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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混沌的失重感如同潮水般包裹着望序,意识在维度夹缝中浮沉。脖颈上被绞索勒过的火辣痛感、精神力枯竭带来的针刺般头痛、以及肌肉过度紧绷后的酸软无力,如同跗骨之蛆,清晰地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荒诞“游戏”。她几乎能想象出自己回到团队光茧时,会是何等狼狈凄惨的模样。
然而,就在那被强行“折叠”传送的过程即将完成的刹那,一股温润、磅礴、仿佛源自生命本初的力量,毫无征兆地降临,如同甘霖般洒遍她全身。
这股力量与她之前接触过的任何能量都截然不同。它并非治愈法术的柔和绿光,也非秩序之力的冰冷白光,更非混沌规则的狂暴乱流。它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质、带着一种漠然的、近乎“创生”与“重构”意味的伟力。
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脖颈上那道隐隐作痛的红痕如同被无形的手指轻轻抚平,瞬间消失无踪,皮肤恢复光滑,连一丝不适感都未曾留下。枯竭的精神力如同干涸的河床涌入了清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充盈、饱满,甚至比进入游乐园之前更加凝练和敏锐!过度消耗带来的头痛和肌肉酸痛也如同阳光下的积雪,悄然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焕然一新的、充满活力的轻盈感。
这……这是?!
望序猛地睁开眼,在意识彻底回归前最后的混沌视野中,她仿佛看到了希让那双带着未尽笑意和某种难以言喻专注的紫眸,在遥远的“彼端”注视着她。然后,似乎有一只手,极其轻柔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安抚意味,在她头顶揉了揉。
不是之前那种带着戏弄的捏耳朵,也不是强制性的拥抱,只是一个简单到近乎……温柔的动作?
紧接着,所有的感知被白光取代。
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耳边是万象大厅休息区光茧那特有的、模拟自然环境发出的细微风声和远处模糊的流水声。安全、熟悉的气息包裹了她。
“望序!”
“你回来了!”
几声夹杂着担忧和惊喜的呼喊同时响起。冷锋、岚、白晓、何初瞬间围了上来。他们显然一直守在这里,脸上写满了焦虑。
然而,当他们看清望序的状态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预想中的狼狈、虚弱、伤痕累累……一概没有。
眼前的望序,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气色红润,眼神清亮锐利,甚至……周身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似乎比离开时更加凝实和内敛?那对紫色的猫耳自然地竖立着,透着警觉与活力,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没有丝毫疲态。除了衣着略显凌乱(在碰碰车场地翻滚的后果),她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刚从某个危险诡异的“游乐园”归来,反倒像是刚刚做完一次深度冥想或是享受了一次顶级 Spa。
“你……你没事?”何初瞪大了眼睛,围着望序转了一圈,甚至还伸手想捏捏她的胳膊确认一下,“那个金发女人没把你怎么样吧?我们还以为……”
白晓也一脸不可思议地推了推眼镜,他的医疗感知告诉他,望序的生命体征和精神状态好得惊人,甚至有点……好过头了?
岚微微蹙眉,她的规则感知更为敏锐,她能感觉到望序身上残留着一丝极其隐晦、却位格极高的能量余韵,那绝非寻常治疗手段所能留下。这能量平和而深邃,带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近乎“本源”的气息。
冷锋的目光最为锐利,她上下打量着望序,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她对你做了什么?” 她注意到了望序脖颈上原本应该有的勒痕消失无踪,这绝不正常。
望序自己也处于一种懵然的状态。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光滑如初。又感受了一□□内充沛的精神力和毫无酸痛的身体,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希让!
在她被传送回来的前一刻,是希让用那种无法理解的力量,治愈了她所有的伤势,恢复了她消耗的精神力,甚至……似乎还让她的状态更上一层楼?
为什么?
那个任性、残忍、以玩弄她为乐的邪神,为什么会突然做这种事?是为了更方便下一次“游戏”吗?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奖励”?
想起最后那个轻柔的、揉头的动作,望序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脸颊也有些微热。她迅速压下这丝异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将游乐园的经历简略道来,省略了猫薄荷和最后被治疗的具体细节,只说了三个游戏的规则和自己的通关方式——认知旋转木马的精神对抗,碰碰车大乱斗的规则忽悠与临时合作,以及绞刑架前那疯狂的洞察与赌博。
即使省略了最关键的部分,这番经历依旧让队友们听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主、主动把脖子伸进绞刑架?!还分析规则结构强化缓冲节点?!”何初捂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望序你……你也太猛了吧?!这跟直接把头塞进鳄鱼嘴里还顺便给它剔牙有什么区别?!”
