远。

　　妳走去洗手间，他跟在后面。

　　不是要抱，不是要亲，也不是想照顾妳，他是在确认。

　　确认妳是不是还在他的世界里。

　　吃完早餐时，他没有去打电动。

　　甚至连滑手机也滑不下去。

　　像是心里有什么卡住。

　　他走来走去好几趟，最后停在妳旁边。

　　他慢慢坐下，像是在坐上某个会爆炸的地雷。

　　他开口时，声音很低：「妳昨天……怎么都不跟我说话？」

　　妳抬头看他。

　　他的语气里不是生气，是心虚、是慌、是害怕。

　　妳心里冷笑。

　　「不是你昨天也没理我？」妳说得很平淡。

　　他怔一下，表情瞬间乱掉。

　　他撇开眼，抓了一下头发，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那一瞬间——轮到他不知所措了。

　　他怕妳生气？

　　不，他怕妳不再「乖」。

　　怕妳冷掉，怕妳清醒，怕妳找到没有他的生活。

　　他的掌控，第一次出现裂缝。

　　他伸手揉妳的头发，那手势明明是哄，但却很不自然。

　　「我以为妳累……妳昨天都不理我……我以为妳不要我了。」

　　他讲话的时候，不敢看妳。

　　那不是道歉，而是慌。

　　他靠过来，把妳抱紧，紧到像是在担心妳会从他胸口逃出去。

　　「妳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他低声说。

　　妳没有回答。

　　安静比否认还伤人。

　　从那个周末开始，九月变成一个令人窒息的循环。

　　平日：妳上班，他开始主动。

　　妳在公司里遇到一群拖拖拉拉的妹妹们，妳做事快、效率高，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重新有了秩序。

　　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他却开始像变了一个人：

　　「妳今天还好吗？」

　　「会不会太累？」

　　「吃了没？」

　　「要载妳吗？」

　　「怎么都没回我？」

　　以前是妳等他。

　　现在是他等妳。

　　但妳看着讯息，只觉得好笑。

　　因为那不是贴心，那是害怕。

　　他怕妳走远，怕妳清醒，怕妳不再需要他。

　　妳每个周末还是去了，妳承认，妳心软。

　　但他对妳的态度就像切换开关一样：有时冷得像冰块，有时突然热、突然黏、 有时一声不吭，有时又抱着妳睡。

　　妳越来越清醒，他越来越慌张。

　　你们的关系变得奇怪：他像是怕妳离开，但又不愿意真正对妳好。

　　那是最折磨人的时期。

　　妳每天都在怀疑自己：「到底还要再这样多久？」

　　直到九月底。

　　那天他情绪古怪，讲话刺，表情暴躁。

　　妳说了句反击的话。

　　只是句很普通的反击，但他脸色整个沉下来。

　　下一秒——

　　啪。

　　那一巴掌落下的声音，比房间还大。

　　妳愣住。

　　空气也愣住。

　　那一瞬间妳明白：他不是情绪不好，他是真的会动手。

　　九月的反覆、忍耐、麻痹、困惑，都在那一声里碎成一地。

　　那是第一次。

　　也是妳第一次真正清楚看见：他不是坏脾气，他是暴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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