白晓脸色发白,喃喃道:“这太疯狂了……这根本不是游戏,这是在刀尖上跳舞……”
岚则是陷入了沉思,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利用规则漏洞,与场景元素临时达成共识,甚至在绝境中寻找并利用规则结构本身的‘生门’……希让……她到底想干什么?这种‘游戏’,简直像是在……培养某种特定的思维模式和应对能力?”
冷锋一直沉默地听着,直到望序说完,她才缓缓开口,目光如炬:“她最后,还做了什么?” 她敏锐地抓住了望序状态异常的关键。
望序犹豫了一下,知道瞒不过冷锋,只好含糊地说道:“……离开前,她,好像用某种方法,帮我恢复了状态。”
“恢复了状态?”岚立刻追问,“什么样的方法?能量特征是什么?”
望序摇了摇头:“说不清……很奇特的力量,感觉很……古老,很庞大,但很温和,一瞬间就治好了所有的伤和消耗。”
古老、庞大、温和?一瞬间治愈?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让岚和冷锋的脸色更加凝重。这描述,完全超出了他们对常规治疗技能或道具的认知范畴。那个金发女人希让,其身份和力量层次,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
“她肯定不是普通玩家。”冷锋断言,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可能……不是‘人’。”
光茧内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意识到,望序似乎被一个极其恐怖而神秘的存在“盯上”了。这种“关注”,福祸难料。
望序感受着体内充沛的力量和毫无瑕疵的状态,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希让的行为充满了矛盾:一边用各种危险的游戏逼迫她、戏弄她,一边又在她通关后给予如此“丰厚”的回报,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
她想起希让那双紫眸中偶尔闪过的、除了戏谑和残忍之外的其他情绪——好奇、欣赏、期待,以及最后那模糊的……专注?
还有那句低语——“好好成长吧,我有趣的……小猫咪。”
这不像是对待一个纯粹的“玩具”的态度。倒更像是一个……挑剔的收藏家,在精心打磨一件偶然发现的、极具潜力的璞玉?或者是一个无聊的至高存在,找到了一个能给她带来新奇体验的……消遣?
望序甩了甩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压下。无论如何,她变强了,活着回来了,这就是最重要的。至于希让的目的,她现在无法揣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快提升自己,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加不可预测的“游戏”。
“先不管她到底想干什么。”望序开口,打破了沉默,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这次‘游戏’虽然危险,但也让我对规则的理解和运用有了新的体会。我们需要尽快消化这次的收获,提升实力。我有预感,‘秩序之光’不会轻易放弃,而希让……她的‘游戏’,恐怕也不会就此结束。”
她看向伙伴们:“我们必须变得更强。”
冷锋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实力才是根本。”她看向岚和白晓,“抓紧时间研究新得到的知识和技能。何初,熟悉你的新武器和护盾。”最后,她看向望序,“你也是,巩固这次的感悟。”
危机感驱使着每一个人。光茧内,很快便陷入了忙碌而紧张的修炼氛围之中。
望序列在房间的窗前,看着外面模拟的星空,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蔷薇刺剑的剑柄。剑身冰凉,但她却仿佛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与希让同源的温暖气息残留?
团队光茧内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希让那无法揣度的“兴趣”如同悬顶之剑,而“秩序之光”虎视眈眈的招揽(或者说监管)也近在眼前。实力的提升,成了“破晓”小队当前最核心、最迫切的需求。
望序将从游乐园生死边缘带回来的感悟与队友们分享——关于规则并非铁板一块,关于在绝境中寻找“生门”,关于如何利用甚至“忽悠”规则本身。这些经验对于主要依靠传统战斗方式的冷锋、依赖符文逻辑的岚、专注于治疗辅助的白晓,乃至经常状况外的何初,都如同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接下来的几天,小队进入了疯狂的“肝帝”模式。万象大厅的训练场内,时常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冷锋不再仅仅追求刀锋的锐利与斗气的磅礴,开始尝试理解攻击轨迹中蕴含的规则线条,试图让自己的斩击更能触及规则的薄弱点。她对着特制的、能够模拟不同规则抗性的靶子,一练就是数小时,汗水浸透了作战服。
岚则彻底埋首于她的符文研究中。借助新获得的【便携式规则解析仪】和【空间尘】,她开始尝试构建更加复杂、甚至带有一定“悖论”属性的符文组合。光茧内时常响起小规模的规则紊乱嗡鸣和岚兴奋又疲惫的自言自语:“这里……如果引入一个短暂的自我指涉循环,是否能产生短暂的规则‘静默’区域?”
白晓一边熟练着他新学的【中级群体治愈波】,一边苦心钻研【清心药剂】的配制。他意识到,在面对规则层面的精神污染和认知干扰时,传统的治疗术效果有限,这种能稳定心神的药剂或许能成为关键。他的临时工作台上,各种草药和发光材料堆得满满当当。
何初则在她的专属角落(被冷锋划定的,以免误伤他人)熟悉着她的【闪电指虎】和【初级能量护盾】。她发现将微弱的电流附着在指虎上,似乎能对某些能量实体造成额外的干扰,这让她兴奋不已,虽然十次里有八次会把自己电得头发竖起,剩下的两次则可能把护盾能量误导到脚底,让她像踩了电门一样原地蹦迪。
望序自己也没有闲着。她不断锤炼着自身的精神力,尝试更精细地操控“规则质疑”的力量。她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否定”或“干扰”,开始像在游乐园里那样,尝试进行更复杂的“引导”和“构建”。同时,她也开始有意识地训练自己对抗那种源自本能的、对猫薄荷气味的反应——这很难,每次在意识空间模拟那气味,她的猫耳都会不受控制地抖动,尾巴也会焦躁地甩动,但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将这视为一种特殊的精神抗性训练。
就在这种紧张充实的氛围中,一条来自万象大厅系统的团队任务推送,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团队场景:童话镇的反逻辑迷宫 (B+级)】
【描述:一个看似美好的童话小镇,其底层规则建立在无数自相矛盾的童话逻辑之上。小镇中心的巨大糖果城堡内,隐藏着扭曲的根源。迷宫本身会不断变化,物理常识与逻辑推断在此可能完全失效。】
【目标:进入糖果城堡,找到并净化“矛盾核心”。】
【警告:该场景规则极具迷惑性与同化性,请谨慎对待每一个“理所当然”的念头。】
【推荐:拥有较强规则抗性、逻辑分析能力或非常规思维模式的玩家小队。】
“童话镇?反逻辑迷宫?”何初看着任务描述,眼睛亮了起来,“听起来好像没那么打打杀杀?说不定里面还有好吃的糖果?”
岚却神色凝重:“建立在矛盾童话逻辑上的规则……这比齿轮城的混乱规则可能更麻烦。常识是最大的敌人,这意味着我们的思维定式会处处碰壁。”
冷锋看向望序:“这个场景,似乎很适合你。”
望序点了点头。经历了希让那匪夷所思的“游戏”洗礼后,她对这种非常规规则场景有了一种奇特的适应力,甚至隐隐有些跃跃欲试。“矛盾”本身,或许就是可以被利用的漏洞。
“接吗?”白晓有些犹豫,B+级,已经接近他们目前能挑战的极限了。
“接。”冷锋做出了决定,“我们需要在高压力环境下磨合新的能力和战术。这个场景,正合适。”
没有多做犹豫,小队接取了任务,做好了必要的准备(何初偷偷往空间袋里塞了不少空的容器,美其名曰“说不定能装点特产糖果回来”),便踏入了传送阵。
熟悉的失重感后,一股甜腻到发齁、混合着烤饼干、糖霜、腐烂水果以及某种……陈旧纸张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们站在了一条铺着色彩斑斓、如同彩虹糖豆般圆润石子的小路上。小路两旁,是造型奇特的房屋:有的完全由 gingerbread (姜饼)搭建,点缀着亮晶晶的糖果;有的像是用巨大的蘑菇做成,伞盖上还在滴落彩色的露珠;有的则是歪歪扭扭、仿佛随时会倒塌的糖果拐杖堆砌而成。
天空是永恒的黄昏色调,粉紫色与橘黄色交织,挂着永远不会移动的、像是用棉花糖做成的云朵。远处,一座完全由各种蛋糕、冰淇淋、巧克力和糖果构成的巨大城堡巍然矗立,那就是他们的目标——糖果城堡。
看起来……确实很“童话”。
然而,在望序的【能量流动视觉】下,这个小镇却呈现出另一番景象。无数条代表着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童话逻辑的规则线条,如同乱麻般交织在一起:“掉落的食物三秒内捡起还能吃”与“陌生人给的食物绝对不能吃”的规则在互相碰撞;“真爱之吻能破除一切诅咒”与“不能随便亲吻陌生人”的规则在彼此抵消;“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和“真诚许愿就能实现”的规则在争夺主导权……
整个小镇的规则场,就像一个充满了BUG和逻辑冲突的劣质程序,勉强运行着,散发着一种极不稳定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波动。
“欢迎来到童话镇,亲爱的客人们!”一个穿着蓬蓬裙、戴着红色兜帽、挎着篮子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来到他们面前,脸上挂着标准的、如同面具般的甜美笑容,“奶奶烤了新鲜的苹果派,要尝尝吗?”
她的篮子里的确放着几个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苹果派。
何初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伸手想去拿。
“别动!”望序和岚同时喝道。
望序的【能量流动视觉】清晰地看到,那苹果派上缠绕着“陌生人食物”的禁忌规则线条,一旦触碰,很可能触发未知的负面效果。
红兜帽小女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空洞而冰冷:“不吃奶奶的派……不是好孩子……坏孩子……要被大灰狼抓走哦……”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身后的阴影里,就传来了一声低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一股带着腥风和“追猎”规则的气息迅速逼近!
“准备战斗!”冷锋短刃瞬间出鞘。
然而,望序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她看着那个变脸的红兜帽小女孩,又看了看篮子里的苹果派,脑中灵光一闪。
她记得某个童话版本里,小红帽的篮子里不只是有食物……
望序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尽可能“天真无害”的笑容(这对她来说有点难),对红兜帽小女孩说:“小妹妹,我们不是不想吃,只是……我们迷路了,很害怕。听说森林里有大灰狼,你的篮子里,有没有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呀?比如……一把小刀子?”
她的话,巧妙地嵌入了“小红帽”故事中另一个潜在逻辑——篮子里的餐刀!
红兜帽小女孩愣了一下,空洞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符合“故事逻辑”的恍然。她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真的从篮子底下,摸出了一把看起来锈迹斑斑、却散发着微弱“破邪”规则波动的小刀!
“这个……可以借给你们。”小女孩把刀子递给望序,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一丝“帮助迷路者”的程式化善意,“但是要记得还给我哦,我还要用它给奶奶切面包呢。”
拿到小刀的瞬间,望序感觉到那股锁定他们的、“大灰狼”的追猎规则气息,明显减弱了一些!
“还能这样?!”何初看得目瞪口呆。
岚若有所思:“利用故事本身的逻辑漏洞,来获取帮助或削弱敌人……”
这只是开始。随着他们深入童话镇,各种匪夷所思的矛盾逻辑接踵而至:
他们遇到一个哭喊着“我的金球掉进池塘里了”的公主,按照故事逻辑,他们需要帮她找回金球,然后她会邀请他们去城堡并兑现承诺。但当白晓好心用一个治疗光球暂时替代了金球给她时,公主却勃然大怒:“这不是我的金球!你们骗我!青蛙侍卫!抓住这些骗子!” 一群穿着滑稽盔甲、但爪子锋利的青蛙跳了出来……
他们路过一间飘着诱人香气的糖果屋,屋主是一对和蔼的老夫妻,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去享用。“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规则在报警,但“拒绝长辈的好意是不礼貌的”规则也在施加压力。最终,望序利用“好孩子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需要帮忙干活来换取”的混合逻辑,成功带领大家帮老夫妻“修理”了实际上是用饼干和糖霜做的篱笆(差点把篱笆啃秃),然后“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一些作为报酬的、相对安全的糖果。
他们还目睹了两支矮人矿工队伍为了“挖掘宝石应该唱着歌快乐地工作”还是“应该保持安静以免惊扰地下生物”这两条完全相反的 workplace rule (工作规则)而大打出手,扔出的不是镐头,而是各种代表着“噪音”和“寂静”的规则光团……
整个小镇,就是一个巨大的、行走的、自相矛盾的逻辑陷阱。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任何基于常识的判断都可能引向完全错误的方向。
望序如鱼得水。她那被希让“锤炼”过的、善于在混乱规则中寻找漏洞和利用矛盾的思维方式,在这里发挥了巨大作用。她时而像个诡辩家,用一套童话逻辑去对抗另一套;时而又像个规则程序员,尝试给某些冲突的规则“打补丁”或者制造短暂的“逻辑死循环”来瘫痪某些麻烦的NPC。
冷锋和岚等人也从最初的无所适从,逐渐开始学着用这种“反逻辑”的视角来看待问题。冷锋尝试着用蕴含“沉睡”规则的刀背去敲击那些被“真爱之吻”诅咒保护的荆棘(既然吻不了,就让它们先“睡”一会儿);岚开始设计一些基于“物极必反”或“谎言成真”等悖论逻辑的简易符文;连何初都学会了对着一堵喊着“只有诚实的孩子才能通过”的会说话的墙,大声朗诵自己小时候尿床还赖给家里猫的黑历史(结果墙因为她“过于诚实”而羞愤地自己裂开了一条缝)……
他们就这样,一路“坑蒙拐骗”、斗智斗勇,穿越了由会移动的象棋士兵守卫的棋盘广场、绕过了会复制人影子并加以操控的镜面森林、骗过了坚持要给他们讲一个“绝对不吓人”故事的、实际上故事本身就会引发恐惧幻象的鬼故事大王……终于,抵达了那座巨大的糖果城堡脚下。
城堡的大门是由巨大的巧克力板制成,上面镶嵌着坚果和水果硬糖作为装饰。门上方,悬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用糖霜写着:
【糖果城堡规则】
1. 禁止携带武器入内。(包括但不限于:刀剑、棍棒、符文、指虎、以及任何可能被判定为具有攻击性的概念。)
2. 必须保持愉悦的心情。(任何负面情绪,包括但不限于:紧张、愤怒、悲伤、怀疑,都将触发城堡防御机制。)
3. 相信童话。(怀疑是最大的原罪。)
看着这三条规则,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禁止武器?冷锋的刀,岚的符文,白晓的治疗术(在某些规则下可能被判定为攻击性能量),何初的指虎,甚至望序的蔷薇刺剑和“规则质疑”能力,都可能被归为“武器”或“攻击性概念”!
必须保持愉悦?在这种鬼地方,面对未知的城堡核心,还要强行保持傻白甜般的快乐?这怎么可能?!
相信童话?他们这一路就是靠着各种“怀疑”和“钻空子”才走到这里的!
“这……这怎么进去?”何初哭丧着脸,“我感觉我现在就很不愉悦!”
白晓尝试对自己施加了一个安抚情绪的小法术,但收效甚微。
岚眉头紧锁:“这三条规则,几乎封死了我们所有常规和非常规的进入手段。”
冷锋握紧了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城堡外墙,似乎在寻找强行突破的可能。
望序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巧克力大门前,【能量流动视觉】全力分析着这三条规则所构成的力场。那力场强大而稳固,几乎没有任何明显的漏洞。
难道……真的要放下武器,强颜欢笑,像个真正的傻白甜一样走进去?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三条规则,逐字逐句地分析。
禁止携带武器入内。(包括但不限于:刀剑、棍棒、符文、指虎、以及任何可能被判定为具有攻击性的概念。)
必须保持愉悦的心情。(任何负面情绪,包括但不限于:紧张、愤怒、悲伤、怀疑,都将触发城堡防御机制。)
相信童话。(怀疑是最大的原罪。)
攻击性概念……负面情绪……怀疑……
突然,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丧心病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开的闪电,骤然照亮了她的脑海!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队友们,紫色的猫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动,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着豁然开朗和破罐子破摔的光芒。
“我可能……有办法了。”望序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兴奋,“一个……或许能让我们‘合规’进去的办法。”
所有人都看向她。
“什么办法?”冷锋问。
望序深吸一口气,指着那三条规则,一字一顿地说道:
“既然它要求我们‘不能有攻击性概念’,‘必须保持愉悦’,‘不能怀疑’……”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与希让有几分神似的、带着点疯狂和狡黠的弧度。
“那我们就……彻底放弃思考,把自己变成真正的‘傻白甜’!”
众人:“???”
彻底放弃思考?变成傻白甜?!这算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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